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连忙接过饼子,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声感谢,“谢谢老爷赏!谢谢老爷赏!”
看着这几个乞丐一般的人,文渊心里却在想,前一阵子也没见过有逃难的,如今这是怎么了?看他们这样子,估计徒步了至少半月二十天的。
终是忍不住的发问,“你们是哪里人?这是要干什么去?”
一个岁数看上去50来岁,满头白发的老人咽下嘴里的饼子,用沙哑的声音来赶忙解释。
“我们是从新兴郡逃过来的,大雁关被北匈狄给攻下来了,他们长驱直入,在新兴郡肆虐,后来新兴郡也丢了,不得不逃啊。”
“啊?朝廷不是在大雁关和新兴郡驻守着数万的禁军吗?”
“哎,听说守关的木烨将军被人出卖了,关丢了。”
老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咬了一口饼子。
“如今,北匈狄怕是已经直逼石岭关了。我们这逃难啊,也只想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完,老汉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渊哥,我们还往北走吗?北匈狄会打过来吗?”
施红溪蹙着眉头,不无担忧。
文渊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老人家,新兴州现在什么情况?北匈狄是劫掠一番就走,还是怎滴?”
“哎,这就不知道了。”
“没有军队过去吗?”
“没听说,他们跑的比我们还快,没指望了。”
这一番聊下来,文渊也了解了个大概,西北边疆第一道关和城皆丢,守军皆逃,只有木家军死战不退,应该是全军皆没了。
现在他们这第二道关和城就成了最前线,大批的新兴州难民南逃,现在所遇到的,恐怕也仅仅是个开始。
那妇人盛了一碗水,将饼子嚼碎了,细细拿水和成稀粥,一点点的喂给小婴儿。
“渊哥,那小婴儿好可爱啊,你快看。”
施红溪双手抱着文渊的胳膊来回摇晃,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人类幼崽,或者说大部分的动物幼崽,都很好玩儿,这个文渊自然知道。
文渊点点头,看看面前这连大带小的5个人。
“你们是一家人吗?”
“回这位老爷的话,不是,这位妇人跟我同村,这两位兄弟都是路上碰到的,是同乡。”
文渊看看另外两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你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人,喝了口水,往下顺了顺食物,这才拱手说道:“我是个兽医,养马的,他是个铁匠。”
“奥?”文渊看看两人,岁数相差不多,略作沉吟片刻,目光在几人面上缓缓扫过,心中暗自盘算着。
眼下局势动荡,自己家中也正需要人手,不管是建庄子还是置地,都需要人,这几个人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总算都有些一技之长。
这就是人才,出苦力的人多的是,但有一技之长的,才能称之为人才。
“虎墩墩,再给几位拿几张饼。”
见着几人饼子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文渊向着困顿招招手。
“几位,你们此去,是投亲吗?”
“哎,这位爷有所不知,我等哪里还有什么亲可投,无非就是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躲避罢了。”
“你们这样逃难,也不是长久之计。”
“世道如此,也无甚办法,只能往南走,等到了晋阳城,多少也能找些活计干。”
“我这儿倒是正好缺人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暂时跟我回去,至少能有个安稳的地方落脚,不必再风餐露宿。”文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恳,也有几分考量。
几人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光亮。互相看看,连忙跪下,连声道谢,“多谢主家收留!我们愿意,只要能管一口饱饭就行。”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我走吧。不过,我有言在先,进了我的门,就要守我的规矩,要不然,到时候你我皆没脸。”文渊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家放心,我们以前也都是庄户人家,规矩我们都晓得。”老汉代表众人保证,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承。
这主家,是楚国北方的北方话,就是主儿啊家的意思,并不是主人的意思,并不是认了主人的意思,可以当做是叫人老板,不管你是不是这个公司的,都可以称呼一下人家老板。
文渊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施红溪说:“小溪,你帮那位小嫂子一下,到车上来。”
施红溪答应一声,便去帮忙收拾。那妇人感激涕零,不住地道谢,小婴儿在她怀里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咯咯地笑了起来。
施红溪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点点小婴儿的嘴唇,小婴儿以为又到了饭点儿,张开嘴巴就去吸施红溪的手指头,痒痒的,施红溪嘻嘻嘻的笑了起来,“好好玩儿啊!”
文渊转头又看向老汉三人,“你们三个也都上来吧,我们还要往北再走走。”
一匹骡子拉着一车的人,顺着河边的小路缓缓的向北而行,几人通了姓名年岁,籍贯等等。
让文渊惊讶的是,这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汉,居然只不过35岁,“赵福安,你这名儿倒是不赖,福寿安康的,不过,你这长得倒是挺着急啊。”
“额!”
文渊呵呵一笑,拍拍赵福安的肩膀,“放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铁柱,以前都打什么铁器?”
“主家,帮着禁军打些刀枪。”
“哦?”文渊倒是有些惊讶,“这么说,你是当兵的?”
“并不是,就是民夫,征发的。”
“奥,这样啊,那这么说马康宁,你也是喽?”
“正是这样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