卧房,杨玫扑进芢煌怀中:“阿九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芢煌轻拍杨玫后背:“我这不是没事吗?”
屋门推开,玄垠端着药走进来,他坐到芢煌对面,轻吹了一下勺中的汤药:“这会让你好受点”。
芢煌皱眉,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我其实还好,用不着喝药”。
玄垠放下药碗:她还是没变,依旧害怕喝苦药,俊言拿着一盘蜜饯进来,玄垠哄道:“喝了药才好的快,若你怕苦,可吃些蜜饯”。
俊言向上抬了抬手中的盘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在告诉芢煌:蜜饯随时准备着。
芢煌抱住杨玫:“出门在外,我们也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芢煌看向杨玫,与其说是在跟杨玫说话,不如说是在和玄垠俊言道。
“若我们想害你,就不会带你回来”。玄垠眼神宠溺,此一幕,让玄垠不由想起当年尖崚火山口救下芢煌后她所说的话,不能说毫无差别,简直一模一样。玄垠嘴角微扬,转而看向杨玫:“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吃过我们食物的,对吗?” 杨玫点头,玄垠再道:“你可有事?” 杨玫被玄垠的话牵着走,乖巧摇头。
芢煌目光终于移到玄垠脸上,二人四目相对,半晌,芢煌问玄垠:“你都不肯告知我你们是谁,我怎么相信你”。
“我们见过,你忘了?” 玄垠语气温柔:“活见山,石屋,永乐,记得吗?” 玄垠十分庆幸他皇宫内幻化所用的就是当初“慕甲”的面容。芢煌努力让自己的记忆回归过去,玄垠却抢先一步开口:“慕甲,记得吗?”
“我是田笙”。俊言迅速抢话。
“慕甲?田笙?” 芢煌想了想,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不要紧,现在认识了”。俊言来到芢煌面前:“你安心在这儿住下,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一定替你办到”。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芢煌就着俊言的话往下说。
玄垠把药碗递到芢煌面前:“你将药喝下,我们就离开”。
芢煌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棕色的汤水,咽了一下唾沫,闭眼灌入腹中。俊言赶紧将蜜饯拿给芢煌,芢煌摇头,右手捂住心口:“可以了吧”。
玄垠想替芢煌拂去她脸上的碎发,芢煌却向后一闪,警惕地盯着玄垠,玄垠放下悬在空中的手,站起身,拉着俊言离开卧房。
俊言挣脱玄垠的手:“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俊言不满地看着玄垠:“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她需要休息”。
“我自有进退,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俊言把蜜饯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愤愤地离开了此地。
屋内,芢煌把杨玫抱上床:“好好睡一觉吧”。
杨玫困意十足,但还是扯开眼皮,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阿九姐姐,我二哥他……”
“等休息好后,我们再去寻他,他是大人了,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看到你担心的模样,听话,好好睡吧”。
“好”。杨玫安心的闭上眼眸,没过多久,就陷入梦乡,芢煌起身吹灭烛火,她关紧门窗,走到床榻底边蹲坐下,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屋,芢煌双手抱住弯曲的双膝,盯着屋子的某一处,怔怔地盯看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了,她的闭目,不是养神就是陷入昏迷,每一个黑夜,她都是醒着度过的。
翌日,芢煌推开门,玄垠就站在院中,石桌旁,菜肴扑鼻,杨玫从未见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她看了一眼芢煌,芢煌点头:“吃吧”。
玄垠盛了一碗鸡汤,端到芢煌面前:“你也喝一点吧”。忽然,玄垠想到什么,端着鸡汤的手向后缩了缩:重伤的神族需要纯净的灵气凝神固体,除了药草调养,是进不了杂食的,否则会加重身体的负担。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如今话一开口,若是……
玄垠正思忖接下来的话术,芢煌却直接拒绝了他,玄垠舒了一口气,不过……玄垠看向芢煌:她原先可是很贪吃的呀。
杨玫在一旁尽情的用着餐食,丝毫没留意二人的交谈,芢煌看着杨玫狼吞虎咽的样子,替她捋了下后背:“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杨玫一个劲儿的点头,但手里的动作丝毫没停下来,她把一些还未吃过的食物堆到一边,眨巴着眼睛看向玄垠,小心问道:“我可以把这些带回去给我二哥吃吗?”
“当然”。玄垠道。
杨玫继而问芢煌:“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二哥”。
“你吃好了就去”。
“那我们走吧”。杨玫拉住芢煌的手。
玄垠见状,拉住芢煌的另一只手:“他没回破庙”。
芢煌听懂玄垠的言外之意,她蹲下身对杨玫道:“我和这个哥哥有话要说,你先在这儿乖乖等我,好好消化一下,我马上回来”。
杨玫抹去嘴角的食物残渣,瞪圆双眼,懂事答应。
芢煌随玄垠来到院中一角,玄垠率先开口:“我怕杨玫二哥看不到留信,特意让人在破庙等待,但他现今都未归来,我让人去查,发现他被关进了大牢”。
“为什么?”
“你要做好准备,杨玫二哥来国都除了科考,还有一事便是为他们村子讨回公道,一个月前,杨家村的人葬身于一场大火,杨状生兄妹有幸逃过一劫,杨状生看到这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他在当场捡到一块令牌,几番查探走访,知晓这场大火是二皇子的手笔”。
“二皇子,他为什么要屠杨家村”。
“掩盖罪证”。玄垠时刻留意着芢煌的反应:“人帝暮色垂年,但储君未立,他膝下有五子,大皇子常年驻守边关,醉心休仙,无意储位之争,五皇子年幼,四皇子与三皇子一母同胞且兄弟情深,四皇子是支持三皇子即位的,所以储位之争就是这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争斗,三皇子发现二皇子私底下暗养兵马,但豢养兵马之地却极为隐秘,经过几番暗查,三皇子查出,杨家村有替其输送粮草的私兵,但这个消息被二皇子提前得知”。
“所以他就屠了整个杨家村”。芢煌攥紧拳头:“就为了一劳永逸?”
玄垠把手搭在芢煌肩膀:“此事我会处理”。
“那杨状生为何会被关进大牢?”
“杨状生想为杨家村讨一个公道,他去找了先他一步考取功名且关系要好的同窗王善赢,这王善赢表面说会给他主持公道,但却将杨状生手上的证据骗到手后,随便安了个理由将他捉了进去”。
“这王善赢是二皇子的人!”
“不错”。
芢煌垂下眼眸:“我去把杨状生带出来”。
玄垠拉住芢煌的手:“等等”。他顿了顿:“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