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丫鬟匆匆回禀:“娘娘,查到了,那陌生太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李嬷嬷似是取了贵妃的好处,时常传递东宫消息。”
赵瑾萱心中一沉,料到此事背后牵扯甚广,怕是贵妃想借巫蛊一事打压东宫,为自己儿子铺路。她略作思索,起身前往太子李煜的书房。
“殿下,臣妾有要事相商。”赵瑾萱盈盈下拜,仪态端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急切。
李煜放下书卷,挑眉看着她:“爱妃起来说话,可是巫蛊案有眉目了?”
赵瑾萱将所查之事一一道来,条理清晰,末了,柔声道:“臣妾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局面,揪出李嬷嬷,顺藤摸瓜找出真凶,切不可中了他人圈套,让东宫陷入内乱。” 她暗自期盼,李煜能看清局势,与她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李煜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在书房中踱步许久,才开口:“爱妃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谨慎。”
赵瑾萱领命而出,着手精心布局。
她深知,要想引出李嬷嬷的破绽,假线索得布置得极为精巧。于是,她召来聪慧机灵、擅长伪装的丫鬟翠柳,以及机灵俏皮、能说会道的小丫鬟桃儿。
主仆三人围坐在内室,赵瑾萱神色凝重,目光在二人脸上一一扫过,而后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吩咐道:“翠柳,此事关系重大,你且去寻一件太监服饰,要破旧些的,再找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像是被人频繁摩挲过的玉佩之类。寻来后,将它们藏在冷宫后墙一处隐秘的狗洞旁。那狗洞被杂草掩盖,几近隐匿,鲜有人知,洞口周边的砖石有几块松动,瞧着好似被人反复攀爬进出过,你把东西就塞在那砖石缝隙里,记得用些泥土和枯草细细伪装好,要做得仿若有人匆忙藏匿又怕被人发现一般。那玉佩上最好刻有个‘祥’字,看着像是哪个宫中年迈太监的贴身之物,仿佛带着某种庇佑之意,让捡到的人忍不住探究。还有,把太监服饰的领口绣上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是冷宫一位逝去老太监所属宫苑的标志,如此方能增加可信度。”
翠柳眨了眨灵动的双眼,郑重点头应下:“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办妥。”
赵瑾萱微微颔首,又看向桃儿,目光中带着期许:“桃儿,你到时配合翠柳,在李嬷嬷常去的茶水房,寻个恰当的时机,装作无意地与其他丫鬟闲聊。就说听闻冷宫那边夜里常有怪异声响,还有个黑影出没,似是个小太监,行色匆匆,像是怀揣着什么机密。那黑影每次出现时,周围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跟御书房里皇上常用的那种香料一个味儿,透着神秘又尊贵的气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记住,务必说得自然,莫要让人瞧出破绽。”
桃儿拍着胸脯,脆生生地回道:“娘娘,您就瞧好吧,奴婢最会唠嗑了,保管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二人领命而去,迅速准备妥当。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东宫的石板路上,光影摇曳。李嬷嬷如往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去茶水房取茶,她身形微微佝偻,脸上带着几分常年在宫中操劳的疲态,眼神却透着惯有的精明。
刚走到茶水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桃儿刻意拔高的声音。茶水房内,几个丫鬟正围坐在一起,桃儿坐在中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姐妹们,我可听说了,这几日冷宫那边不太平呢!夜里老是有怪声,‘嘎吱嘎吱’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还有个小太监模样的黑影,‘嗖’地一闪就没了,手里好像还攥着个啥东西,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啥勾当。”
旁边一个胆小的丫鬟,面露惊惶之色,拉了拉桃儿的衣袖:“桃儿姐姐,你可别瞎说,这宫里哪能有这些事儿,莫要吓着咱们。”
桃儿却煞有介事地回道,还故意朝门口瞟了一眼,确保李嬷嬷能听见:“我骗你们作甚,好几个人都瞧见了,那地方阴森森的,就说不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啊,最诡异的是,那黑影每次现身,周边就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跟御书房里皇上专用的香料一模一样,透着股子神秘劲儿。”
李嬷嬷心中一动,脚步顿了顿,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罐,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她暗自思忖:冷宫那边向来少有人至,怎会平白无故出现这些怪异之事?这背后莫不是藏着与巫蛊案有关的线索?莫不是有人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想到这儿,她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又怕被旁人瞧作,便匆匆取了茶,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茶水房内,桃儿见李嬷嬷离去,嘴角微微上扬,与翠柳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得意之色,她们知晓,第一步计划已然奏效。
李嬷嬷匆匆离开茶水房后,桃儿心里暗喜,知道这“鱼饵”算是稳稳地抛出去了。她朝翠柳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十足,继续添柴加火。
这时,另一个嘴快的丫鬟小云忍不住好奇,凑上前问:“桃儿姐,你说那黑影到底是啥人啊?莫不是冷宫闹鬼了?”桃儿眼珠子一转,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听内务府的一个小公公偷偷讲,前些日子啊,有个小太监冲撞了上头的贵人,被打发到冷宫附近干粗活,整日神神叨叨的,怕是心里憋着坏呢。而且啊,那冷宫里最近时不时闪着诡异的光,有人瞧见像是在做法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们东宫怕是要不得安宁咯!”
众丫鬟听了,吓得面面相觑,胆小的已经开始双手合十默默祷告。桃儿一边留意着门口,一边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还听说,有人瞧见那小太监跟宫外的人有书信往来,信封上的字奇奇怪怪,像是某种密文。这冷宫里的事儿,越来越邪乎,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咱们。”
正说着,茶水房的管事嬷嬷进来了,听到几句只言片语,皱着眉呵斥道:“都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小心祸从口出,要是传到上头耳朵里,仔细你们的皮!”桃儿忙起身,乖巧地福了面,嘴上应着:“嬷嬷说得是,我们不过是闲聊几句,解解闷儿,往后定当注意。”管事嬷嬷哼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
待嬷嬷走远,桃儿又悄声道:“姐妹们,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可别再嚷嚷了。不过,我今儿个说的这些,你们要是瞧见什么异样,可得跟我说,咱们也好有个防备,别傻傻地被蒙在里头。”丫鬟们纷纷点头,各自怀揣着不安与好奇散去。
桃儿和翠柳也随后离开,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碰头。翠柳悄声问:“桃儿,你瞧李嬷嬷那样子,像是上钩了吧?”桃儿嘴角噙着一抹笑:“准是上钩了,她那眼神,透着股子急切。咱们且等着,看她接下来如何动作,保管她一步步走进咱们娘娘设的局。”说罢,两人快步回禀赵瑾萱去了,只等后续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