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姜珝嫤身着月白绫罗裙,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颈边、
恰似春日里一朵蒙了薄霜的娇花,本应是温婉柔美的模样,此刻却仿若被寒风吹彻、
只是此刻却面若冰霜,眉眼间那疏离与冷淡,像一道无形高墙,拒人于外。
见是裴轶渊,她眸光只是蜻蜓点水般淡淡一扫,往昔那如星璀璨、
满含欣喜的光芒全然不见,嘴角稍纵即逝的笑意,仿若朝露遇霜,瞬间凝冻。
“你来做什么?”她朱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冷硬似冰,身子仿若生了根、
纹丝未动,全然没了以往兄妹相见时,那蹦跳着迎上前、亲昵挽臂的热乎劲,
现下就这般堵在门口,活脱脱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冷门神”。
裴轶渊面色冰冷、
但,想起她与邵珈辰之间的亲昵、
眼底与担忧仿若乱麻纠缠、
脸上仍努力压迫自己,语调轻柔得近乎如水
:“好些时日没照面,心里放不下你,过来看看。”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那包装精美的盒子,盒面在微光下泛着细腻光泽、
恰似藏着他满心期许,盼能借此讨她欢喜。
姜珝嫤眼角余光瞥向盒子,鼻腔轻哼,带着几分不屑与不信,身子极不情愿地侧了侧,算是放行。
裴轶渊跨进屋内,她便转身,莲步匆匆走向窗边旧椅,伸手捞起桌上针线、
垂眸自顾自忙活起来,对身后之人仿若旁若无人,周遭空气似都结了冰。
裴轶渊无奈寻了近旁凳子落座,将礼物轻搁桌沿,目光像黏在她身上般,满是关切:
“天渐寒,厚衣裳可添上?
夜里睡觉可还踏实,千万别着凉。”
那口吻,纯粹是兄长对小妹的贴心关怀,字字滚烫,盼能融了她周身寒意。
姜珝嫤仿若未闻,头也不抬,手中银针上下穿梭,冷冷抛出一句:
“不劳世子爷费心,我好着。”
声音,清脆却寒冽,恰似冰棱坠地,直直戳进裴轶渊心窝,冻得他心口一紧。
裴轶渊被姜珝嫤这一连串的冷淡与抗拒逼得心头火起,又满是委屈无奈、
终是按捺不住,怒火蹭蹭蹭往上涨,随后大腿一个箭步上前,身形微微颤抖,
双手攥紧了衣角,额上青筋隐现,素来沉稳的眼眸、犹如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
同时还夹杂着无尽的不甘之意,
直直盯着她的背影,怒道:“姜!珝!嫤!就这般厌烦我,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我自认待你向来真心,掏心掏肺,可如今你连正眼都不愿瞧我,拿冷脸、
狠话刺我,到底是为何?
难道本世子在你眼里,难道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震得隐在树上的林殊,差点摔下来!
心底暗道:
也只有,大小姐,能把主子逼成这个样子了!
屋内,裴轶渊如同暴怒的雄狮……浑身散发冷冽的气息,他将姜珝嫤抵在门上、
似乎今日非要姜珝嫤给他一个说法。
“你想多了,我哪有对你有什么想法?!”
屋内,裴轶渊仿若被怒火吞噬,恰似暴怒的雄狮,墨发因情绪激荡而略显凌乱、
双眸燃着熊熊怒焰,周身冷冽气息似要将空气冻结。
“没想法,你每次跟邵珈辰进进出出,如胶似漆?!
对我这么冷言冷语,你难道不是区别对待?!”
“你,你跟踪我?!”
姜珝嫤目光躲闪,一瞬心虚,怎么被他看见了?!
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将正欲转身的姜珝嫤狠狠抵在门上、
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那力道震得门板“哐当”作响。
“今日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
他嘶吼着,额头青筋暴跳,目光似要将姜珝嫤看穿,近在咫尺的面庞因盛怒而涨得通红,炙热的鼻息扑在她脸颊上。
姜珝嫤心下一惊,又羞又恼,双手用力推搡着他胸口,贝齿紧咬下唇,恨恨道:
“放开,这般撒野作甚!”
可她那点力气,于盛怒的裴轶渊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
裴轶渊见她抗拒,更是气急攻心,脑袋一热、
猛地一口朝她粉嫩脸颊亲了上去,牙齿还失控地咬了一口、
似是要用这莽撞之举宣泄满心愤懑。
姜珝嫤瞪大双眼,愣了一瞬,旋即怒火“噌”地蹿满胸膛,不假思索,扬起手,“啪”的一声,
狠狠一巴掌甩在裴轶渊脸上,那清脆声响在屋内回荡。
“你无耻!”她怒骂着,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委屈与愤怒。
裴轶渊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嘴角溢血,舌尖尝到血腥味,他缓缓转头,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姜!珝!嫤!”
三字仿若裹挟着无尽恨意,又似被心爱之人重伤后的悲戚。
说罢,他猛地转身,大脚踹开房门,伴随着“砰”的巨响,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那背影透着决绝与不甘,似要将过往情谊一并甩在身后。
姜珝嫤靠着门板,泪水夺眶而出,胸脯仍起伏不定。
片刻后,她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咬着牙,匆匆走向床边,利落地穿好外裳、
双手还因余怒而微微颤抖,脸上那被咬的红印、未干的泪痕、
心底对裴轶渊的怨怼,“匪头子!混蛋!”
礼部侍郎赵启文这边,夫人虽心有担忧,但也不敢违抗,赶忙去了女儿闺房。
闺房内,女儿赵茹萍正对着铜镜梳妆,见母亲匆匆进来,疑惑地问:
“母亲,何事如此匆忙?”
赵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将事情细细道来,听闻,赵茹萍脸涨得通红,羞涩地低下头:
“母亲,女儿还未见过裴世子,这……”赵夫人轻声安慰:
“我的明珠,我已经查清楚了,裴世子年少英雄,长相帅气,玉面将军,且后院干净!
外面都挣破头了!
你若嫁给他,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且听为娘安排。”
“此言当真?!”赵茹萍,被勾得心血来潮!
她娘从不会如此高评一个人!
随后几日,赵府内琴音袅袅,书画墨香四溢,赵启文还请来宫中的老嬷嬷、
教导赵茹萍宫廷礼仪与应对之策,只盼着能在宫宴这等合适时机,将女儿完美地呈现在裴世子面前。
户部尚书钱丰泽亲自挑选了数件稀世珍宝,皆是价值连城。
他带着礼盒,乘坐华丽的马车,前往裴世子祖母所居的宅院。
到了门口,钱丰泽满脸堆笑,对门房恭敬地递上名帖,说道:
“烦请通禀侯老夫人,户部尚书钱丰泽求见,有厚礼相赠。”
门房接过名帖,进去通报。
钱丰泽在门口耐心等候,心中暗自盘算着见到老夫人后的言辞。
不多时,门房出来引他入内。钱丰泽见到老夫人,赶忙行礼,谄媚地说:
“侯老夫人,久仰您的慈爱贤德。今日特来拜见,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老夫人笑纳。”
说着,示意仆人呈上礼盒,里面的夜明珠、羊脂玉在烛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侯老夫人微微点头:“钱尚书客气了,所为何事?”
钱丰泽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对裴世子的敬仰,以及家中旁支女子的温婉贤良,暗示联姻之事。
侯老夫人有几分生气,她明明有好几房孙子,为何偏偏就看上裴轶渊?!
又奈何不得对方有官职在身……
吏部郎中孙翰墨则在城中四处打听,终于寻到一位曾在裴世子身边当过差的侍卫。
他将侍卫请到家中,好酒好菜招待,席间,孙翰墨笑着说:
“壮士,今日请你来,实不相瞒,我对裴世子钦佩有加、
想多了解些世子的喜好,以便日后能效仿追随,还望壮士不吝赐教。”
侍卫酒过几巡,放松了警惕,说道:“孙大人,世子平日喜好骑马射箭、
对诗词也略有涉猎,尤其偏爱清新淡雅之作,最厌恶阿谀奉承之人。”
孙翰墨一一牢记在心,心中有了计较。
随后,他又在族中精心挑选了几个模样俊俏、
聪明伶俐的丫鬟,安排人教她们识字读诗,练习歌舞,准备找个时机送进侯府,裴世子后院。
但,因着姜珝嫤和裴轶渊的争吵!
此后数日,侯府上下仿若被一层阴云笼罩,
裴轶渊偶尔路过前院,还是会特意绕道转过月季居!
会记起往昔在庭院小径时常能看见姜珝嫤窈窕的身影、
那时,阳光都似在为她镀上暖光,他给她折下朵新开的花、
轻插在她的发髻,“嫤儿添了这花,越发娇俏”
她也会向他撒娇……
但现在、她都是一副巴不得他彻底消失的样子……
他自问从不曾伤她分毫,只有偶尔没空陪她,难道过去一些繁忙也能成为她恨他的借口?!
姜珝嫤整日在月季居她坐在窗前,打理账本!
也不出门!
他怀疑,他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月季居中!
绿枝正端茶进来,瞧着小姐心情尚好,便小心翼翼提及:
“小姐,听闻世子爷前些时日办了个案子,可出彩了,奴婢听闻,外面好多人都在给他送侍妾……”
话还未落,姜珝嫤猛地抬头,手中茶杯重重一磕桌沿,茶水溅出、
“往后不要在我跟前提他,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我关紧门!”
“是!奴婢谨遵小姐吩咐,那日是奴婢,想岔了!早知道奴婢应该抵死不开门!”
绿枝想起那日,虽然从前觉得世子人非常好,但是,想到他们俩是兄妹、
还这般,传出去,她们小姐名节怎么办?!
也岔岔不平地觉得生气。
姜珝嫤并不知绿枝所想,只知道她这般生气,一看就是误会了,但是误会就误会了……
姜珝嫤现在,也懒得解释,她和裴轶渊之间,不是亲兄妹的事情。
反正除了侯府,她们之间也不会有交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话音刚落,小佩也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世子爷近来……协助大理寺办案,其手段犹如疾风骤雨般凌厉高明,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
那天小佩外出采购,对姜珝嫤和裴轶渊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仅仅是听林殊提过只言片语,所以今日,她特意前来试探一下口风。
姜珝嫤闻听此言,面色如霜,眼神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冷冽,忽地站起身来,唇瓣轻启呵斥:
“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及他,若再敢多言,小心你的皮肉!”
那眼神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小佩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不迭地点头,如惊弓之鸟般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小姐向来脾性温和,从不轻易动怒,此次主子莫非是摊上了天大的事情?!
姜珝嫤话毕,又缓缓坐下,重新拿起绣绷,凝视着上面原本已经绣了一半的成对鸳鸯,
如今只觉得那对鸳鸯无比刺眼,她用力扯下丝线,迅速穿好针、
紧紧咬着下唇,手中的动作快如闪电,绣出的却是一枝各分东西的花,花瓣带着几分凄清之意。
每一针下去,都仿佛是在宣泄心中的羞恼与愤恨,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被抵在门上的屈辱瞬间,令她的眼眶逐渐泛红,口中恨恨地低语:
“裴轶渊,你这个混蛋。”
看了一眼,小佩离开的背影,她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小佩是裴轶渊的人!
不然,姜珝嫤也不想那般对她!
门外传来小厮声音:“小姐,世子爷求见,在门口候着。”
姜珝嫤手一颤,针差点扎进手指、
绿枝见了,跟着深吸口气,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就说小姐身体不适,不见!”
姜珝嫤觉得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今日不见,往后也不见,让他走!”
声音带着颤抖,透着决绝。
裴轶渊,自摔门而去后,仿若丢了三魂七魄。
在书房里,他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太师椅上,眼神空洞得犹如一潭死水、
直直地望着满架书卷,平日里挺直得如青松般的脊背此刻、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气神。
由于上次办案有功,皇上已钦点他暂管“飞虎神鹰督察营”,负责监查百官,监管辅助大理寺办案,更有先斩后奏之权。
说白了,他便是掌握无数在朝之人生死大权的阎罗王!
上一次,掌管这个位置的人,可是东厂的辛家,辛堂!
只可惜,辛堂受伤,只能在家中养伤,而这个机会陛下给得实在是令人玩味。
此外,他上次联合朝臣治理河水有功,按理来说,职位必定比这更高,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安排罢了。
朝中高位皆被人霸占,犹如那被恶狼盘踞的山头,而这些人,皆是先皇定下的朝臣。
皇上很想借此机会,将那几匹心怀不轨的狼子野心之马给卸下!
皇上更想将他先往文臣方面发展……
近日,姜珝嫤之事如阴霾笼罩,令裴轶渊的心情愈发暴躁。
就连,好兄弟回城派人来邀他时,他也仿若未闻。
“主子,楚公子和提督大人,唐云峥回京,邀您一聚。”
林殊不怕死出来请示。
裴轶渊回过神来,眉头如麻花般紧皱,不耐烦瞪他一眼,似驱赶蚊蝇般、
语气生硬得如腊月寒冰,神色冷淡得仿若千年寒冰。“不去!”
一听这语气,林殊如热锅上的蚂蚁,彻底急了!
主子难道忘了,他治水前跟曹公子和何少爷之间那犹如泰山般沉重的约定?!!
“这两位不去见,那隔壁两位?!”
…林殊犹如那风中残烛,冒死谏言……又如那惊弓之鸟,小心翼翼试探……
内心纠结得犹如那乱麻一般,心虚得仿佛那做贼心虚的小贼……
他这表情,令裴轶渊突然想到了什么,犹如那醍醐灌顶一般……
有些头疼!
“回去!准备出门!”裴轶渊掀开唇瓣,挤出这句话!
但,随后,他还是,如幽灵般踱步庭院,路过月季居附近,脚步却如被磁石吸引般本能一顿、
抬眼望向那紧闭院门,往昔姜珝嫤倚门浅笑等他的过往,如电影般在眼前不断闪过。
可紧接着,想起那巴掌火辣辣的疼,姜珝嫤抗拒时满脸的厌恶,如刀子般刺痛他的心。
心底酸涩如潮水般翻涌,他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笑仿佛是一朵在寒风中凋零的雪,满是自嘲与怅惘。
终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衣袂飘动间,落寞尽显,嘴里口是心非:
“罢了罢了,既已如此,何必强求。”
随后,他如离弦之箭般直往隔壁寒舍疾驰而去!
那里,曹子骞和何景桓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冷汗涔涔。
曹子骞:“景桓,你说裴轶渊他还会不会过来?!”
还没等何景桓回话,他又自顾自地开口道:“他不会真的放我们鸽子吧?!”
何景桓眼眸低垂,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子渊何曾让你失望过?!”
曹子骞:“……”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心中暗自诽腹:他子渊虽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个比他命还重要的嫡妹!
他可以为了她将我们统统忘得一干二净、抛诸脑后!
就你挂在墙上,他都不知道有没有记得你这个人,给你上壶茶!
更可气的是,听说他们最近又吵架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曹子骞见他一门心思地抚着琴盘,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气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却也只能暗自磨牙,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去拜托林殊,提醒那么一两句!
“还好,小爷我机智过人,知道在裴轶渊附近买个别院……”
这样时不时还能用用林殊……!
否则,就这两人,迟早被他们气死!
裴轶渊带着林殊匆匆赶到隔壁别院,刚踏入院门,曹子骞便迎了上来!
脸上带着一丝嗔怪:“你可算来了,我还当你真把我们忘了。”
何景桓也起身,轻轻拍了下衣摆,目光中含着笑意:“就知道你会来。”
裴轶渊微微拱手,神色略带歉意:“家中琐事耽搁,抱歉。”
三人入厅落坐,曹子骞迫不及待地开口:“上次说的花街酒楼之事,我可一直心心念念。
那地儿人来人往,又是京城第一街,只要经营得当,必定日进斗金。”
说罢,眼中满是期待地看向裴轶渊。
裴轶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思片刻后道:“花街虽繁华,但酒楼林立,竞争激烈。
若想脱颖而出,需有独特之处。”
何景桓点头赞同:“这是自然,我已寻得几位名厨,各有拿手招牌菜,足以吸引食客。
花楼,江湖花魁也已经在我们之手!为我们效命!
再者,我们可将酒楼附近布置得别具一格,融入些文雅之气,将两边的人都给吸引过来!
一能与花街的脂粉味区分开,二能更迅速把握时机。”
曹子骞兴奋地补充:
“还有,我们可以举办一些诗酒之会,邀请文人墨客前来、
附庸风雅一番,提升酒楼的附近格调,也能招揽更多客人,所以此次就是跟你商议,在附近多设一个茶楼!
要双份成本。”
裴轶渊微微皱眉,思索一番后道:
“这些主意虽好,但也要考虑成本和实际操作。不过,若是规划得当,此事或可一试。”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从菜品、装修、经营策略到人员安排,逐一细细谋划。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至,余晖洒在别院的窗棂上,仿佛也在为他们的计划添上一抹金色的希望之光、
而这京城第一街的花街酒楼,似乎已在他们的话语间勾勒出了繁华的未来雏形。
裴轶渊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微微点头道:
“在花街开酒楼,不失为搜集消息的上佳之选。
此地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每日往来客流量大,酒过三巡,人往往容易放松戒备,口出真言。
我们只需安排些机灵聪慧、口舌伶俐的伙计,在旁留意倾听,想必能获取不少有用的信息。”
曹子骞眼中一亮,接话道:“正是此理!
而且我们还可将酒楼布置出一些隐蔽的雅间,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可能知晓机密的贵客!
届时,我们在暗处安置些亲信,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听到各方消息、
这对我们而言,可是如虎添翼!”
何景桓也微微颔首,补充道:
“为保消息来源不断,我们还得与花街的各方势力打好交道,让他们知晓我们酒楼的‘好处’;
这样他们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自会优先告知我们。”
裴轶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如此,这花街酒楼,便不只是一处盈利之所,更是我们掌控局势的关键据点。”
说罢,三人相视,仿佛已看到未来在酒楼中穿梭的各类消息;
正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们手中,为他们所用。
说到一半,曹子骞,才想起来:“那这名字?!”
“就依之前商定,酒楼名为‘云雀香’,旁边的建立的酒坊,就叫作兰亭酒坊。”
裴轶渊,薄唇轻启,面色不淡不冷道了句。
何景桓,曹子骞沉思。
裴轶渊随后,想到什么,继续道了句:
“有文人墨客的聚集地,我们在其间举办诗会、文会,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那些文人雅士们往往喜欢高谈阔论,时政、宫廷秘闻等话题想必也会时常谈及、
我们的人从中筛选甄别,不愁得不到有价值的消息。
但至此,我们三个就要减少见面。”
裴轶渊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对视,都想到了其中的沉重和利害!
但很快,曹子骞又恢复了神情。
曹子骞兴致勃勃说道:
“我这就去安排人采定下,买上等的食材和美酒,一定要让‘云雀香’和‘兰亭酒坊’在短时间内声名远扬。
听闻最近有几位颇有名气的才子来到京城,我想法子将他们邀请过来,为酒坊增添几分雅气。”
何景桓也起身道:
“我去联络一下花街的地头蛇,送上些厚礼,把关系打通,确保我们的生意能顺利开展,也为消息搜集铺好路。”
裴轶渊微微抬手:“好,你们二人行事小心谨慎些,切不可让人察觉到我们的真正意图。
我们所做这些,只是因为这京城的风云变幻,即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能再动其他的。”
说罢,三人带着各自的任务,迅速行动起来,只等这“云雀香”和“兰亭酒坊”
在花街大放异彩,成为他们在这繁华京城之下的情报暗流涌动之所。
至此。京城第一花楼,茗胜之地,‘云雀香花楼,和兰亭酒坊’已经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
初步敲定合作!
转眼,到,开业那日,花街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云雀香”酒楼和“兰亭酒坊”门前宾客络绎不绝,人潮涌动。
红色的灯笼高悬,彩带飘扬,空气中弥漫着美食与美酒的香气。
曹子骞待定的掌柜站在“云雀香”门口,满面春风地迎接着四方来客、
他身着华服,举止优雅,不时与熟客寒暄几句,将客人一一引入酒楼。
酒楼内,装饰精美,雕梁画栋,桌椅摆放整齐,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精致与奢华。
伙计们训练有素,穿梭于各桌之间,上菜、倒酒,忙得不亦乐乎,却又井然有序。
而一旁的“兰亭酒坊”则是另一番文雅景象。
洁白的帷幔随风轻拂,文人墨客们或手持折扇,或吟诗作画,谈笑风生。
酒坊中陈列着各种珍稀美酒,酒香四溢,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品尝。
裴轶渊出门,和何景桓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各方动静。
裴轶渊目光深邃,随意地踱步,随意看了周围一眼、
捕捉着周围人的交谈。
但也只是一瞬,就往他定的雅间走去。
何景桓则让朋友,与几位有名望的文人交谈甚欢,偶尔抛出一些巧妙的话题;
引得众人高谈阔论,从中探寻着那些隐藏在言语背后的有用信息。
酒过三巡,
“云雀香”的舞台上,歌女舞姬们开始表演,优美的舞姿和悦耳的歌声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也为这热闹的开业氛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在这喧嚣与繁华之下,
“云雀香”和“兰亭酒坊”如同两张紧密交织的大网,悄然地开始收集着花街乃至整个京城的各类消息;
一场没有硝烟的情报之战,在这开业的欢庆中,徐徐拉开帷幕。
裴轶渊一袭深色锦袍,低调地混入人群,要了一间视野开阔却不显眼的房间。
他步入房间后,便独自坐在窗边,看似悠闲地欣赏着楼下的热闹景象,目光却不时扫过往来的宾客。
楼下,达官显贵与平民百姓交织其中,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裴轶渊唤来一名机灵的伙计,低声吩咐几句,让其留意那些形迹可疑或言语间透露着关键信息的人。
不一会儿,曹子骞和何景桓也各自忙碌于人群中,他们偶尔眼神交汇,传递着不易察觉的默契。
曹子骞周旋于几位富商之间,谈笑风生中巧妙地探听着商业情报;
何景桓则在兰亭酒坊与文人墨客们探讨诗词歌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时事政局。
随着时间推移,裴轶渊在房间内陆续收到伙计传来的纸条,上面记录着一些看似琐碎却暗藏玄机的信息。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收入袖中,心中暗自梳理着这些线索、
盘算着如何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利用“云雀香”和“兰亭酒坊”搜集到的情报,为自己的计划谋得先机。
而此时,外面的喧嚣依旧,花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场情报的盛宴也在这热闹的开业氛围中逐渐升温。
赵启文的女儿,赵如萍自听说她爹居然给她挑了这样的男子,派人去打听过后、
十分满意。她老是守在裴世子出入的酒楼偷偷望着他。
那一日花街兰亭坊旁的酒楼,阳光正好,裴世子如往常般踏入酒楼、
他身姿挺拔,一袭月白色锦袍随风而动,腰间束着的墨色丝带更衬得他气宇轩昂。
赵如萍躲在街角的阴影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双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看着裴世子下马,动作潇洒利落,将缰绳递给侍从,而后稳步走进酒楼。
赵如萍轻咬下唇,心中满是羞涩与期待,她心想,若能与这般人物相伴一生,该是何等的幸运。
这时,赵如萍身旁的丫鬟小荷轻声说道:
“小姐,咱们这样每日守着,要是被旁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赵如萍微微嗔怪道:“你且莫要多嘴,我不过是想瞧瞧未来夫婿罢了。”
自那之后,赵如萍每日都会如孔雀开屏般精心梳妆打扮,穿上自己最喜爱的衣裳;
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早早地来到酒楼附近。
她有时会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躲在对面的茶肆,透过雕花的窗棂,如小偷般悄悄张望;
有时会像一只敏捷的松鼠,藏身于街边的树后;
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紧盯着酒楼的大门,生怕错过裴世子的身影。
一日,在茶肆里,赵如萍看着裴世子的马如旋风般停在酒楼前,她不禁喃喃自语: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小荷在旁应道:“小姐,您怎的知晓?”
赵如萍道:“你看他俊颜魅惑瑰丽,下马时步伐张弛有力,定是心中无忧。”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如萍对裴世子的思念如潮水般与日俱增;
她开始在自己的闺房中,对着铜镜,想象着与裴世子相见的场景;
时而如春花绽放般娇羞浅笑,时而如秋菊含霜般眉头轻蹙;
一颗心全系在了那个未曾真正谋面交谈的裴轶渊身上,犹如被磁石吸引的铁钉。
但,男女授受不亲!
赵如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见裴世子,心中满是焦急,便匆匆回到爹娘房中询问:
“爹,娘,我一直苦无机会与裴世子相见,这可如何是好?”
赵启文看了女儿一眼,缓缓说道:
“莫急,宫里最近会有节日,届时将举办盛大宫宴。如萍,你盛装打扮一番,为父自会安排妥当。”
赵如萍眼睛一亮:“爹,您真的有办法?”
赵启文点头:“我与皇后娘娘是表亲,此次宫宴,我们便可借助此机缘。
你在宴会上定要好好表现,若是能得皇后娘娘赏识,由她赐婚,此事便成了。”
赵夫人在旁轻声说道:“萍儿,这可是你大好的机会,琴艺可莫要生疏了,定要在众人面前艳惊四座。”
赵如萍红着脸应道:“女儿明白,定会全力以赴,定不辜负爹娘的期望。”
而后,赵启文便开始着手准备宫宴事宜,他先是差人给皇后娘娘送去密信、
言辞恳切地提及两家联姻之事,又详细描述了赵如萍的才情与贤淑,希望皇后娘娘能在宫宴上稍加关照。
赵如萍则在闺房中日夜苦练琴艺,她对着铜镜、
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那首准备在宫宴上表演的曲子、
心中满是对宫宴的期待与对裴世子的思念。她对丫鬟小荷说:
“小荷,此次宫宴,关乎我一生幸福,绝不容有失。”
小荷赶忙安慰:“小姐放心,您琴艺本就出众,再加上这几日的苦练,定会成功的。”
虽然每日忙着学琴!
但是,赵茹萍一直放不下裴轶渊,那匆匆一瞥,是她心中的向往!
所以。除了弹琴,赵如萍得知,他更喜欢去兰亭酒坊!
就,守在裴世子常出没的兰亭酒楼附近多日,这日,她特意戴着面纱前来。
酒楼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裴世子裴轶渊与好友提督巡抚唐云峥,和兰亭酒坊名人,何景桓,正沿着京城街道闲逛,几人,惊才绝绝有说有笑。
赵茹萍没看别人,就看到了裴轶渊!
便脸色羞红!
裴轶渊身姿冷峻,面庞如雕刻般深邃,双眸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疏离。
赵如萍看到裴轶渊的身影渐近,心跳陡然加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目光紧紧追随着裴轶渊。
而裴轶渊正专注于与唐云峥的交谈,眼神只是随意地在周围掠过、
并未留意到这位戴着面纱、满心期待的女子。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赵如萍望着裴轶渊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小荷在旁轻声安慰:
“小姐,莫要伤心,宫宴在即,马上就有机会了。”
赵如萍微微摇头,沉默不语,许久才轻声说道:“只这一面,却似相隔千里。”
转眼。到了宫宴那一日。
晨曦初照,宫墙巍峨,今日的宫宴尚未开启,宫门前却早已车水马龙。
翰林学士李敬德身着一袭深色朝服,神色沉稳,步伐从容,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偶尔与身旁的官员点头寒暄。
其女李悦紧紧跟在身后,莲步轻移,身着月白锦裙,外罩淡蓝纱衣,手持一方绣帕;
不时地抬眼张望四周,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羞涩。
只听李敬德轻声叮嘱:“悦儿,待会儿进了宫宴,切不可失了分寸,言行举止皆要得体。”
李悦微微点头应道:“女儿明白,父亲放心。”
余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下,众人依次下车。
余筌清身为庶子,走在队伍的侧边,身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却微微低头,神色略显拘谨。
余国公夫人在前头昂首阔步,眼神中透着几分高傲,与其他贵妇交谈时,嘴角上扬;
带着淡淡的笑意,言语间尽是对自家的夸赞:
“我这府里啊,虽说子女众多,但各个都是知书达理的,尤其是我那嫡长子……”
镇国公府这边,林韵如身着华服,头戴金钗,仪态万方地走着,眼神中透着威严与自信。
嫡次子健裕则身姿矫健,大步相随,眼神明亮而有神、
偶尔与路过的权贵子弟拱手问好,爽朗地说道:
“今日这宫宴,想必又是一场盛会,兄台待会儿可要与我好好聊聊。”
“好说好说!!”部分才子,众人回应。
户部尚书钱丰泽走在最前,神色严肃,步伐稳重,夫人苏婉清则温婉地跟在身旁,轻声与他低语着什么。
旁支侄女钱茉茉和钱纺雅跟在后面,钱茉茉眼神灵动,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时不时地拉着钱纺雅的衣袖小声说道:“姐姐,你看这宫里可真气派。”
钱纺雅则微笑着点头,轻声回道:“莫要喧哗,小心失了礼数。”
吏部郎中孙翰墨带着女儿们前来,孙娇娇身着粉色罗裙;
蹦蹦跳跳地走着,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期待,孙翰墨见状,轻声呵斥:
“娇娇,稳重些!”
孙娇娇嘟着嘴,慢下了脚步。
孙千薰则静静地跟在一旁,神色淡然,眼神中透着一丝聪慧与内敛。
裴侯府的队伍浩浩荡荡,侯老夫人坐在软轿上,由丫鬟们抬着缓缓前行;
眼神深邃而威严,二房的主母和姨娘们跟在两侧,主母神色端庄,偶尔与旁边的贵妇交谈几句,言辞得体。
姨娘则低眉顺眼,紧紧跟着。裴樊樊夹杂在嫡出子女中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与小心,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角。
姜珝嫤作为侯府嫡女,身姿婀娜,步伐轻盈,走在的是除了侯夫人外的,最前方、
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清冷。
裴漠淇则与其他公子哥谈笑风生,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晨曦透过斑驳的宫墙,洒在通往宴会大殿的汉白玉石路上;
宫人们穿梭忙碌,衣袂飘飘,宛如一幅流动的宫廷画卷。
姜珝嫤随着裴侯府的队伍步入这繁华盛景,心中却一片淡漠。
刚入殿门,便瞧见大理寺卿邵珈辰大步走来;
他身着一袭藏蓝色官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腰束玉带,挂着一枚通透的玉佩;
玉色温润,与他冷峻的气质相得益彰。
头上乌纱端正,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有神,薄唇紧抿,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身旁跟着裴漠北,裴府二房嫡子,作为大理寺的小小审查员,他穿着一袭深青色长袍,神色间透着初入官场的青涩与谨慎。
因着跟裴轶渊闹别扭,姜珝嫤都懒得去跟他坐一起。
见着姜珝嫤,裴漠北微微欠身行礼,恭敬道:“嫡妹,今日这宫宴,想必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姜珝嫤轻轻点头,算是回应。邵珈辰则拱手寒暄:“姜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久居高位者的沉稳。
长公主墨沐澞姗姗而来,宛如一朵盛开的墨莲,高贵而冷艳。
她身着一袭玄色金丝绣凤长袍,头戴凤冠,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尽显皇家风范。
她的眼神扫过众人,所到之处皆有人恭敬行礼,她只是微微颔首,神情淡漠,仿佛这世间万物皆难入其眼。
楚家的人也陆续进场,楚家二公子楚桥一袭月白锦袍,手持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墨竹,风度翩翩。
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与狡黠。
与身旁的人交谈时,言辞幽默风趣,引得众人阵阵轻笑、
似是这宫宴中的一缕清风,却不知这清风之下是否暗藏玄机。
赵将军夫人辛格身着一袭暗红色织锦华服,头戴金饰,妆容艳丽,眼神犀利而果敢。
她与其他贵妇交谈时,声音爽朗,笑声肆意,尽显将门夫人的豪爽之气:
“这宫宴啊,年年都有新花样,可这宫中的事儿啊,还不是那些个老样子。”
话语间尽是对宫廷生活的熟稔与洞察。
王氏富商的家眷们则是满身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在身,走起路来环佩叮当。
王家小姐王嫣身着粉色绣金牡丹长裙,头戴繁复的金饰,眼神中透着商人之家的精明与对权贵的向往。
她看到姜珝嫤,看到姜珝嫤时,眼中瞬间涌起嫉妒之火,但很快又强压下去。
换上一副甜得发腻的笑容,声音娇柔做作:“姜姑娘,您今日这打扮可真是让我们这些人都失了颜色。”
试图用这虚假的奉承来掩盖内心的真实情绪,身体微微前倾、
双手交叠在腰间,姿态略显谄媚,时刻留意着周围人的动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攀附权贵的机会。
姜珝嫤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王嫣见姜珝嫤并不理会自己,笑容微微一僵,嘴角不自然地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模样。
她轻咳一声,微微侧过身,眼神却仍时不时地瞟向姜珝嫤;
手指轻轻抚弄着腰间垂下的玉佩,那玉佩通身碧绿,在她的摆弄下闪烁着温润的光;
与她身上的金饰相互映衬,愈发显得她庸俗不堪。
她故作优雅地抬起手,轻轻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那发丝上插着的金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她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心领神会,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团扇,扇面上绣着五彩的花鸟,绚丽夺目。
王嫣接过团扇,轻轻展开,半掩住自己的面容,却遮不住眼中那一丝不甘和怨愤。
恰在此时,一位贵公子从旁边路过,王嫣眼睛一亮,连忙莲步轻移上前、
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
“姜姑娘,这宫宴上的点心可真是精致,不过这品味啊,自然是比不上姜姑娘您平日里的吃食吧。”
说罢,还掩嘴轻笑了几声,眼神却挑衅地看向姜珝嫤。
姜珝嫤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启朱唇:
“王小姐若是把这心思多放在自身修养上,而非这些吃食琐事,想必也能多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王嫣脸色一红,心中恨意更甚,但仍强装镇定,手中的团扇扇动得愈发急促:
“姜姑娘这是在教训本小姐?!
本小姐虽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懂得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不像有些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
姜珝嫤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
“王小姐怕是误会了,我对与你争论毫无兴趣,这宫宴之上;
还望王小姐自重身份,莫要失了分寸。”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身欲走。
王嫣见状,怎肯罢休,伸手便要去拉姜珝嫤的衣袖,却被姜珝嫤一个侧身躲开。
王嫣一时收不住脚步,踉跄了一下,手中的团扇也掉落在地。
她狼狈地捡起团扇,抬头却见周围已有几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顿时又羞又恼;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珝嫤离去,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出这口恶气。
姜珝嫤穿梭在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心中愈发觉得这宫宴不过是一场华丽的闹剧。
众人皆带着面具,在这宫廷的舞台上演绎着各自的悲欢离合、利益纠葛。
她寻了个角落坐下,静静看着这一切,等待着这场盛宴的落幕、
好早日回到属于自己的宁静角落,远离这纷扰的尘世喧嚣。
一时间,宫门前的广场上,众人或神色匆匆,或悠闲自得,或交头接耳、
或沉默不语,各自怀揣着心思,等待着宫宴的开启、
这场宫宴,不知又将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权贵之间,掀起怎样的波澜。
宫宴所在的大殿内灯火辉煌,宛如明珠。
殿宇的穹顶绘着绚丽的藻井图案,在烛光的映照下似有瑞彩千条。
一张张精美的八仙桌有序地排列着,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
有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乳猪,皮脆肉嫩,仿佛轻轻一咬便会在口中化开;
还有色泽鲜艳、摆盘精致的翡翠虾仁,一颗颗饱满的虾仁犹如绿玉盘中的珍珠;
更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八珍汤,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衣着华丽的王公贵族、官员命妇们依次入席,他们的服饰上绣着精美的金线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夫人们头戴的珠翠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殿中央,乐师们早已就位。丝竹之声悠悠响起,宛如仙乐飘飘。
先是一曲《霓裳羽衣曲》,那悠扬的旋律似将众人带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仙境。
舞姬们随后鱼贯而入,她们身着轻薄如纱、色彩斑斓的舞衣,翩翩起舞。
她们的舞姿轻盈优美,似弱柳扶风,又如飞燕回翔。
时而长袖挥舞,如天边的云霞般绚烂;时而轻盈旋转,仿若盛开的花朵。
众人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轻声交谈。笑声、交谈声与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边,几位朝中大臣正谈论着朝政之事,虽声音不大,但言辞间也透着对国家大事的关切与见解;
那边,夫人们则互相夸赞着彼此的服饰与首饰,时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在一片歌舞升平中,赵启文带着精心装扮后的赵如萍步入了大殿。
赵如萍身着一袭粉色绣金牡丹的长裙,外披一件白色轻纱,头戴珠翠金饰,莲步轻移间尽显温婉娇柔。
她的目光在殿内搜寻着,很快便锁定在了裴轶渊的身影上,心中一阵欣喜。
裴轶渊正与几位公子交谈着,似有所感,抬眼向赵如萍的方向看来、
眼神中却只是闪过一丝淡淡的讶异,便又继续与人交谈。
赵如萍见状,心中略感失落,但想到父亲的嘱托,又暗暗振作起来。
酒过三巡,轮到各府千金展示才艺。赵如萍深吸一口气、
稳步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后娘娘和众人行了一礼后,优雅地坐在琴案前。
她轻抚琴弦,弹奏起那首准备已久的《相知无远近》、
琴音婉转悠扬,如泣如诉,试图借此传达自己对裴轶渊的心意。
裴轶渊微微皱眉,自然听出了琴音中的弦外之音。
他心中对这种刻意的安排有些不悦,但碍于场合,也不好表露。
而一旁的曹子骞看出了裴轶渊的心思,轻声笑道:“看来这赵家小姐是志在必得啊。”
赵如萍一曲奏罢,大殿内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皇后娘娘微笑着开口夸赞了几句,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裴轶渊,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此时,裴轶渊起身,恭敬地向皇后说道:
“娘娘,臣听闻近日京城来了一位琴艺大师,其琴技超凡脱俗、
臣斗胆恳请娘娘恩准,让此人进宫为娘娘演奏,也为今日宫宴增添一份别样的雅趣。”
皇后娘娘来了兴致,点头应允。裴轶渊此举意在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想让赵如萍的计划太过顺利。
很快,那位琴艺大师被请进了大殿,开始演奏起一首高深晦涩的曲子,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赵如萍站在一旁,紧握双手,心中满是不甘和焦虑。
她不明白裴轶渊为何如此冷淡,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宴仍在继续,而她与裴轶渊之间的这场暗潮涌动的情感交锋、
也在这热闹繁华的大殿中变得愈发复杂微妙起来。
琴艺大师的演奏结束后,大殿内掌声雷动。皇后娘娘笑着对裴轶渊说道:
“裴世子真是有心了,这琴音果然不同凡响,让本宫大开眼界。”
裴轶渊微微欠身,恭敬地回道:“能博娘娘欢心,是臣的荣幸。”
赵如萍站在一旁,看着裴轶渊与皇后娘娘交谈,心中越发着急。
她好不容易寻得这样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于是,她又向身旁的一位贵女轻声说道:
“姐姐,听闻裴世子学富五车,才学过人;
我这有一上联,犹如烫手山芋般让我苦思冥想许久;
也对不出下联,姐姐可知裴世子可愿赐教?”
那贵女心领神会,便在众人交谈的间隙,将这上联说了出来。
裴轶渊听后,面无表情;
只是,他站在人群中,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面容如雕刻般俊美,更显面容矜贵无双。
心中明白这是赵如萍的又一次试探。
但他实在无意与之周旋,便张口就推脱道:
“今日宫宴,旨在庆祝佳节,饮酒作乐,吟诗作对恐扫了大家的兴致,臣实不敢当。”
他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袍袖上用金丝线绣着精致的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更显身姿挺拔。
皇后娘娘见状,开口道:
“裴世子,这也不过是助助兴,何必推辞?赵小姐一片心意,你就应下!”
裴轶渊面色冰冷,硬着头皮应对。
他略加思索,便对出一下联,对仗工整却也尽显敷衍之意。
赵茹萍的 上联是:春风拂柳夏荷艳;
裴轶渊下联则是:秋霜染枫冬雪寒!
确实是十分敷衍!
赵如萍听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仍强撑着说道:
“裴世子果然聪慧过人,如萍佩服。”裴轶渊只是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
宴会上的气氛依旧热烈,歌舞不断,可赵如萍的心思却全在裴轶渊身上。
她见裴轶渊对自己如此冷淡,心中不禁有些委屈和怨恨;
但又想着父亲的期望和自己的未来,只能再次寻找机会。
而裴轶渊则暗自盘算着如何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他对赵如萍毫无男女之情,只觉刻意的安排让他心生厌烦。
他不时与曹子骞等人交换眼神,试图从他们那里寻得一些帮助或建议;
可这种场合下,众人也都爱莫能助。
不过,曹子骞身边的同窗,晋州提司之子的彭君浩,对赵茹萍的表现还是有几分兴致!
觉得这个姑娘长得风情万种,又在众人奎奎之下,表明心迹,举动实在大胆。
但,赵茹萍知道他的打量,看都没看他一眼!
随着宴会的进行,皇后娘娘似乎并未打算放弃撮合两人的想法;
依旧找着各种机会让赵如萍接近裴轶渊,这让裴轶渊越发感到头疼。
皇后见裴轶渊对赵如萍不冷不热,便命人在御花园中布置了一场赏菊宴;
名义上是宴请众臣子女共赏秋日繁花,实则是为赵如萍创造机会。
宴会上,众人笑语晏晏,皇后却突然点名让赵如萍和裴轶渊共赏一圃珍稀菊种。
赵如萍脸颊微红,眼中满是期待地走向裴轶渊,轻声道:
“裴公子,这菊花开得正艳,恰似我对公子的心意,炽热而真挚,公子可愿细细赏之?”
裴轶渊微微侧身,神色疏离,拱手回道:
“赵姑娘,裴某近日忙于公务,对这花花草草实在无心欣赏,恐要辜负姑娘的雅兴。”
皇后见状,脸色微沉,轻咳一声道:
“裴世子,这赵家姑娘才情出众、
品貌俱佳,与你甚是相配,你可要珍惜这缘分。”
裴轶渊不卑不亢地应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但裴某一心报国,尚未有成家之念,还望娘娘恕罪。”
赵如萍心中委屈,却仍不死心,又道:
“公子之志,小女自是钦佩,但小女愿在公子身后,默默支持,只盼公子能给小女一席之地。”
裴轶渊眉头紧皱,语气坚定:
“姑娘好意,裴某心领,只是裴某所求之路,不便有他人相伴,还望姑娘自重。”
一场宫宴,看似繁华欢乐,却隐藏裴轶渊烦躁。
裴轶渊深知皇后的施压和赵如萍的执着不会轻易消散、
不过,他心意已决,谁也强求不得!
只盼摆脱这纠缠不清的局面、
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只是暂时,前路漫漫,烦躁不知何时方休。
赵如萍听到裴轶渊这番决绝的话,眼眶瞬间红了,眼中盈盈泛起泪光、
她紧咬下唇,似是不愿在裴轶渊面前轻易落泪示弱。
“裴公子,为何你如此狠心?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怎能这般轻易地将我拒之门外?”
赵如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她的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都几乎陷入掌心。
裴轶渊见状,面无表情,面上仍是一副清冷的神色、
他别过头去,避开赵如萍那满是委屈和哀怨的目光,沉声道:
“赵姑娘,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裴某并非有意伤姑娘的心,只是不想欺瞒姑娘,耽误姑娘的大好年华。”
皇后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开口道:
“裴世子,你也莫要太过固执,这门亲事于你于赵家,皆是美事一桩,你当真不再考虑?”
裴轶渊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一礼,言辞坚定地说道:
“皇后娘娘,婚姻大事关乎一生,裴某不愿草率决定,还望娘娘体谅。”
赵如萍见裴轶渊态度坚决,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转身快步离去、
裙角在风中飘动,仿佛也带着几分她的落寞与悲伤。
终于气走一刻了。裴轶渊眼皮没掀,看都没看一眼。
相比,裴轶渊的薄情,彭君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似勾在了心上。
但,赵茹萍去的是女宫歇息,他也去不得!
裴轶渊则是在想,皇后若有意撮合,怕是不会轻易甘休!
要提前做好,应对皇后娘娘接下来日后,可能的施压。
就在裴轶渊感到烦躁,之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邻国的使者前来献礼;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众人的注意力暂时从裴轶渊和赵如萍的事情上转移开来。
皇后娘娘微微皱眉,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查看情况。
只见使者们抬着一个个精美的礼盒走进大殿,为首的使者恭敬地向皇帝行礼后,说道:
“我等奉我国国君之命,特来送上这些薄礼,以表我国对贵国的友好情谊,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说罢,使者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大殿中的各位公子小姐。
皇帝微笑着点头:“贵国使者有心了,朕心甚悦。”
随后,使者们将礼盒一一打开,展示着其中的奇珍异宝;
一时间,大殿内的众人都被这些异国珍宝吸引住了目光,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裴轶渊趁着这个机会,悄然退到了大殿的角落,与曹子骞低声商议着:
“这赵姑娘和皇后娘娘如此执着,我需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她们的念头,否则日后恐生更多事端。”
曹子骞点头表示赞同:“这事确实棘手,不过,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使者身上做做文章……”
而赵如萍见裴轶渊不见了踪影,心中焦急万分,四处寻找。
当她终于在角落发现裴轶渊和曹子骞正在窃窃私语时,刚要走上前去,却听到裴轶渊说道:
“我已有心仪之人,断不会与赵姑娘有姻缘之分,只是这其中的缘由,眼下还不便明说。”
“她是谁?!可否告知我?!”赵如萍听到这番话,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是李千金,还是孙千金?!”
赵茹萍的神情有些癫狂,原本曼妙的裙角,被她气得搓成杂草一般。
裴轶渊却已走远。
此时,皇帝陛下似乎对使者带来的一份关于水利治理的文书产生了兴趣,询问众大臣可有见解。
裴轶渊见机,立刻上前说道:“皇上,微臣对此略有研究,愿为圣上分忧。”
皇帝点头应允,裴轶渊便开始详细地讲解起来,他的言辞条理清晰,见解独到深刻;
引得皇帝和大臣们纷纷点头称赞,成功地将众人的焦点再次转移到了朝堂之事上。
赵如萍知道今晚的机会已经彻底失去,她满心悲戚地回到父亲身边;
赵启文见状,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场宫宴,对于赵如萍来说,充满了苦涩与失望;
而对于裴轶渊而言,虽然暂时摆脱了困境,但他知道,与赵府之间的纠葛,恐怕还未就此结束……
宫宴散去,宾客们三三两两沿着宫道往外走。
彭君浩心内焦急,好不容易瞅见赵如萍的身影,赶忙穿过人群追了上去。
“赵姑娘,请留步!”
彭君浩气喘吁吁地喊道,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脸颊因奔跑泛起红晕。
赵如萍莲步微顿,侧过脸来,眉梢眼角透着几分不耐烦,冷冷道:“彭公子,有何事?”
彭君浩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热忱:
“赵姑娘,自方才在宴上见着你,我便觉心尖好似被羽毛轻拂,再也移不开眼了。
姑娘风姿绰约,才情出众,在下……心仪姑娘已久,愿以真心相待,求姑娘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他涨红了脸,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赵如萍的眼睛。
赵如萍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轻蔑地从彭君浩身上扫过,轻哼一声:
“彭公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晋州提司大人之子;
这京城之中,比你家世好、才情高的公子哥多了去了。
就凭你,也敢来肖想我?!”
她柳眉倒竖,双手抱胸,身姿挺得笔直,仿佛眼前之人是多么微不足道。
彭君浩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赵姑娘,我虽不才,但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我定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姑娘……”
“够了!”赵如萍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神冷漠得像冰渣,
“莫要在此纠缠不休,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裙摆随着步伐飘动,似是在嘲笑彭君浩的不自量力。
彭君浩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着赵如萍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黯淡下去,紧握的双拳无力地松开;
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在这一刻碎成了无数片,被冷风吹散在这宫廷的石板路上。
裴轶渊,曹子骞几人刚好从这里走出,见此,颇有意味勾了勾唇!
这也能勾搭一起?!
这个画面被刚从宫里出来的裴轶渊和曹子骞看到后,两人脚步一顿;
曹子骞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赵如萍和彭君浩身上。
曹子骞微微挑眉,嘴角上扬起一丝兴味的弧度,用手肘碰了碰裴轶渊,调侃道:
“看来这赵姑娘的魅力可不小,宴上你对她那般冷淡,这彭君浩倒似是被迷了心窍。”
裴轶渊神色淡淡的,目光在赵如萍离去的方向停留片刻,眼中无波无澜,只是轻声应道:
“他人之事,与我何干。”
裴轶渊说着就要往外走!
曹子骞,款步跟上!
待赵如萍的身影彻底消失,彭君浩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曹子骞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笑意却又藏着几分揶揄:
“彭兄,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何必如此执着,这京城里的姑娘可多着。”
彭君浩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是曹子骞和裴轶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咬了咬牙,闷声道:
“曹兄,莫要打趣我了,感情之事哪能如此轻易放下。”
裴轶渊双手抱胸,神色冷若冰霜,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
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冷冷地凝视着彭君浩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心中竟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同情之意,可能是因为同道中人,也可能是因为、
他看得碍眼!
随后,对着他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
“与其在此长吁短叹,自怨自艾,不如归去,潜心磨砺自身,切莫失了世家子弟应有的气度。
看人不可只观其表,这赵茹萍绝非良善之辈……”
“世子,我如此失魂落魄,确实是我的过错;
但是,你切莫如此诋毁赵姑娘,她那般热情主动的女子,才情横溢……”
裴轶渊,犹如看着一个愚蠢至极的白痴,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随后他便懒得再听彭君浩后面的那些辩解之词。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随后,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他的身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而他则是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彭君浩听到裴轶渊这番教训,心中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又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他只是嘴唇微微颤动着,嗫嚅着说道:“裴兄所言甚是,我……我已然知晓了。”
曹子骞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该收场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这宫里的风啊,吹得人头疼。”
说罢,拉着裴轶渊便走,裴轶渊回头看了一眼那空旷的宫道、
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曹子骞拉着离开了。
赵如萍回到家后,便将自己关在闺房之中。她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起伏不定且复杂万分。
“小姐,您别太伤心了,那裴公子今日这般,是他没福气。”丫鬟小翠轻声劝道,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
赵如萍却一把将茶杯拂到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茶水溅湿了小翠的裙摆;
她柳眉倒竖,怒声道:“你懂什么!他那样的人物,我怎能轻易放下!”
说罢,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脑海中又浮现出裴轶渊那如清风明月般的仙人之姿;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放眼全京城,有几人能与之媲美?!
想到,如果嫁给他,就能拥有他,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但,这份倾心让她在面对裴轶渊的冷淡时,内心的挫败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失落的阴霾笼罩着她,自尊心也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隐隐作痛;
怨恨的情绪也在心底悄然蔓延,她咬着嘴唇喃喃自语:“我到底哪点不好,为何他竟如此对我?”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厅一趟。”
赵如萍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稳步走向正厅。
刚踏入正厅,便听见父亲重重地咳嗽一声,
“如萍啊,今日宫宴之事为父已知,那裴公子虽目前态度不明;
但皇后娘娘既有意撮合,你定要把握机会,这关系到我们赵家的未来!”
父亲的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期望。
赵如萍微微低头,轻声应道:“女儿明白,定不会让父亲失望。”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回到闺房,她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绣鞋仿佛要将地毯磨出洞来。
脑海中反复思索着接下来究竟该施展怎样的妙计才能挽回这不利的局面;
让裴轶渊看到她的好,从而赢得他的欢心。
“小翠,你说我若去裴府拜访,以表心意,可好?”赵如萍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小翠问道。
小翠面露难色,“小姐,这恐怕不合礼数,况且裴公子今日那般冷淡……”
“哼!我就不信我打动不了他!”
赵如萍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时而又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若是实在无法与裴轶渊成婚,我又该如何巧妙地应对家族可能做出的种种安排?
又该如何在其他的选择中寻得一条对自己和家族都有利的出路?!”
她的心情就像一团乱麻,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理不清又放不下!
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却又怀揣着一丝对裴轶渊的期待,在这矛盾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赵如萍坐在妆台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桌上的珠花。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烛火摇曳,映出她脸上的落寞与不甘。
“小姐,莫要再伤神了,今日那裴公子只是不了解小姐。”
贴身丫鬟小翠在一旁轻声劝慰,小心翼翼地为她递上一杯热茶。
赵如萍却像被触动了逆鳞,猛地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袖也毫不在意,
“不知好歹?我堂堂赵家之女,哪点配不上他?他竟然如此冷落于我!”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眼眶也微微泛红。
小翠吓得赶紧跪下,“小姐息怒,是那裴公子没眼光,小姐何必为他如此生气。”
赵如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她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小翠,你起来吧。这门亲事关乎家族兴衰,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透着一股决绝。
“那小姐打算如何是好?”小翠站起身,担忧地看着她。
“我要想法子再见他一面,让他知道我的好。他不是也会听琴,喜欢有才情的女子?
我便在这几日苦练琴艺,再寻机会在他面前展示。
你再去派人打探一下他的喜好,无必要事无巨细告知本小姐!”
赵如萍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看到裴轶渊对她另眼相看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日,赵如萍闭门不出,每日沉浸在琴艺的练习中。
手指被琴弦割破,她也只是简单包扎后继续弹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便是要让裴轶渊倾心于她,改变看似不利的局面,以不负家族的期许,也为自己争得一个满意的归宿。
唐云峥见他裴轶渊一直不出门,直接携着楚风上门找人!
原来是唐云峥和楚风最近查到了有关于余国公老夫人,几年前在考场上作弊之事。
裴轶渊提起了精神!
话这日,阳光明媚,可裴轶渊那宽敞府邸大院,却似被愁云惨雾裹了个严实、
仿若一头负伤蛰伏的雄狮,躲于自家“巢穴”,整日闭门不出。
往昔那股子如战神临世般的锐气与豪迈,像被寒霜打过,消散得没了影踪。
街道上,唐云峥心急如焚,身旁楚风亦是神色凝重,二人脚步匆匆,带起一路尘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气势,恰似两柄出鞘利剑,急切奔赴战场,目标正是裴轶渊的前院。
不多时,他们便立在那朱漆大门前。
楚风抬手,“咚咚咚”叩门声响若战鼓擂动,带着不容小觑的急切,奈何屋内毫无回应。
他眉峰一拧,臂上肌肉紧绷,再次发力猛叩,口中高呼:“林殊,开门!
我与云峥有事找你主子商议!”声音穿门破壁,满是焦急与期待。
好一会儿,拖沓脚步声才由远及近,“吱呀”一声,林殊闻声从树上跳下来,开门!
大门开启,裴轶渊现身。
只见他发丝凌乱,肆意披散肩头,恰似刚从战场拼杀归来、
不及整饬的将军,身上还穿着昨日衣裳,褶皱丛生,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如巍峨高山、
即便此刻神色慵懒,周身矜贵隐约透着往昔金戈铁马铸就的肃杀气场。
楚风见状,眼里怒火一蹿,上前一步,正想伸手一拳砸过去,那动作快似闪电。
裴轶渊肩背一挺,朝他眼神一瞪!
冷冰,瞬间如被挑衅的战神,眼眸寒芒乍现,直刺楚风,将他瞪了回去!
唬得他手上劲道不自觉松了几分。
然后,楚风把目光方向林殊那边,“我说大哥,你主子这几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云峥也道“为何一直闭门不出?!难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
楚风吼声响彻庭院,却也藏不住心底对这昔日“裴轶渊”消沉的担忧。
“何来大事?”言语间,多年沙场历练沉淀的醇厚嗓音,自带威严。
唐云峥松手,递上卷宗,瞪他一眼,沉声道:
“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我与楚风近日费尽心思查出来的重要线索。”
裴轶渊接过,展开瞬间,那阅尽千帆、久经阵仗的脸上,先是惊讶,旋即涌起奋发之情。
唐云峥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衣袂随风轻舞,朗声道:“此乃关乎公义之事,若查实余国公老夫人考场作弊旧事、
必能正朝堂风气,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
言罢,目光灼灼望向裴轶渊与楚风,似已在心中排兵布阵,谋划这场“正义之战”
原来,卷宗记着余国公老夫人考场作弊旧事,桩桩件件,仿若暗藏玄机的战阵图。
“战神”之魂在他体内重燃,萎靡之气如轻烟散去,挺拔身姿更显昂然、
“此事当真属实?可有确凿证据?”
裴轶渊声若洪钟,每字落地有声,自带威压,握卷宗之手青筋暴起,恰似握住剑柄,准备再度冲锋陷阵。
唐云峥郑重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只要再深入调查一番,定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若是能将此等丑事揭露出来,也算是替天行道!”
裴轶渊双手握拳,拳风呼啸,恰似擂动出征战鼓,周身气场大开,往昔战神之姿尽显!
三人围坐,庭院仿若化作营帐,共商破敌良策。
唐云峥率先打破沉默,“不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唐云峥说毕上前,拉开面前的凳子坐下,指尖叩在桌子上,手指修长白皙,叩击案桌的声响“咚咚咚”、
沉稳且有节律,似在弹奏一曲严阵以待的战歌,楚风也在冥思苦想,一时毫无动静。
裴轶渊看着旧档案眉峰一蹙,深邃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沉,也用力拉开面前一张檀木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