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自本朝建立初年之时便有,时太祖初建都金陵,后迁至顺天府。
期间扩大建造宫城所废林木粮草,都是借着运河送到的,漕帮也因此而兴盛。
但时过百年,漕帮终究只不过靠着运输一事讨口饭吃,且因其人多,被地方官府所忌惮,却又不能解散,所以发展始终有限。
直到太上皇时期,因宠幸甄氏太妃,故而甄家鸡犬升天,甄应嘉得了体仁院总裁之位。并管着江南制造、文风、乡俗,又行钦差之权监管一切税务,乃是一等一的肥差。
所谓权大无边,必搞腐败。
此刻,甄家受太上皇恩宠,又与贾史等开国勋贵是老亲故交,后又甄家的嫡女又嫁了如今的义忠亲王。可谓是一时势大。
而这期间,以甄家为核心,各大盐商汇聚至一处,彻底垄断江南私盐生意。
为了方便走私食盐和其他物件,自然就需要漕帮的帮助。
而李善,就是盐商们从漕帮内部选出来的掌控漕帮的帮手。
漕帮作为一个百年的帮派,其内派系众多复杂,也多有看李善不顺眼的,但奈何其有盐商们撑腰,也无可奈何。
而这位大怂旗绿帽子王·彭处就是漕帮中的一位堂主。
此人掌管着漕帮内的一应账本数目,是李善心腹中的心腹。
因彭处的母亲是扬州瘦马出身,风韵犹存,其妹得母之美貌。而其妻子虽不及二者貌美,却有上等之资。
因此李善时常留宿于彭处家。
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两人遮掩的再好,终究还是会有蛛丝马迹。
只不过碍于李善的势力淫威,谁也不敢声张。
反正又不是让他们当绿帽子王,他们着什么急啊。
查明前因后果后,薛虹坏水渐渐涌出……
……
不知道几时,李善夜御彭处家三女的事情,在漕帮底层的耳朵中传的沸沸扬扬!
不只是漕帮内部,就连扬州的老百姓们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越传越离谱了。
“你听说了吗?漕帮帮主李善睡了手下的老娘、妹妹和老婆,哎呦,真不是个人呐!”
“听说了吗?漕帮帮主喜欢男色,把他心腹都给睡了!”
“听说了吗?漕帮帮主喜欢男的,他手下都没跑得了啊!!”
事实证明,老百姓对于权力斗争什么的,并不感兴趣。
可你要是说点八卦,那我们可就不困了。
原本刚刚给林如海递交了投名状得了许诺的李善正在彭处家里吃盖饭呢。
结果一回家,听到手下的汇报天都塌了。
他给自己心腹戴绿帽子的事声名远播了!介不尼玛歪泥了嘛!以后谁还敢当他小弟,谁还敢跟他混了!
而且更让李善委屈的是……他什么时候tmd喜欢男的了?还说他把自己手下后门都别上了。
“还不快给老子去查!!让我抓到是谁,我非活剐了他不可!!快去!!”
李善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具一把扫到地上,肥胖的脸上因为动怒而呈现异常的红色。
“帮主,薛举人薛公子来了。”
李善一惊,难道是自己的官职有什么变动?让这个薛虹过来通知自己?
毕竟在李善自己看来,三百万两银子,买个五品的副总督这么个肥缺,简直是赚大了!
难道,是有人给林如海出了更高的价格,他改变主意了??
想归想,李善一边让丫鬟快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命人请薛虹进来。
“哈哈哈哈!薛兄弟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啊!”
薛虹一进门就板着个脸,死死的盯着李善,看的对方心里七上八下的。
“哎呦!薛兄弟,可是李某有什么招待不周,得罪的地方?”
薛虹依旧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化,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似是恨铁不成钢:“唉!!李帮主,你说你这事早不捅出来,晚不捅出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捅出来?
你知不知道,家师已经将你的名字,并着甄老爷的名字,一副一正上了折子给陛下。
如今只待圣旨下达,你这官职便是板上钉钉,可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让家师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薛虹气恼的自顾自坐到了椅子上。
选官也好,科举也罢,面子是头一关。
如果这个人名声不好,别说选官了,就是科举第一道关卡,你也别想过去,主考官就能卡死你!
富贵人家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关起门来玩的再花也没人说什么。
可一但闹的沸沸扬扬,那离祸起也就不远了。
薛虹这一开口,李善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林如海……啊不!是林大人真讲信用,说让自己当副总督直接就上了折子。
这给林大人当狗,不比给那帮盐商当狗强的多了?
惊的是,自己玩女人这事影响居然这么大,甚至可能把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官位丢了。
李善立刻慌了起来,一双手放在身前,想去抓薛虹的袖子,却又不敢,只能停在半空:“薛兄弟……啊不不!公子,那您说我这个事应该怎么办呐?”
薛虹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家师折子已经上了,你出了事情,也会连累的家师在圣上面前失了面子。
家师有令,让你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等泥腿子们自觉无趣,消息也就散了。
当务之急,是你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搞你,否则以后恐怕会坏了大事!”
李善连忙点头:“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看看,身份转换的多自然,一开始还是薛兄弟,现在就自称属下了。
薛虹脸上不动声色,起身在屋子内踱步,眼珠子微微转动,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查到的可能微乎其微,人家既然敢做,那就不怕你查,或者说不怕你的报复。
你若大肆追查,就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大。让我想想……
唔……你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李善掏出手帕,一边擦着脑门的汗,一边冥思苦想。他是个坏人啊!得罪的人那可太多了,这怎么想啊?
薛虹又适当的补上一句:“消息短短的时间传播这般广泛,绝非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李善猛的灵光一闪:“对啊!!属下想起来了!不瞒公子,属下此前一直是靠着盐商们过活,也是巴着他们,才能养活这偌大的漕帮。
会不会是……他们见属下得了副总督的职位,心怀不满,于是暗中使坏?”
薛虹微垂腰间,沉吟片刻:“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商人向来小肚鸡肠。
不过依我之见,你这漕帮内部,恐怕也不怎么干净,需得一并提防着些。
上面的事情,有家师替你挡着,这下面的事,可就得靠你自己处理了。”
李善连忙鞠躬作揖的行礼:“那是那是!一定一定。大人恩宠属下如此,属下真是三生有幸,铭感五内。”
薛虹脸上终于浮出了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微微压低声音道。
“李帮主,这当官可和绿林的规矩完全不同。什么都要讲究一个面子,一个里子。
里子再好,面子脏了,这官也很难当的下去。若是无人指点,你这官恐怕也当不长啊!”
李善秒懂,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直接塞进薛虹手里:“属下愚钝,还请公子指点。”
薛虹将银票塞进怀里开口道:“所谓朝中有根基,平步青云梯。
为官者四大明枪:投桃报李、溜须拍马、标榜拉拢、结拜连襟。
这里面排在第一的,就是投桃报李,你在朝中没有根基没关系。
家师就是你的根基,有了家师的关系,未来能否入了圣上的眼,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帮主,可千万别拖了家师的后腿,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李善大喜过望:“多谢公子指点,此番若非大人垂怜,劳烦公子莅临寒舍,恐怕属下已经中计丢了官位而不自知。”
薛虹伸出手拍了拍李善的肚子:“唉?怎么还自称属下,从今儿开始,李大人,您可就是从五品的地方大员了。
您也该改改这个谦称了。”
李善从善如流,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里堆满了得意:“是,下官一定不给大人丢面子。”
“记住,你的面子,就是家师的面子,可别让阿猫阿狗都弗了去。失了体面,得罪了老师……”
“小的……下官明白。”
“行了,我这就回去向家师复命。李大人不用送了。”
“下官恭送公子!多谢公子指点之恩!”
你看看!他还得谢咱们呢!
出了李府的门后,薛虹翻身上马,再把剧本改改,明天换下一目标接着忽悠!!
亲爱的盐商不要走开,下个陷阱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