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时候就拿着这个,这是我们专门研究出来对付那头恶兽的。”
看着手里泛着乌黑光芒的长刀,丹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个炸弹。”
“准确来说,这是个由纯粹的命途之力组成的炸弹,”乾坤帝君解释,“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吸引注意力有我们来,你就专注于把它刺进那头恶兽的身体里就可以。”
“但是拿着它的我在冲锋路上真的不会中道崩殂吗?毕竟现在的我弱到甚至没有自保之力,可别冲到一半自己先没了。”
丹鹤挠了挠头,反复观看着手里的这把长刀,只感觉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摧毁一整个星球——
当然,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现在它是完全无害的,就算是你如何劈砍都会很稳定,只有在插进那头恶兽身体内部的时候,它其中蕴含的力量才会发生大爆炸。”
眼见着丹鹤甚至还想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划一下,乾坤帝君急忙补充:“不过还是不建议在自己身上试,万一……”
“呃,好像已经万一了。”
看着手上的伤口开始冒出黑色的烟,丹鹤无奈地耸耸肩:“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剁手,要么你自己把伤口里的东西挤出来。”
“……行吧。”
一边挤伤口,丹鹤一边问:“这把刀用什么做成的?这么厉害。”
乾坤帝君轻描淡写:“这是几百年前你与那位欢愉星神用【毁灭】的血、【欢愉】的面具、【巡猎】的箭矢、【不朽】的鳞片、【虚无】的投影这五种来自星神躯体的东西共同制成。
“因为命途混杂,所以内部极其不稳定,但是因为有了星神力量的束缚,所以才能保持这种微妙的状态。”
“嘶……五种?”
“对,五种。”
“啧啧啧,怪不得这么厉害。”
丹鹤啧啧称奇。
虽然说宇宙中也会出现多命途行者,同时受到几位星神瞥视眷顾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凡人无法拒绝神赐。
不过不同的命途之间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些冲突的,想要做到在同时兼顾多命途而不会爆体而亡,那就必须维持平衡,某种程度上也契合了丹鹤所走的阴阳之道。
但是死物不一样,死物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只能完全被动接受力量。
因此想要将一堆命途同时聚合到一个死物上去的行为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结果就是一定会爆炸。
这把刀没爆炸把匹诺康尼炸了那简直就是奇迹。
“它还是什么时候做的?总不能是现在赶工出来的吧。”
“无名仙还在的时候它就有了。”
“这么久?它没炸过?”
“差点,不过有人来兜底了,所以没出什么大问题。”
“是【欢愉】?”
“不,对于这位神明而言这把刀炸了祂只会更开心……其实是【巡猎】亲自过来兜的底,要不然你现在看到的阿斯德纳星系就是个小行星带了。”
“嚯,被炸成碎片了。”
“那可不。”
“那它一会儿不会提前炸吧?”
“不会,它都稳定几百年了,不会出事的。”
“……还是不要乱立flag的比较好,很容易一语成谶的。”
“也是,好吧,那祝你旗开得胜。”
“也赢不了吧。”
“会赢的。”
“上一个这样说的人已经被腰斩了,我不想变成两半。”
“好吧,那我们说点别的。”
“能不能快点到达目的地?现在我像是坐着车被押送着马上要执行死刑的罪犯,有一种走一半车被堵在路上的微妙感。”
“……不能快点到,那个地方只有我们走过去,随意穿梭会迷失方向。”
乾坤帝君摇了摇头:“所以……讲讲你的感情史?”
“……?”
丹鹤扭过头来,狐疑道:“你不是乾坤帝君吧。”
“如假包换。”
“……算了,你是不是真的也已经无所谓了,甚至我一开始就没觉得乾坤帝君这个人是存在的。”
“为什么?”
丹鹤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乾坤帝君:“如果说是前世的我、也就是那位无名仙能够切出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匹诺康尼的话,那我觉得还有些可信度……
“但是乾坤帝君,你所在的时代离现在都多久了?【不朽】陨落都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还存在龙裔帝王的时代距离现在也不知过了多少个琥珀纪……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久了,因此你的存在或许到现在已经淡到完全无法被分割成独立的个体,即使无名仙拥有你的全部记忆,也无法复刻出与曾经的乾坤帝君一模一样的存在……
“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乾坤帝君没有说话。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氛围仅剩下沉默。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良久之后,乾坤帝君才低声问道。
“这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丹鹤抱着双臂,“如果你是那头恶兽的人、想要将我引入陷阱一击必杀,那我现在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如果你不是,那你究竟是谁我也不关心,更不感兴趣。”
“很明显的利己主义者呢……”
“利己主义者?或许吧,我不畏惧死亡并不代表我会喜欢不明不白地死去。”
丹鹤耸耸肩,满不在乎:“不过我没有从你身上闻到那一股恶心的味道,就暂且当你不是那头恶兽的人吧——你不想说也可以不用说,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乾坤帝君轻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呵呵……我听到过很多有关于你的评价,大多数人都说你相当敏锐,看来所言非虚。”
只是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是乾坤帝君没有正面回答,丹鹤也能知道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只是懒得思考而已,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因为丹鹤实力强,所以很多时候他只需要无脑莽过去就行,哪里还要思考。
但是现在实力十不存一,自己再不思考或许就要被当成小点心吞了。
听了这段话的乾坤帝君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所以你来匹诺康尼是为什么?”丹鹤好奇。
“你想知道?”
“纯好奇。”
“那你别好奇。”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
丹鹤嘟嘟囔囔,笼着袖子跟老大爷似的跟在乾坤帝君身后。
说起来仙舟人身上总会有一种特质,就算是入乡随俗换了衣服、撇去与人类不同的特征、改名换姓,他们的身上仍旧有一种独属于仙舟人的气质,以至于出游在外无论再怎么伪装都逃不掉被认出来的命运。
比如丹恒,比如丹鹤,比如飞霄。
他们三个虽然性格迥异、出身也不尽相同,但是身上都有个共同点,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就是自信,由内而外的自信,是见识过诸多文明与强者后仍旧能够认为自己并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仙舟联盟出来的人,永远不会自卑。
因此尽管丹鹤嘴上嚷嚷着不想去送死,但是实际上现在他的状态相当悠闲,甚至还有心情哼歌。
不仅仅是因为丹鹤有复活作为倚仗,还因为他相信等自己力量回归之后,一定能与阿尼尔有一战之力。
暂时的死亡对他而言不是失败,而是冲锋的号角。
“我的力量能回来吗?”
“实在不行有我们呢。”
“我没安全感。”
“我们可以给。”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拥有的才最让人安心。”
丹鹤摇了摇头:“你们给的不是我的,总有一天会消失,但是我的力量只属于我,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弃我而去。”
“也是,不过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力量借给你。”
“体验卡?”
“差不多。”
“……那还不如想办法让我的力量回到我身上呢。”
“体验卡能暂时让你有星神战力,”乾坤帝君解释,“这对你的未来有好处,至少不会对你未来要走的路两眼一抹黑。”
“真的?”
“真的。”
面前的乾坤帝君信誓旦旦,丹鹤将信将疑:“那我暂且信你。”
“放心吧,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究竟是谁,但是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丹鹤没说话,只是总感觉怪怪的。
现在的乾坤帝君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前辈看后辈的眼神,因为那有点过于慈爱了……
之前他和罗浮天舶司的驭空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方看自己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家族中的小辈一般,温柔中透露着慈爱。
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不管怎么说,你得打头阵。”
又走了一会儿,乾坤帝君停步,有些感慨地看着面前如同星空一般绚烂的空间。
“我们到了。”
但是丹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在闷头往前走,结果就是一头撞在乾坤帝君的后背,差点把人撞了一个踉跄。
孩子不高,但是孩子劲儿大。
乾坤帝君倒吸了一口冷气,为匹诺康尼的减少碳排放做出了巨大贡献:“嘶……算了算了,之后你可要长点心啊。”
“啊……?”
丹鹤茫然抬头,眼中流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什么点心?好吃吗?”
“……”怎么感觉这孩子去了阿基维利那儿之后就变成了傻孩子啊。
“不是点心,你往前看。”
丹鹤刚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乾坤帝君眼中的星空灿烂,而是一堵高耸入云的墙壁。
“为什么我要看墙壁?”
丹鹤挠了挠头。
“你再看看。”
“哦。”
少年持明虽然不明白乾坤帝君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话,要他看他就看。
果然,再一看丹鹤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是……活的?!”
“这是阿尼尔。”
“?”
眼前的墙壁……哦不,应当说是巨兽身躯几乎是看不见边际,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正当丹鹤发着呆时,乾坤帝君伸出手拎住了丹鹤的衣领。
被抓住命运后脖颈的少年持明甩了甩尾巴,疑惑扭头:“你要带我过去?”
“当然不是。”
乾坤帝君露出了一个爽朗无害的笑容。
“那是什么?”
“那是……去你的!”
“?”
乾坤帝君投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丹鹤飞起来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令丹鹤尖叫出声。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把他当球踢或者是丢出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