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显微微挺身,抬头,目光深邃地将身下的人笼罩着。
他的眼底似乎都有猩红的血丝,这都是因为接连着两晚上都不曾睡个好觉,留下来的证据。
而就在这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浓郁的欲色,还有几分不耐。不过李同显在听见身下的人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后,最后又多了一抹笑意。
“果然是小狐狸精。”
李同显哑着嗓音开口。
都到了这种时候,都还不忘记给他上眼药。
李同显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说纪青霭是不怕他胆大包天呢,还是该说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他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简直就像是甩开了自己的脸面来求和,结果在这种紧要关头,纪青霭心里惦记的不是跟他在一起翻云覆雨,而是想着要他亲口保证不再计较除夕夜的事。
李同显不得不说,自己是有些挫败的。
纪青霭像是没听懂李同显这话一样,乌黑的像是海藻一样的长发铺满了枕间,那双眼眸显得格外干净而无辜。
像是一只无意间就在诱惑人的山野间的小妖精。
“好。”李同显像是磨了磨牙,答应下来,纪青霭的心思都不是写在脸上,而是直接挂在嘴边,都不需要让人猜测,她自己都讲出来了,李同显还能有什么不明白?“朕答应你。”李同显像是有些气闷开口,他叼住了纪青霭的耳垂,“令娘,别折磨朕了……”
莫名的,气势凶悍的男人,在这一刻,好像是有那么几分委屈,还有几分可怜。
纪青霭差点没笑出声。
当感觉到李同显的动作时,纪青霭气息变得不稳。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后,纪青霭又磨磨蹭蹭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现在跟李同显的姿势很危险。
受了十多年的世家贵族教育的纪青霭,实在是不习惯在外头天光大亮的时候,跟人在房间里,在被幔帐遮住的昏暗的床榻之间,行这种荒唐之事。
所以,当李同显的手要覆盖在雪山之巅时,纪青霭忽然伸手撑住了跟前男人的肩头。
她脸上的羞怯之色掩饰不住,哪怕纪青霭对着李同显再怎么游刃有余,那也绝不包括她在床上这种时候。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还很年轻的,面皮很薄的小女娘。从前跟李同显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她都还不怎么情愿。如今,可是在大白天的,纪青霭压根就没能克服自己内心的那点别扭。
“皇上,现在还是白天呢……”纪青霭眨了眨眼睛,她还企图用道理说服李同显。
白日宣淫,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是这话若是放在平常的话,李同显可能还能听得进去。但现在,他都已经被纪青霭勾得这般不上不下,甚至刚才都还被纪青霭牵着鼻子走,顺了她的心意,将那晚上的事情彻底揭过,纪青霭就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
李同显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纪青霭失算了。
年轻的帝王在签订了不平等的条约后,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怒气?甚至这点怒气,在纪青霭的“用完就丢”的这种举动后,像是被风吹过,变得更加凶猛热烈。
纪青霭重新搬回蓬莱宫的日子又推迟了一日。
冷宫这荒废的小院子并不大, 甚至都还比不得当初纪青霭才进宫时住的琉璃阁。
房间里发出一点动静,外面都能听见。
最后还是张义德将院子里的人都赶去了门外,他自个儿当然也去了外面,跟一群御林军大眼瞪小眼。
外头有夜风吹的时候,纪青霭这才停止了轻颤。
在午时去沐浴时,她身上也就只有胸口和腰间,有红痕。但是,晚上再一次被李同显抱着去沐浴时,她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来一块完好的地方。
当纪青霭在听见李同显去外面叫人进来换被褥时,她恨不得把自己按进水里,再也不要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床榻上的狼藉。
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李同显明知道这院子这般小,但他却凑在自己耳边说,想听她的声音。
纪青霭当然不想让他如愿,死死地咬着唇。
可是她遭受不住跟前男人的花样,当单薄的背脊被人从后颈一路向下亲吻,啃噬,最后落在了尾骨时,纪青霭已经被李同显弄得哭出声。
从前李同显还顾忌着她的身子,但今日,后者就像是彻底放出了围栏的猛兽一样,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獠牙,狠狠地扑了上来。
最后纪青霭连伸手挣脱出幔帐的力气都没有,她的手指头,都被李同显咬了个遍,更别说身体的其他地方,就没有一处没有吻痕。
唯一的区别,大约就只有深浅轻重。
李同显对自己特别喜爱的地方,反复烙印,纪青霭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像是被李同显的目光套上了枷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仰颈低泣。
浴桶显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
“令娘说不可白日宣淫,如今外面圆月当空,那……”李同显在纪青霭背后,一手环住纪青霭的腰间,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甚至还在她的耳边流连。粗糙的指腹揉弄着纪青霭娇嫩的耳垂,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诱惑。
后面的话李同显没有说完,但是不论是他,还是听着这话的纪青霭,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纪青霭吓得想要挣脱,可她下午才被李同显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此刻泡在水里,更是娇弱无力,就连扑腾的两下,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多少。反而因为她主动挣扎的动作,勾得身后的人越发离不得她。
下一刻,纪青霭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呃”声,含含糊糊。
浴桶中的水最后还是溅湿了一地,晃晃荡荡,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