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行昀瞬间有些哑然。
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人刻意设计的可能，想到最后，这些事情指向的都是顾千禾，只有她能够让人拍下她上救护车的视频。
他对姜莱确实有愧疚，但这单薄的情绪怎么能和千禾相比！
“大哥心里不是有答案吗？”姜莱看出了他眼底的动摇。
“你别想太多，我从看到热搜开始就让人去查了，背后控制这些营销号的是国外的一家娱乐公司，和千禾没关系。”
顾行昀冷声否认道。
“你只要愿意录道歉视频，我会让公关部给你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的，等这个风头过去了，你还是我们家唯一的真千金。”
他继续说着，恳切的言辞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或者你不想在国内继续呆着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国外的顾氏分公司。”
顾氏的利益是一体的，姜莱一个道歉视频就能解决的危机，没必要再动用更多的人力物力。
何况，她不会拒绝的。
姜莱看着顾行昀宛若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停顿半晌后回答：“可以，我录视频。”
“今天晚上，我回荷枫别墅录，大哥没意见吧？”
“到时候我来接你。”顾行昀松一口气，“这次先委屈你，大哥以后会补偿你的。”
姜莱没有回答顾行昀的话。
“还有庄家那位大师那边，你也去解释一下……千禾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认亲宴的时间会推后，但不会取消的。”
“我会说的。”姜莱淡然道，“但是对方会不会答应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后径自去把门打开，让他离开。
关上门后，姜莱不假思索地拨出傅柏青的电话。
“稀客，怎么记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傅柏青戏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姜莱：“你在南城有几家娱乐公司吧。”
“嗯，怎么问这个？”傅柏青惊讶道。
他虽是玄门中人，但为了下山办事更加方便，在南城也是置办了些企业。
只是玄门中人从不看重这些，所以他对这些也不上心。
“帮我办件事……”姜莱轻声说道。
-
华灯初上，荷枫别墅。
姜莱跟着顾行昀走进别墅的时候，顾少琛和顾齐宥正坐在客厅里。
“架子挺大的，还要大哥三请四请的才乐意回来拍道歉视频。”顾齐宥掐灭手指间夹着的烟。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台词也给你写好了，你只要照着念就行。”顾少琛仰着下巴对着茶几上放着的A4纸和摄像机。
姜莱拿起A4纸，上面写的清一色的道歉的话，末尾承认了是她怂恿逼迫顾千禾割腕的，且下定决心地要一己承担所有责任。
她看着纸上荒谬的话，倏地笑了出来。
“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头上来？”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顾齐宥的声音冰冷，他起身走到姜莱面前，凌厉气场全开。
姜莱从容地对上他的眼睛：“行呀，既然三哥都说了，那我只能照做。”
她伸手打开茶几上放着的摄像机，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按照A4纸上的内容不急不缓地读起来。
顾齐宥满意于她的听话，开始打开微博准备编辑道歉视频的文案。
他无意间瞥了眼爆满的私信，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
【顾家出了一个顾导还不够哈，一定要俩，自导自演地折腾个自杀的闹剧有意思不，把我们当狗溜呢？】
【麻烦让你们顾家金贵的大小姐出来说句话吧，自己雇狗仔雇营销号雇水军的事情被扒得底朝天了已经。】
【呕……之前还帮她说话，简直是瞎了眼了。】
顾齐宥紧紧地抓着手机，不断翻看着后台的私信，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样，猛得揉眼。
“怎么了？”顾行昀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把头侧过去。
“大哥，网上的舆论又……”顾齐宥的声音有些抖。
顾行昀拧着眉看向他的手机屏幕，脸上淡然的表情在瞬间皲裂。
顾少琛同时也看过去，差点惊叫出声，不过就短短的几个小时，网上的舆论就成了顾千禾自导自演一处自杀大戏。
姜莱面无表情地把A4纸上的文字念完，对着几人震惊的表情，蓦然勾勾嘴角：“这个公关满意吗？”
“你干了什么！”顾齐宥一把夺过姜莱手中的A4纸，“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
姜莱直视他满是愤怒的眼睛：“三哥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
“我根本没有和微博上的营销号接触过，更没有本事拿到姐姐和狗仔的聊天记录，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顾齐宥不打算听姜莱解释，伸手抓起她的领口，却被顾行昀拉开。
“够了。”
“大哥！”顾齐宥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顾行昀把他拉到一边：“姜莱她没有这个本事，你不要因为千禾出了事情就失了神志。”
“我……”顾齐宥哑口无言。
姜莱她回到顾家才一年多的时间，之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也不会主动涉足顾家的任何产业。
她没有娱乐圈人脉，确实做不到这些。
他在圈子里浸淫多年，这件事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只是看不惯她毫无悔意的态度而已。
顾齐宥很快恢复一贯的从容：“网上的事情我会让团队的人去处理的，就几张伪造的聊天记录而已，这也能被拿出来大做文章。”
他手上的公关团队在圈内是数一数二，还是有能力遮掩这些事情的。
“至于你，最近这段时间别在网上发声带节奏，否则大哥也护不住你。”
顾齐宥指着姜莱，森然的警告脱口而出。
就算网上的言论不是姜莱让人去散布的，但也是因为她千方百计地想回顾家，千禾才会顶不住压力闹自杀的。
“我对这些没兴趣。”姜莱的话里没什么情绪，转身就要走。
顾行昀搭住姜莱的肩，抿着唇道：“我让佣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别闹脾气了，回来住吧。”
他之前太冲动了，为了平复顾家的舆论危机，找到姜莱后说了太多伤人的话。
有的话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心被挖空了一块。
以后他不会再这样了……
“我有自己的家。”姜莱往后退一步，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这里留给姐姐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