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在游女屋之中,开好了房间,也有准备服侍的女子,却和兄弟一起安静地品茗。
嗯……实在是诡异的场景。
你其实也不希望事情是如此发展。
如果……如果刚刚在看到游女们的一瞬间,缘一真的有遇到他一眼心动的女子,那么这间屋子就会行使本该有的使命,见证一位男子的……长大成人?
该这么说吗?
反正如果事情真是这么发展,那么你一定会乐见其成,为他准备好条件,自己也会在恰当的时候退场,绝对不影响他的发挥。
可惜……
缘一果然是木头的脑袋,看着眼前的环肥燕瘦,他受惊不小,要不是你堵住他的出路,怕是早就跑得看不见背影了。
所以,可惜……
在漂亮的游女们离开之后,现在反倒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屋里相对说话。
留下来的女子自我介绍名为栀子,是个安静的女人,在你和缘一坐下之后,她就拿出自己准备的器具,开始展示茶艺。
缘一在桌子对面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一样,耳朵都是红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你。
你就看着栀子素白的一双手在茶具之间舞动,注入清水之时有热气腾腾,看得出来是滚烫的热水,但她面色自若,双手很稳,茶具碰撞之时也不过是轻微的声响,搭配茶水灌注的细小水声,有种静谧的味道。
她的茶艺的确不错,至少动作之间带动的氛围值得说道,可以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
等栀子将茶水倒入杯中,呈往你们面前的时候,你对她赞许地颔首:“不错。”
栀子低下头,露出光滑的侧脸与部分洁白的后脖颈,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柔的:“请您品尝。”
你:“……”
你看了看桌上冒热气的茶盏,没接话,让她出去找雨领赏钱,将栀子打发走了。
这一打岔,等屋里只剩下你和缘一两个人的时候,缘一也终于调整好心情。
他抬起头,也不敢看你,只是下意识地双手端起茶盏,眼睛往里面看,似乎对刚沏好的茶水跃跃欲试。
你无奈地出言阻止他:“……现在喝太烫了,你也不怕烫伤嘴巴。”
缘一就放下茶盏,收回烫红了的手,又规矩正坐在你面前。
嗯……就是你最讨厌的那种、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学生气十足的乖巧坐姿。
他似乎觉得你要训斥他了。
说来也是,你兴致勃勃带他来游女屋,给予他成人的教育,结果他只想毫无男子气概的逃跑——这种情况,训他两句也是应该的。
可这并不是你带他来此的本意。
你很放松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状态很随意,一只手搁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触摸着矮桌上滚烫的盏壁。
你没有看缘一,觉得这样会给他压力,毕竟他现在已经很害羞了。
只是出言询问他:“你有好好看过刚刚那些女子吗?”
缘一垂着眼睛回答:“看过了。”
嗯?他看过了?
你稍微有点吃惊,你可不记得他有将视线往游女们身上转过。
你迟疑着继续询问:“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缘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抓紧,闷闷地回答你,“她们是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很像是缘一会给出的答案。
你又恢复了平常心,然后继续询问他:“那你刚刚,为什么拒绝这些很好的人?”
听到这话,缘一终于抬起眼睛。
他不敢看你,只是看了一眼你手边的杯盏,就吞吞吐吐起来:“我……并不喜爱她们……”
因为不喜爱而拒绝?
唔……小孩子一样,认为喜爱才会去靠近,厌恶就要远离——的确是缘一的思维会推导出的结果。
你觉得有趣,就撑起下巴,笑着问他:
“以后公主来到继国城,她会成为你的夫人,你们在成婚之日第一次见面——你觉得自己会立即喜爱上她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尖锐,也很具体。
缘一无法躲避了,他终于看向你,眼神里沉浮的都是困惑与懵懂:“……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喜爱她。”
你脸上的笑容不变:“刚刚为我们泡茶的栀子,似乎是个不错的女子,我准备将她带回继国府,立为你的侍妾——”
你在缘一吃惊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你会因此喜爱她吗?”
缘一的嘴巴张张合合,沉默半天,最后给出虚弱的、反抗的意见来:“……我不需要侍妾……”
你:“那就养在府外,做个外室?”
缘一:“……也不需要外室。”
你:“这么吝啬吗……那待在游女屋,做个相好记在你名下也可以。”
缘一沉默下来:“……”
也是,对这种胡搅蛮缠的思路,他一向不会处理。
你轻轻叹出一口气,将话题又绕了回来:“你会因为栀子是你的侍妾、外室、记在你名下的游女,而喜爱她吗?”
你希望,缘一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