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纪青霭会反抗,但在睡梦中的人,在感觉到身边的热源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李同显贴了去。
因为发热,纪青霭的内衫已经湿透了两次。
李同显亲自为她换了衣服,后来,干脆就只让人穿着一件豆蔻青的肚兜,方便他擦身。但现在,李同显感觉到那具温软的身体贴上自己后,觉得先前也不是那么需要图方便。
他的手无论是放在什么地方,都能毫无阻碍得触摸到纪青霭滑腻的皮肤。
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碰过怀中的人。
心里对她的恼怒是真的,但身体的反应,也是真的。
可能因为纪青霭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现在发了热,纪青霭周身那股子清苦的味道就变得浓郁了不少。这味道对李同显而言,不仅仅没能起到静心凝神的作用,反而有些令他起了反应。
怀中的人对此毫无觉察,双手双脚都恨不得缠在李同显身上,汲取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量。
李同显越热,怀中的人缠得就越紧。
李同显的呼吸在这时候,变得粗重起来。
他怀疑纪青霭就是来折磨自己的。
纪青霭的腰很软,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掐住。但现在,李同显像是作茧自缚一般,狠狠地捏了一把怀中人的细腰,然后不等纪青霭闷哼出声,就已经低头,像是泄愤似的,狠狠地嘬了一口她的唇。
李同显的眼尾有些发红。
忍耐的过程很辛苦。
他还不至于禽兽到在这种时候对纪青霭做什么。
只是纪青霭没个章法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总有那么一不小心,让两人的身体刚好契合。
李同显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许多,若是这时候纪青霭醒来,睁开眼睛便能看见此刻汇聚在男人眼中的翻腾的风云,那浓郁的占有欲,沉得可怕。
纪青霭醒来的时候,没什么意外的,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四肢发软,毫无半点力气。
幼年每次高烧后,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浑身上下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守在床边的夏菽。
屋外传来了隐隐的熟悉的药味,还有她身边熟悉的宫女们压低了声音的浅谈声。
纪青霭微微一动,守在床边的夏菽就惊醒了。
“主子!”夏菽抬头时,眼里顿时闪过欣喜。她们这些人在纪青霭身边照顾的时间长了,动作自然麻溜又井然有序。先将人扶起来,然后递来一杯温水,又送上温热的巾子替她擦拭手和脸。
夏菽一边伺候纪青霭,一边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开口:“主子您昨日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幸好常院使来得及时,您现在还有哪儿觉得不舒服吗?幸亏谢公子带了新的药丸,春麦姐姐在太医过来之前,就先给您服下了。”
纪青霭摇头,“除了有些乏,别的没什么。”
夏菽刚才那一嗓子,直接让在院子里的还在熬药的春麦几人都知道纪青霭醒了过来。
秋麻冬黍两人进门来送水,伺候纪青霭梳洗,春麦则是去外面热了热膳食,然后端进来,服侍纪青霭用膳。
原本荒凉破败的小院子,这时候倒透出来几分勃勃生机。
纪青霭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半碗清粥,一小碟千页豆腐,一只肉馅的福包。
当春麦还想给她盛一碗甜汤时,纪青霭摇了摇头,“够了。”她已经吃不下了。
春麦这才收手作罢。
纪青霭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她知道这都是每次自己发热后的后遗症。旁人可能休养片刻,起来活动活动就好了,但她还得躺个一两日,才有力气。
纪青霭想沐浴。
哪怕她醒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浑身都很清爽,但被人擦拭干净,和自己坐在木桶里沐浴,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春麦见今日外头的日光正盛,再加上昨日皇上过来后,她们屋子里是不缺炭火。虽然比不上从前的地龙暖和,但小心一点,应该是不会让纪青霭受凉。
纪青霭是在午时去沐浴。
她从小就不喜欢沐浴的时候被人近身伺候,春麦将她扶着坐在了木桶边缘,这才转身走到屏风另一侧。
纪青霭低头,细长的手指拉开了内衫。
昨夜她发热,脑子昏沉得厉害,有些记忆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纪青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现在,纪青霭在褪下内衫后,低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腰间的那一块有些明显的青色的指痕时,她眉头一皱。
腰间的痛感,跟她发热后浑身酸痛的痛感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之前她没多想,现如今,纪青霭盯着腰间的明显是属于某个男人的指痕时,她的长睫轻颤。
“春麦。”纪青霭忽然开口。
在屏风外的春麦很快应声,“主子,怎么了?”
“昨夜是谁在守夜?”纪青霭问。
她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在前天晚上,李同显才在自己跟前放了狠话。
她几乎是将男人的脸面都扔在了地上,虽然当时在场的人也就只有李同显和谢揽山。但凭着她对李同显的了解,她在选择了让谢揽山离开后,他已经是极为愤怒的。怕是李同显登基五载,第一次有人敢在他跟前这般忤逆他。
既然如此,李同显又怎么可能在昨日来过?
纪青霭为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这个念头感到有些荒谬。
屏风外的春麦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是夏菽。”
纪青霭眼睛一眨,凝结在她长睫上的雾珠,从弯翘处坠落,落进了浴桶之中,踪迹难寻。
“是吗?”她轻声问。
但这话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春麦在外头,只见屏风上倒映出来的人入了浴桶中。
纪青霭泡进了水里,才感觉到周身的疲乏好像也被洗去。
她低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胸口的红痕,又回想到昨夜自己好像在昏昏沉沉中落进的熟悉的怀抱,纪青霭把自己埋进了浴桶中。
来了却不想要她知道,甚至还特意让自己身边的人封口,想来还是心里很恼她。
纪青霭在入水前,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
当热水没过了头顶时,纪青霭觉得自己还能再憋两口气,感受着这种浑身都被温暖包裹的诡异的舒适,忽然一下,她整个人就被人从浴桶里捞了起来。
“哗啦——”
好大的水声。
在漫天的水花中,纪青霭陡然间落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男人的暴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