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感慨,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消失了那份热情。
——这好像有点奇怪。
苏清河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由于当前讨论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便匆匆略过了这短暂的疑问，没有往心里去。
“嘿，你们完了吗？”史密斯的头在卡尔的身后出现,“兰登先生说他想跟苏说两句话。”
“噢，我们已经说完了。”卡尔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嗯…那你们先聊，我去旁边休息了。”
苏清河再次道谢，然后对接替了座位的兰登点点头：“中午好，兰登先生。”
满头银发的兰登依旧是那副抿着嘴角不怒自威的模样,他略略抬动了一下下颌,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晚上好，苏。”
“我只是想告诉你，ALICE-C项目已经有了初步的发现，我们已经确定发现了一种尚未被人类所发现的新物质，罗兰德正在主持进行与物质有关的数据收集工作。”
“…这真是太好了。”苏清河也笑了起来，“我能知道它叫什么吗？”
“唔，我们叫它‘彩色玻璃浓缩物’——记得这个名字吗？它来自你的第12份观测报告。”兰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想你不会介意我们使用这个名字对吧？”
“当然不介意…这是我的荣幸。”苏清河的表情有些惊讶，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兰登微微收敛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沉声道：“苏，你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你是否适合演戏，但我知道你非常适合这里。”
苏清河：？
“…因此我为你保留了研究员的职位。虽然时间不会太长，但我希望当你在异国奋斗的时候，你身后依旧能有另一个选择。”兰登扯了扯嘴角，睿智的双眼里盛满温和，“不要把你自己逼得太紧，苏，尤其是在你还留有退路的情况下…你一直都是个非常认真的孩子，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过犹不及’。”
“我不希望你因为认真而崩溃，我希望能看到你活跃在屏幕上的样子——当然，活跃在实验室里那就更好了。”
“不要逼得自己太紧。”
他又强调了一遍这话，接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话语权交给了史密斯。
“嗯…嗨。”史密斯端着一个画有史密斯圆图——那是他在实验室里的标志——的杯子又坐回了椅子上，“你可真是好运，这么好脾气的兰登可不多见。”
苏清河：“谢谢。”
“我不是真的在夸你好运，我跟你说过的对吧？”史密斯两眼一瞪，片刻后又笑了出来，“嗯，你看上去瘦了一些，是变娘的副作用吗？还是说变娘是变瘦的副作用？”
他的问题是如此犀利，苏清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得去记台词了。”他只能这样说道。
“嗯哼，加油。”史密斯对着他举了举杯，然后凑到很近的距离低声道：“——噢对了，在你走之后，我开始试着写剧本了…等我写完了发你看看，也许今后我们会有机会合作呢？”
“好。”
得到肯定答复的史密斯心满意足：“嗯，拜。”
“拜。”
结束了通话，苏清河就与皇甫雍一起简单地重新摆放了一下房间内物品的位置，腾出了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
“开始吧。”皇甫雍拍拍手，拿起了剧本。
苏清河轻轻吸了一口气。
一夜就这样悄悄过去。
第二天，这两人代替了昨日的三位编剧、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场了。
“OH·MY·GOD！”看见这样的苏清河，Eason全然是一副相当有阿Ken范的抓狂表情，“熬夜是美容的天敌！Alston你怎么能让他现在就开始熬夜？！”
“他要是再不熬夜的话，说不定以后都没有熬夜的机会了。”皇甫雍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来自Eason的质询，“快给他化妆吧，遮遮他的眼袋和黑眼圈。”
Eason愤愤地甩了甩了下手，打开自己那硕大的工具箱开始找冰袋，一边找还一边不满地嘀咕着什么。
苏清河捧着剧本坐在椅子上，奈何受到了挑战的生物钟总是不依不饶地在他脑海里搅动着，令他有些难以集中精力去阅读。
“你还在看？”屈舞略一挑眉，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通宵了么，怎么还没记住？”
“我记性不好。”他千篇一律地答道，语气十分平缓。
“看出来了。”屈舞耸了耸肩，“记性不好是什么感觉？”
苏清河：“…这很难描述。”
“说得也是。”她失笑片刻，“——没事儿，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觉得和你一起拍戏挺开心的。”
“谢谢。”苏清河点头道谢。
屈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了笑，接着闭上眼让化妆师给她上粉。
今天剧组的安排主要是拍雨戏。
但遗憾的是，老天爷并没有下雨的打算。
于是两辆大型洒水车开到了场地里，没多时，镜头里便下起了雨。
苏清河之前没见过电视剧里人工造雨的场景，顿时觉得格外新奇，余光总是忍不住地要往洒水车上瞟。
…只是正式开拍之后，他就再没有这份闲心可以投注在洒水车上了。
剧组先用一个上午扫掉了之前积攒的雨戏，黎张苏屈四人都没能逃过落汤鸡的命运——当然最惨的是黎睿，为了塑造陈辉的凶狠形象，他总是要伞都不打地出现在倾盆大雨之中。
吃中饭的时候黎睿还跟大家开玩笑说自己脑袋都快被水给砸晕了。
苏清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徐洁新改好的剧本内容有一部分被放在了下午。
这是一场郑雨星与陈辉之间的矛盾爆发，郑雨星转身冲进大雨里，陈辉撒腿去追的戏。
…嗯，当然，拍摄起来不会像上述说法一样直白。
而且这场戏里还有周尘的存在。
……
大雨倾盆。
周尘正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听着雨声发呆。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郑雨星。
他下意识地就拿伞出门，打算去给她送伞，但一看电梯是显示的往上，立马走进了楼梯间开始大步朝下。
周尘走得很急，因为他不希望郑雨星淋雨。
只是当他走出门口就看见陈辉正抱着郑雨星大喊着些什么。
周尘站着听了一会儿，但是雨声嘈杂加上距离不近，使得他并没有听清陈辉所喊的内容。
他再度迈开了步子。
就见视线里的郑雨星回抱住了陈辉。
周尘微微眯起了眼，嘴角牵动了一下，却不知是喜是忧。
…然后他低下头，转过身，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