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温矜怀先带着姜眠上了楼去,美其名曰,自己的妻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带她先熟悉一下格局。
温老爷子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摆了摆手就让两人走了。
上了楼,底下的声音便都听不到了。
前面走着的人侧过身来,微微低了一些头:“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不用憋在心里。”
她下意识舔了唇,心里确实有疑惑,但是又不知道问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如今他都这样说了,索性她便直视过去,问出了自己刚刚就疑惑的事情。
“我们跟小叔,关系不好吗?”
其实用“我们”这个词,或许会显得太亲密了一些,但是自己大抵是算作温矜怀这个阵营的,当然是要向着他的。
身旁的男人似乎思考了一下,原本抿成一条线的唇忽而弯起一点儿弧度来。
又像是想到什么很好玩的事情,竟然轻笑出声。
两人继续朝着楼上走了一层,在三层的位置开始朝着走廊的深处走。
他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始解释刚刚的问题。
“如你所见,的确不算很好,但是表面上的关系依然维持。”
至于更深层的,温矜怀没有说。
不过姜眠是个聪明人,有些问题有了一个答案就够了,不要试图去深挖,毕竟她本身并没有想着深入温家的关系。
目前她和温矜怀,也只是自己有求于人。
温矜怀的房间,在三楼一侧走廊的尽头,是个很大的房间,毫不夸张的说,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房间就足以很多人奋斗许多年。
标准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开放式的厨房只占了部分的位置,但是能看的出来做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块位置被他修改过,更像是独立的属于自己的吧台。
毕竟楼下就有大的厨房,在老宅做点儿什么也不太需要自己动手的。
整个房间布置都是偏向老宅整体的庄园风格的,色彩比他自己的家看上去要温馨许多。
沙发上铺着的沙发垫都是深色调的格子毯,手工制品,值不少钱。
床上铺着的四件套主打是深灰色和浅灰色的结合,看上去很容易入睡。
房间的阳台在床的左侧过去,米白色的窗帘掀开就能看到庄园后院的场景。
低头,可以看见泳池和凉亭的顶。
温矜怀走到沙发那里歇下来,顺手从茶几的抽屉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出来,倒了两颗喂到嘴巴里。
姜眠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就从阳台又走回来了。
她眨了眨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弯着腰,两只手肘枕在膝盖上,他的腿很长,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根弯折的很长的树干。
这人的身高,似乎接近一米九了,他们家的基因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那盒薄荷糖是进口的牌子,明明有十公分长,在他的手里却显得格外的小巧。
“晚上,要怎么睡?”
姜眠问完,脸颊有些发烫。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势必有一个人要睡沙发的吧。
那不就是?
“我睡沙发吧。”
她的话音落下,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来,仅仅一个跨步就走到她面前了。
离得太近,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差一点儿就没有站稳。
但是宽大的手掌拖住了她的手肘,带着掌心的炙热。
姜眠下意识地咽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说错话了,但是现在反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温矜怀的眸子幽暗地盯着她,稍许见她紧张的嘴唇紧抿,这才把手给松开了。
得了自由,她低着头朝后退了两步。
因为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并没有回答问题,她又抬头去看。
他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她,叹了口气:“姜眠,我没那么混账。”
“什么?”她错愕,没有从这句话里明白过来。
温矜怀转身,弯腰把那盒薄荷糖扔回抽屉里,随后阔步朝着房门口走。
手落在门把手上面的时候,又侧头快速的回了一句。
“我睡沙发。”这是他的答案。
等到人离开,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明白温矜怀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他是个受过良好教育并且三观正的好人,就算不和自己结婚证上的妻子同住一张床,但是也不会让女孩子睡沙发。
是她想的狭隘了。
低头,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随便幅度很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她能感受到。
拿出来手机,是温矜怀给她发来的消息。
“小叔和昭昭还没走,不想面对的话,不用下来。”
他很贴心地在照顾她的情绪,但是她似乎一直都把他放在一个很高于自己的位置上去看待。
或许,她不应该把他总当做自己的主雇,这个想法不太对。
长长地深呼吸了一下,姜眠坐在沙发的边缘,手里握着的手机似乎在发烫。
她垂了眸子,给温矜怀回复了一个“好。”
那边很快又回了一条:“房间里的东西,都可以翻看,你放松些。”
温矜怀能察觉到姜眠进入温家老宅之后身体上的变化,她一直在紧绷着自己,大概害怕说错或者做错什么。
明明这人以前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他抿唇,抬眸的时候,顾越昭靠在窗前,正看着他。
“你在恼什么呢?”女生扬了扬手里的红酒杯,里面鲜红的液体荡漾着。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对于对方的一些小习惯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比如,刚刚他明显是有些烦恼的,但是烦恼的事情并不是公事,而是自己心情上的事情。
温矜怀有时候还挺讨厌顾越昭的,总是喜欢把人点破。
这样很没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往那边走,被顾越昭翻了个白眼:“哟,某些人该不是被自己媳妇儿嫌弃了吧?”
脚步骤然顿住,侧身,直挺挺地面对顾越昭。
“嗯,被媳妇儿嫌弃,也总比某些人追不到老公来的强。”
风凉话谁都会说。
她的话不一定能刺激到他,但是他的话一定能刺激她。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处境的区别。
果然,顾越昭的脸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