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渡,因为爷爷希望我能安然度过这一生,爷爷说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下去。
因为我有一双阴阳眼,天生会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称之为灵,就是人们常说的鬼。
由于我先天不足,活不过成年,于是爷爷求了人,替我找了一个引渡官的差事,遮住了阴阳眼,只要一到十八岁,立刻上任。
而引渡官的工作内容就是:穿梭在各个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了解它们的需求,满足它们的心愿,化解它们的执念,送它们自愿去投胎,但也会有不配合的,我们总会采用一些手段。
十八年来,爷爷总是无数次的叮嘱我,要我记住自己引渡官的身份,告诉我的职务应该做些什么,并教我念了一个口诀,说可以打开我的阴阳眼,我将口诀背的滚瓜烂熟,可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我总觉得爷爷太过迷信。
在爷爷的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下,我拒绝了好友们约我去过成人礼的聚会,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回到了我出生的小山村。
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出意外离世,母亲也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家中只剩下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如今我能够上重点高中也离不开爷爷的谆诲教诲。
而这次回来,我也想告诉爷爷一个好消息,我考上了海城的设计学院,因为我成绩优异,学费全免,每年还会有一定的助学金补助。
一路上都是青瓦矮房子,到处都各家种的蔬菜,现在正是饭点,炊烟袅袅,显得这小山村充满了生活气息。
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传来的阵阵饭香,推门走进去,果然八仙桌上爷爷已经做好了饭菜,鸡鸭鱼一应俱全,我有些感动,为了我过生日,做这么多菜。
将书包放下,直接冲进厨房,爷爷正在盛汤,我立刻上前去帮忙:“爷爷,我来吧。”
“妮子回来了。”爷爷抬头慈祥的看着我,将碗放到我手里:“先喝碗汤吧,你最喜欢的蘑菇汤。”
“您做这么多菜,还喝什么汤呀!”接过碗一饮而尽,冲着爷爷撒娇:“饿了、饿了,吃饭去吧。”
“等一等,还有人没来呢。”爷爷拉着我走到堂屋外面坐着,借着还未下山的夕阳仔细看我:“妮子长大了,该担起属于你的责任了。”
“谁要来?”我好奇的询问,爷爷是村里的守夜人,村里人都称爷爷为伏老,一般是没人会到我们家来的。
守夜人就是谁家有人去世,都要拜请请爷爷守三,也就是人去世后的第一天、第三天和第七天。
人死后第一天需要报丧、破孝、入殓,而第一天晚上就是第一个守三,又叫守一三。
第三天需要破土、辞灵、摔老盆、路祭和安葬,这天晚上是第二个守三。
第七天需要烧头七,又称回魂夜,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日子,这天晚上就是第三个守三,又叫守三七。
“你的师父。”爷爷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让我撅起嘴抓住他的手臂撒娇:“爷爷您就直说嘛!”
“伏老。”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向来人,是个年轻的少年,估摸也就二十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让人挪不开眼睛。
“快请进,引渡大人!”看到来人,爷爷立刻起身相迎,笑着将人领进堂屋里来。
少年踏进门就看向八仙桌上的菜,微微点头:“准备得不错。”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不由得腹诽,这谁啊,这么大脸,还要爷爷亲自去请,还准备的不错,就知道腆着个脸吃!
跟在爷爷身后,见两人直接略过饭桌,那少年直接坐到堂屋正中间的椅子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干啥?人来了不吃饭到堂屋中间坐着干嘛?
我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敢出声,虽说心里发着牢骚,却不敢说出了一句。
看着爷爷忙前忙后的准备香烛供台,又往我手里塞了三炷香,我一脸懵的愣在原地,这不是上坟或者爷爷祭天时候的流程吗?
“引渡大人,时辰到了。”爷爷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时间,对少年毕恭毕敬。
“跪。”少年看着我,他话一出,我就鬼使神差的冲他跪下了。
“拜。”我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似的,听从他的指令。
哪怕是不信鬼神的我也冒出了冷汗,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遍体生寒。
“祭天。”随着少年开口,他起身走到院子里的祭台面前,我也跟着他走到院子里去。
天已经黑了,平时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左邻右舍微黄的灯光,今天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农村并不隔音,所以也能听到村子里大人的交谈声、孩童的哭闹嬉戏声、鸡鸭狗吠声,如今却什么也听不见。
少年也接过爷爷递给他的三炷香,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开来,像是一根看不见的血脉与之相连,我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跳,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
随着少年祭天的动作,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咒语,我也分毫不差的同他一起做,明明这些复杂的动作以及生涩难懂的咒语我都没有听过,居然也能一字不差的念出来。
最后念到我最为熟悉的咒语:“天朗阳出,地暗阴散,我应阴阳,心灵透彻,立如我令!”
最后一个字说完,闭上眼睛,右手往眉心轻轻一点,霎那间,一种超脱五感的奇异感受,再次睁开眼睛,四周已经恢复如常。
跟着少年将香插进供桌上的香炉里,这时身体好像可以自己控制了,这种感觉太过诡异,我伸手出来,轻轻拧自己一下,感觉到疼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吃饭吧。”少年转过身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习惯性跟着他转身。
一眼望去,差点把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发现八方桌上坐着四个人,我还在疑惑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四人却冲着我一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