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垠放下茶杯,并未有任何喜悦。
厄缘好奇上前询问:“喂,这一年你不会在扶伤门修炼了什么厉害的秘术吧,还不如实说来。”
玄垠摇摇头:“早在我重新修炼之际,我就发现,这次对抗虚无后,我的情况与上次不同。”
“有何不同?”
“我感觉我的神力还在,只不过在与一股力量相护制衡着。”
“一股力量?不会就是百年前阻挡你的那股力量吧。”
玄垠点点头:“从那力量的气息来看,确实一模一样,不过,那股力量好像又变强了。”
“变强了?”
“没错。”
厄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依照这家伙的个性,他肯定是有了些许定论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厄缘敲敲桌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玄垠攥紧双拳,好久才道:“我被虚无重伤后,她曾来过,但按照当时我的力量,本该就此葬身虚无,但我却……你说会不会是她做了什么,我才会得救,她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你是怀疑这力量来自你那小储妃?但不对呀,这股力量是自你服用傲骨凌梅后才出现的,如今靠她增强?不会不会,这前后时间都对不上。”
“其实,我感觉这股力量在我服用傲骨凌梅前就已出现,在虚无生死之际,我回想到了很多过往,包括荒芜山上和她相处的那半年时光。”
“你发现了什么?”
“在嗜血找到我们前,芢煌曾悄悄溜进我的卧房,不知干了什么,醒来之后她的神力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厄缘眨眨眼,故意强调:“哦,溜进你的卧房。”
玄垠白了他一眼。
厄缘咳嗽几声,重回重点:“她神力消失的原因你知道吗?”
“不知,不过她当时既无大战,也无重伤,神力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
二人陷入沉思,突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玄垠和厄缘几乎是同时开口:“她的半数元神。”
厄缘率先提出所想:“你说她那半数元神会不会就是在那时消失的。”
“据道德天尊所说,他也是在芢煌去往人魔地带的途中路遇到她,才发现她失了半数元神。”
“这么说来,她失元神的时间还要更早,这么一想,那可能性也就增大了,不过她为何会突然把一半元神传于你,而且,元神为神之根本,怎么能被注入外人之体?这可有点匪夷所思呀。”
玄垠同样不解,他在天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从未听过元神能离体注入他人身体的情况。
厄缘挥手在玄垠面前晃了晃:“哎,你知道她溜进你卧房的目的吗?”
“恢复我的神力。”
厄缘恍然大悟:“所以你的神力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恢复的,并非那傲骨凌梅。”
“你为何如此肯定?”
“前阵子,我听那俊言和冰心闲聊,说是道德天尊又培育出了一朵傲骨凌梅,但他服用后,神力却迟迟未恢复。”
“有这事?”
“我偷听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冰心,你去,她肯定知无不言。”
“好,我这就去。”
玄垠慌忙起身,厄缘又喝了几口茶,一丝苦笑一闪而过。
冷冰心在知晓了玄垠的来意后,点头确认:“不错,师父服用傲骨凌梅也有一阵子了,但并未像你当初那样,恢复一丝一毫的神力。”
玄垠听后,眉头紧皱,思绪繁杂:难不成真是因为芢煌,他才恢复神力的?
但怎么会?芢煌的元神为何能帮他恢复神力,她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方法的?如今她散失近九成的元神,难不成真是自己体内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可,这股力量为何能对抗虚无?她的元神,是虚无的克星?众多猜疑在玄垠脑中挥之不去,他心一横,思绪复杂的就往外跑。他要去问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他要弄清楚,她究竟都做了哪些伤害自己的事!
活见山,石屋
芢煌的叫声从榕树下传来:“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只见榕树十尺左右高的树枝上,永乐睁着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爬在上面,脸上并无丝毫恐惧。
不过也是,这两天,芢煌每日都带着她坐在树上耍玩,永乐胆子也大,没过多久就适应接受了。
芢煌抬头笑看着不知所措的永乐,一个跳跃,便来到永乐身边,她刮了刮永乐的小鼻子,打趣道:“我逗你玩的呢!”
永乐见到芢煌来到自己身边,笑意盈盈的就往她身边趴去,嘴里“呀呀呀”的叫喊着,像是对芢煌的回应。
芢煌一把抱过永乐,眉开眼笑,跳落于地。
她带着永乐一直朝深林走去,没过多久,一座茅草屋便出现在她们面前。
芢煌驻足在离茅草屋百米开外的树下,脚步沉重,再难往前一步。
那是去世老者的家,一年了,周围青苔遍布,杂草丛生,早已没有人的痕迹。
茅屋外,老者曾挖的土坑早已被填满,鼓鼓当当,凸起成一个小山丘。
“下葬时,他很安详。”
玄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芢煌身体抖动了一下,连忙转过身,看到是他后,后退了几步。
玄垠的手在芢煌面前无措的挥舞,他想去扶她,但看到她还是恨不得远离自己的模样,顿住了身:“对不起,吓到你了。”
永乐见到玄垠,拍着小手朝他微笑。
玄垠眸光温和,浅笑回应。
芢煌依旧没有和他搭话,抱着永乐特意绕过他,头也不回的就往石屋的方向走。
玄垠默默跟在身后,直到芢煌进到石屋,把门关上。
他站在门口:“我知你不想见我,但是,老者的死,你不必挂怀,想必他也不希望你这样。”
屋内依旧静悄悄的。
玄垠垂下眼眸,从袖口掏出一张书信,找了块石头把它压在门口:“这是我替老者收拾遗物时发现的,想来,是留给你的。”
他见芢煌依旧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愿,在门口站了半晌,便黯然神伤的离开了此地。
玄垠走后不久,芢煌打开石门,捡起地上的书信,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行字。
芢煌看到上面的内容,两行清泪瞬间滑下,信上写着:
“孩子,有一种死亡叫寿终正寝,我很幸运,我遇到了,我很知足,你不必为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