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飞他们一区队的三十多个人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
整个楼道里面全是被子。
一些吃完饭回来早的人已经在楼道里找起了自己的被子。
不用想,肯定是刚才趁着他们这些学员在吃饭,教导队的教员们在检查内务了。
众人急忙向着一区队的宿舍跑去。
想看看自己的被子有没有被丢出去。
当白飞看到自己的被子安然无恙的摆在床上,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自己的内务有信心,但白飞也怕教员们丢顺手了,把自己的也给丢出去了。
这次内务检查并没有引来什么处罚,很明显只是个警告而已。
但大家也都心里明白,如果被子还是叠成那个逼样,那估计下一次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所以,在吃完饭后到熄灯前的这段时间里,对自己被子没信心的人,都不用人提醒,就开始老老实实的整起了被子。
“嘘~”
“三区队,紧急集合~”
刺耳的哨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将睡梦中的白飞给吵醒,菊花也同时瞬间一紧。
当听清是三区队的紧急集合时,白飞又再次放松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晚上第几次了。
论狗,还得是教导队的人。
十几个区队,轮着吹紧急集合。
每吹一次,所有人菊花都要紧一下。
深怕听错了区队。
每个人都在心里骂娘。
但没办法。
反抗又反抗不了。
只得默默的‘享受’这个过程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开始绝望了。
都说打死不去教导队,饿死不下炊事班。
这句话听的时候也就觉得那样,但只有真正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教导队的恐怖。
这他酿的才第一天啊。
这一晚,教导队的这一栋宿舍楼,哨声就没停下来过。
在这种折磨人的煎熬下,终于是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所有人脑子都混沌的不行,但教员们却有的是办法让学员们清醒。
跑不完的十公里,翻不完的高墙、拉不完的杠、喊不完的口令、背不完的四会教学、爬不完的战术、学不完的专业知识、喂不饱的肚子、尿不完的血。
想必这应该就是教导队最好的诠释了吧!
夜晚。
教导队的宿舍楼里,看似漆黑一片。
但如果进到房间里,就会发现每张床铺上都会有点点光亮从被窝里透露出来。
因为是夏天,天气炎热。
所以,房间里的人都撅着屁股,露出上半身,只把一个头埋进被窝里。
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大家都在背四会教学法。
啥是四会?
即会讲、会做、会教、会做思想工作。
看似短短的几个字,摊开来却是有厚厚的一本书。
每个来教导队参训的人,四会教学法是必须要掌握的。
所谓的掌握,那自然就是背出来了。
因为白天的时间被训练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所以大家也只能在熄灯后,打着手电在被窝里掌握这让人痛不欲生的四会教学法了。
“呼~”
白飞一把掀开被子。
有些生无可恋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每天白天都要承受着大量的体能训练,晚上还要熬夜背理论。
这简直就是精神跟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但没办法,再痛苦也得熬下去。
散了散热,感觉好了些许后,白飞又埋头盖上了被子。
手电筒打开。
一边看着理论,一边嚼着牛肉干。
相比于其他人,白飞至少没有饿着肚子。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再次在起床号中醒来。
白飞穿袜子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只袜子的脚后跟处破了一个大洞。
而另一只袜子,也只剩下了几根线还在苦苦支撑着。
叹息一声后,白飞从床底下抽出物资包。
在一堆脏袜子跟脏裤衩子里面想挑了一双还能穿得了的袜子出来。
在教导队已经快两个月了。
几乎没有一刻是让你闲下来的。
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你去洗衣服跟洗袜子裤衩的。
每个人的身上都快包浆了。
白飞这样做最多就是磕碜了一点。
他们区队一班有个士官,前两天在双杠考核的时候一张老脸直接被丢的一干二净。
那货在双杠三练习的时候,一个劈叉把裤裆给开了。
这货估计没干净的裤衩了,那天直接啥都没穿。
因为是考核,所以那货哪怕裤裆开了也不敢从杠上下来。
只能这么硬着头皮做下去。
然后人往前一甩,小鸟就从裤裆里探出了头来透气。
人往前后甩的时候,小鸟又缩了回去。
这一出一缩的,当时就把白飞他们这个区队的所有人都笑岔了气。
这货也很荣幸的为教导队添加了一个新的故事。
相信今后的每一届学员都能听到他的光辉事迹。
时间就在这种煎熬的日子里一天天的过去。
白飞也在教导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通信专业方面的基础知识。
白飞以为在学习相关专业知识的时候会轻松一点。
现实是白飞的想法太幼稚了。
当开始接触通信专业知识以后才发现。
无线电跟有线电的通信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要背。
通信保密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要背。
电子计算机的基本操作和指挥自动化系统的使用和维护?要背。
还有卫星通信、交换技术、光通信甚至于电源通信方面的知识都要背。
一大堆的专业书籍,直接就把一区队通信专业的学员给搞懵圈了。
教导队的生活就像是在熬鹰。
痛苦且又漫长。
但痛苦的日子,始终是会有尽头的。
11月初,白飞他们这群学员终于迎来了教导队的结业考核。
说实在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留在教导队的学员,那通过考核肯定是没问题的。
白飞他们的二班,从最开始的十个人,到结业考核结束,只剩下了六个人。
很残酷。
但教导队的训练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一区队的宿舍内,所有人都沉默着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氛围显得有些凝重。
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本红色的证书。
那是他们在教导队的结业证明。
同时这也表明着他们即将要分离了。
同甘共苦是最能结下友谊的时候。
四个月的相处,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别。
以后最多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又或者,再也没了联系。
也只有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才想到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同甘共苦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