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府考试时间是四月初六。
从古安镇到那边乘坐骡车起早贪黑赶路三天就能到,但那是要在在荒郊野外留宿。
不赶时间就慢慢走,第四天中午也能到,沿路可以在路过的村子或者客栈投宿。
眼下已经三月二十八,不只宋良佐,这次连着范明世都开始准备带几个人去府里参加考试的事情。
准备启程的当天晚上,范明世抱着小儿逗弄,“明日爹爹就要离开你们母子,你可莫要想爹爹。”
范承弘还有几天才一岁,眼下已经能‘的的的’的喊。
同时挥舞着双手去抓大人耳朵。
“你陪他们参加完府试早些回来,还能赶上弘儿的拈周礼。”谢知姝一边帮他收拾出行的衣服,一边说着范承弘的周岁礼。
“你放心,我一定在他周礼的前赶回来,这几日私塾不授课,家里人少,要是觉得太冷清,你就带着捧花出去走走。”
“你不用挂念我们,反而是你们出门在外,路上注意安全,莫要赶急路,该休息就休息,带着几个孩子可莫要在荒郊野外留宿。”
范明世面对夫人的关心很是受用。
......
宋家。
“三婶,还是我跟着良佐去吧,万一良佐要是遇上什么事,我一个汉子去哪做事总归比你和弟妹方便,这去府里可不比在咱们县里,路上都要走好几天。”
当时宋良佐要去县里考试,宋望树就要跟着去陪宋良佐考试,被他三婶拒绝,眼下要去府里参加考试,还让他们孤儿寡母去,宋二全这院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不,宋望树自觉站了出来。
这事都不用宋良佐出面,自然有他奶和娘去回绝二爷爷那边的好意。
“你们两个妇人懂什么,那么远的路程,你们跟过去能帮什么忙?出了乱子就知道哭。这事没的商量,让望树跟着,良佐亲爹亲爷是不在了,他这个亲二爷还在。眼下要跑那么远,家里怎么能没个男人跟着。”宋二全加入,还把他奶和娘说了一顿。
“二哥,眼下地里忙......”
“我们人多,就那么几亩地,忙的过来。”宋二全回答。
宋良佐眼见奶和娘要败下阵来,这时不得不开口,“二爷爷,我们夫子会跟着去。而且夫子说了,我们去府里参加考试,去的路上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历练。夫子还说不然将来我们做了官却是没有胆子一个人出门,将来还怎么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宋良佐见那边宋进金在点头,小嘴一勾,使坏道“宋进金,你们夫子是不是也同你们说这类似的话,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
宋进金听到他喊起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就点头,结果他头点到一半就被爷爷打断。
“啥大丈夫,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也不过是成年之年,眼下都是小屁孩,想要成大丈夫还需要再过上几年。”宋二全吐出一口烟雾。
他不懂那么多,他就懂一个道理,家里孩子要出远门,怎么能没一个男人跟着?
他们孤儿寡母的出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任凭宋良佐这边怎么说,宋二全执意让宋望树一起去。
末了,宋二全以为是她们担心望树去了要他们花银子,干脆说“望树去了吃住算我们的,不然你们要是出了意外,老三这院可就没人了。”
老妇人和王春兰面面相觑,她俩似乎都没想到高二哥\/二伯这次这般坚持。
老妇人在儿媳王春兰一个眼神提醒下,叹了口气开口“既然二哥不放心我们,让望树跟着就跟着吧。不过望树的吃住我们都包了,不然我宁愿闹的二哥不开心,也不能放他跟着了。”
宋二全稍微犹豫下,还是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两家都忙,既然要出远门肯定要准备带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望树背着竹筐出现在三叔这院,本来是王春兰要跟着儿子去府里,眼下望树跟着,她一个年轻媳妇再去多少有些不自在,只能让孩子奶跟着去。
路上宋良佐看着大伯背着的大竹筐有些好奇的问“大伯,你竹筐里背的什么呀,咱们也就过去十来天,你咋还背这么大一个竹筐?”
宋望树揉揉他脑袋,笑道“大伯背的都是好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良佐下意识的耸着鼻子,有些不确定的问“大伯,你这里不会装的是吃的吧?我高兴闻到了高粱白面馒头的味道。”
“就你鼻子尖。”这算是他承认了自己带了干粮。
“我昨天蒸了一锅馒头,还带个咸菜,你咋也带。现在的天有些犯暖,带得多吃不了要坏。”
“我出来时我娘非让我带着。”宋望树憨厚的笑。
一行三人到镇上后,陈青山和另外一名学生也到了。
其他都带一位家属,只有宋良佐带了两位。
宋良佐帮着做了介绍,宋望树是汉子,很快就与另外两家搭上了话。
范明世租的是一辆马车,他要带三个孩子路上继续为他们授课。
几家大人一商量,又租了一辆牛车。
“咱们几人先平摊费用,要是沿路遇上也有想租车的,咱们也让他们上来,帮着我们一起分担就成。”陈青山爹有些精明说。
剩下几人虽然心疼眼下的花出去的几百文,不过想想万一路上再遇见人,他们还能少掏钱,便也只能认了。
就这样,几个孩子跟着范明世乘坐的骡车,沿路范明世还在同他们讲解课题。
后面紧跟的牛车上已经由原来的四人变成了七人,众人挤的连一个伸脚的地都没有,这就大家的脸上依旧是喜荣和稀罕。
用宋望树的话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府里嘞。
车厢内,范明时没在同他们讲论语,而是讲的《大庆律》。
宋良佐第一次接触《大清律》,听得十分认真,只不过一听有四百三十六条,他就两眼冒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