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烟火与硝烟的交响
蝉鸣声在盛夏的老槐树上此起彼伏,李渊刚将冰镇酸梅汤端上石桌,手机便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让他瞳孔微缩——那是用特殊加密频段打来的军方专线。李悦踮着脚去够酸梅汤碗,羊角辫扫过他手背,却扫不散他骤然绷紧的神经。
“老首长?”李渊转身避开孩子们好奇的目光,声音压得极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小唐的女儿被绑架了,绑匪点名要见你。”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匕首,瞬间划破他精心构筑的平静生活——唐战,是他在特种部队时最默契的搭档,牺牲在八年前的跨境任务里。
苏瑶正在厨房切西瓜,刀刃与案板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她看着丈夫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围裙上的水渍还在往下滴。李阳察觉到气氛不对,放下啃了一半的冰棍:“爸爸,是星星的来信吗?”李渊蹲下身,努力让表情柔和些:“阳阳,爸爸可能又要出趟远门,但这次很快就回来。”
夜幕降临时,李渊在书房整理装备。战术靴的金属扣碰撞声惊醒了装睡的李悦,小女孩抱着布娃娃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颤抖的轮廓:“爸爸不要走,坏人会吃掉星星的。”李渊将女儿抱上膝头,枪套的冰冷触感隔着衬衫刺着心口:“宝贝,爸爸要去救另一个星星。”
苏瑶倚在门框上,手中的羊毛衫织到一半。她看着丈夫将军刺插进靴筒,忽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样利落的动作。那时的李渊刚从军校毕业,在她打工的咖啡厅门口抓小偷,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像幅会动的画。
“我和你一起去。”苏瑶的声音惊得李渊抬头。她将羊毛衫叠好放进背包,眼中闪过当年在战地医院做志愿者时的坚毅:“绑匪既然点名要见你,一定做足了功课,多一个人接应总好。”李渊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她轻轻按住嘴唇:“别忘了,我缝合过比这更棘手的伤口。”
凌晨三点,两人抵达边境小镇。潮湿的雾气中,废弃的罐头厂像头蛰伏的巨兽。李渊将微型摄像头别在苏瑶衣领,低声叮嘱:“在安全区等我信号。”苏瑶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活着回来,孩子们还等着酸梅汤。”
潜入工厂时,月光从锈蚀的天窗漏下,照亮满地弹壳。李渊摸到墙上干涸的血迹,战术手套传来粘稠的触感。记忆突然闪回八年前,唐战就是握着他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滚烫的血浸透了他的迷彩服。
“李先生终于来了。”电子变声器的声音在空荡的厂房回荡,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李渊看清绑在铁架上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间与唐战如出一辙,脚踝处还戴着与父亲同款的平安符。
“你们想要什么?”李渊保持着防御姿势,余光扫过暗处闪烁的红点——至少有六个狙击位。绑匪的笑声刺耳:“听说李先生是‘暗夜獠牙’的王牌,只要你能在三分钟内穿过雷区,我们就放人。”
雷区里的红外感应灯如同毒蛇的眼睛,李渊深吸一口气。训练时的口诀在脑海中循环,他迈出第一步时,身后传来金属锁链的哗啦声。转头看见苏瑶举着麻醉枪从通风口钻出,眼中带着警告:“你以为我会乖乖等在外面?”
时间滴答流逝,李渊突然发现雷区的布局与当年特种部队的训练场如出一辙。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裤腰,他想起唐战总说:“最致命的陷阱,永远藏在最熟悉的地方。”当最后一颗红外灯熄灭时,绑匪的咒骂声响起,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
混战中,苏瑶的惊呼让李渊心脏骤停。他转身看见妻子被匕首抵住咽喉,绑匪狞笑着扯下伪装面具——竟是唐战的亲弟弟唐野。“为什么?”李渊的枪口在颤抖,记忆里那个总缠着他们要糖吃的少年,此刻眼神冰冷如霜。
唐野癫狂大笑:“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说我哥是英雄!他死得那么风光,谁还记得我这个被抛弃的弟弟?”人质女孩突然挣扎起来:“叔叔,爸爸说你是最疼他的!”
千钧一发之际,李渊扣动了麻醉枪扳机。唐野倒地的瞬间,苏瑶踉跄着扶住铁架,手臂被匕首划出长长的血痕。李渊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听见她虚弱的调侃:“看来这次该你给我包扎了。”
回程路上,女孩攥着平安符轻声抽泣:“爸爸说,只要戴着这个,就永远有人守护。”李渊望着车窗外渐亮的天空,想起临行前李阳塞进行李箱的纸星星,每个上面都歪歪扭扭写着“平安”。
推开家门时,晨光正爬上老槐树的枝桠。李阳和李悦裹着毯子睡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半碗融化的酸梅汤。李渊轻轻抱起女儿,她睫毛颤动,迷迷糊糊地说:“爸爸,星星没被吃掉。”
苏瑶在厨房熬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李渊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下次别冒险了。”“这话该我说。”苏瑶转身,指尖抚过他脸上新添的擦伤,“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院子里,李渊教李阳折纸飞机,苏瑶给李悦编新的发辫。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惊起一群白鸽。李悦突然指着天空:“快看!有两个星星在追飞机!”
李渊仰头望去,白云悠悠,阳光璀璨。他握住苏瑶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孤军奋战的悲壮,而是有人与你并肩穿越黑暗,在黎明来临时,共赏人间烟火。
星河依旧长明,而他们的故事,正在这平凡又温暖的日常里,书写着永不落幕的传奇。每个惊心动魄的瞬间,都化作守护家人的力量;每一次化险为夷的归来,都让这份爱愈发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