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渊和凤倾月用完膳后,并肩缓缓走向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君凌渊先让凤倾月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自己则走向堆满奏疏的书桌后的龙椅。凤倾月看到君凌渊坐在龙椅上,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各地奏疏,仿佛是重重压在君凌渊心头的巨石,而此刻,他的心思还全被那刺杀之事牵绊着。
就在君凌渊沉思之时,暗卫千一如一道无声的暗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他先是微微一怔,看到凤倾月也在,便用眼神示意君凌渊,询问是否可以当着女主的面禀报。君凌渊看了一眼凤倾月,眼神中带着信任与安抚,对千一说道:“无妨,她是自己人,可说。”
千一得到许可,这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皇上,刺客之事已查明。”
君凌渊眼神一凛,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前倾,低沉地问道:“是何人所为?”
千一抬头,目光坚定地回答:“回皇上,乃是丞相一派所指使。丞相暗中培养死士,这些死士训练有素,那刺客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妄图通过刺杀皇上,然后扶持大皇子登基,以达到控制朝政的目的。”
君凌渊听到刺客是丞相一派所指使后,眼神中的愤怒久久未能平息。他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许久。凤倾月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君凌渊示意千一退下,缓缓抬起头,看着凤倾月,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沧桑,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去:“倾月,朕今日也想同你说说朕的身世。朕与凌夜并非太后亲生。朕的母妃在朕年幼时便早亡,朕与弟弟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被养在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膝下。”
凤倾月心中一惊,她轻轻起身,走到君凌渊身边,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些无声的安慰。君凌渊感受到凤倾月的关心,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继续说道:“太后自己育有两女一子,她自然是一心向着自己亲生的子女。而朕的父皇生前对朕的母妃极为喜爱,这让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心生嫉妒与怨恨。父皇还封朕为太子,这更是让朕与弟弟成为了太后和丞相眼中钉、肉中刺。”
君凌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他苦笑着说:“朕当时虽小,却也能隐隐感觉到太后对朕的厌恶。丞相那个老狐狸,自然也是看明白了太后的心思,早早地就与皇后在一起谋算。他们都觉得朕这个太子的存在是个巨大的威胁,因为朕一旦登基,大哥君凌淏就完全失去机会,他们林家操控朝堂的美梦就难以成真。”
凤倾月皱着眉头说道:“陛下,那这么多年来,您和您的弟弟一定吃了不少苦。”
君凌渊点了点头:“朕与凌夜这些年确实如履薄冰。朕在宫中要时刻提防着太后的暗害,丞相也在朝堂上处处给朕使绊子。朕知道,他们都想让朕从这个太子之位上跌下来,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但朕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朕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坐稳这个皇位,守护朕的江山。”
凤倾月听完君凌渊的诉说后,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她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君凌渊所说的那些画面,自幼失去母妃,寄人篱下,被太后厌恶,被丞相算计,这一切的确很悲惨。她心中不禁感叹,原来做帝王也有这么多的无奈与艰辛。
过了一会儿,凤倾月抬起头,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道:“陛下,您的经历确实令人同情。但陛下如今已贵为天子,过去的那些苦难都已成为陛下走向强大的垫脚石。陛下不必过于伤怀,只要陛下继续秉持公正治理天下,那些曾经想要谋害陛下的人必然不会得逞。”
君凌渊微微一怔,他看着凤倾月,原本心中还期待着她能有更温情的反应,可如今听到她这样有些公事公办的安慰话,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凤倾月的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可能不太擅长表达细腻的情感。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倾月所言甚是,朕自是不会被往昔之事绊住脚步。”
凤倾月见君凌渊回应,又接着说:“陛下,您看这桌上的奏疏,虽堆积如山,但也是陛下施展治国之能的地方。那些奸佞小人妄图通过刺杀等手段来干扰陛下,陛下更要振作起来,让他们知道陛下的威严不可侵犯。”
君凌渊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爱妃说得对,朕不会让他们得逞。”
凤倾月看到君凌渊的神情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安慰的责任,至于君凌渊心中是否真的完全释怀,她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第二日,朝堂之上,气氛略显沉闷压抑。
一位大臣出列,恭敬地奏道:“陛下,臣以为林丞相之女林曦儿,温婉贤良,才貌出众,堪称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如今立后之事不宜再拖延,请陛下早作定夺。”
此语一出,朝堂上的百官们纷纷交头接耳,随后便齐声附和。
君凌渊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冷峻地看着朝堂下的百官,心中暗自冷笑。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官员中,不少人是受了丞相的指使,才在朝堂上如此齐心协力地向他施压。
君凌渊面沉如水,看似平静,实则大脑正迅速权衡着利弊。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朕意已决,让林曦儿进宫小住一段时日,彼此先适应适应。朕需考察她是否真的堪当皇后之位。”
百官们听闻此言,虽有些意外,但君凌渊既已表态,他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纷纷低头,不再言语。
丞相站在朝堂之中,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他暗自思忖,只要女儿进了宫,凭借女儿的魅力,必定能赢得君凌渊的欢心,到时候,整个后宫与朝堂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计划又成功地向前推进了一步。
君凌渊心中却另有打算。他深知这是一场权力的较量,必须谨慎应对。他准备利用林曦儿进宫的这段时间,让暗卫加紧对丞相府的监视,搜集丞相更多的罪证,待时机成熟,便将丞相一派彻底铲除,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林曦儿在丞相府得知自己能够进宫的消息后,喜不自胜。她在闺房中忙不迭地精心梳妆,挑选着最华美的服饰,满心都是进宫后的美好憧憬。她觉得只要进了宫,就有机会获取君凌渊的宠爱,成为皇后更是指日可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凤冠霞帔、母仪天下的辉煌景象。
凤倾月在自己的住处听闻林曦儿进宫的消息时,正在翻阅一本古籍。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在她的观念里,自己迟早是要回家的,这皇宫于她而言不过是暂居之所。谁进宫,谁当皇后,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平静地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古籍,仿佛这件事情就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丝毫不能扰乱她内心的平静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