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妃的宫殿中,太子终于忍不住轻声叹息。太子妃听到动静,轻声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您今夜如此烦闷,莫不是朝中又有了难题?”太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朝堂之事,本就错综复杂,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太子妃微微点头,又轻声道:“妾身听闻,近日苏姑娘那边……”太子一听,神色微变,打断道:“爱妃,苏姑娘的事,你莫要插手。”太子妃面露一丝委屈,轻声说:“妾身只是关心殿下,并无他意。苏姑娘既与殿下情谊匪浅,殿下若是担忧,不妨与妾身说说,或许妾身能为殿下分忧。”太子不耐烦地回道:“你不懂,这其中的纠葛,你还是不要知晓为好。”太子妃低下头,轻声说:“是,妾身愚笨,不懂殿下的心思。”
夜更深了,太子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而太子却仍旧无法入睡。他悄悄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和困惑。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无论是对苏晴,还是对太子妃,他都不能再这样摇摆不定。但这个选择,又岂是那么容易做出的?
他回到床边,看着太子妃安详的睡颜,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瑾萱,对不起,我……”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试图寻找一丝睡意。
但睡眠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的心中仍旧充满了纷扰。他知道,这场风波,不过是刚刚开始。在这深宫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动着无数人的命运。他必须谨慎,必须坚强,为了自己,也为了他所爱的人。
几日过后,铅云如墨,沉甸甸地积压在紫禁城上空,天空似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密不透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后传旨,令各宫妃嫔前往慈宁宫请安。
苏晴早早起身,端坐在镜前,小翠手持玉梳,轻轻地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长发,眼神中满是担忧,轻声说道:“姑娘,今日去慈宁宫,可得千万小心些。听闻最近各宫都在暗中较劲,怕是会有人趁着请安的机会挑事呢。而且,太子殿下这几日的态度也不明朗,谁知道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苏晴峨眉轻蹙,目光透过镜子,望向远方,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轻声应道:“小翠,我心里有数。这宫中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人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我们没有强硬的家世背景,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谨慎和聪慧,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
小翠微微咬唇,手上的动作缓了缓,又道:“姑娘,要不今日就穿那件月白色的宫装吧,既显得素雅大方,又不会过于张扬。首饰也选些简单的,切莫抢了他人风头。”苏晴轻轻摇头,说道:“不妥,月白色虽好,但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未免显得过于清冷。还是选那件淡粉色的吧,看着柔和些,也能衬出几分好气色,免得让人觉得我在故意示弱。至于首饰,就那对珍珠耳环即可,简约而不失体面。”
小翠颔首称是,又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若是在慈宁宫遇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您打算如何应对?太子殿下前几日那般行事,实在是过分。”苏晴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管遇见谁,我们都只当是寻常请安,不卑不亢便是。他既已如此待我,我又何必自降身价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这宫中,唯有守好自己的心,才能活下去。”
小翠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专心为苏晴梳妆打扮,而苏晴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仿佛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晴莲步轻移,缓缓踏入慈宁宫。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宫殿内的景象,只见金柱上雕龙刻凤,栩栩如生,龙凤的身姿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威严而神秘,那繁复精美的花纹以及闪耀着冷光的金箔,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尊贵。然而,此时阴沉的天色从殿外透入,使得这原本应该金碧辉煌的宫殿,莫名多了几分清冷孤寂之感,仿佛那些繁华都只是表象,内里透着深深的落寞,恰似这深宫中众人的命运一般。
此时,宫殿外隐隐传来风声,那风声低沉而悠长,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苏晴悄然站到角落里,身姿如松,面容沉静,双手交叠于身前,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风吹动着她的衣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不多时,太子李煜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绣着金线蟒纹的黑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只是那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向苏晴所在的方向,心中却暗自想着:“这几日故意冷落她,看她这次有何反应,总不能一直这般无动于衷,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随着李煜的脚步,隐隐传来铠甲的轻微碰撞声,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这时,一位机灵的小太监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行礼道:“太子殿下,您来了。太后娘娘正在里头等着呢,这几日太后还念叨着您,说您为国事操劳,要您注意身子呢。”李煜微微点头,神色淡淡地说道:“嗯,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李煜一边朝着太后的内殿走去,一边又忍不住用余光瞟向苏晴。只见苏晴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反应。李煜心中不禁有些恼火,加快了脚步,同时暗自思忖:“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在故作坚强?本王就不信,她能一直这样忍下去。”
而苏晴其实早已察觉到李煜的到来和他那探究的目光,心中冷哼一声:“这太子还真是幼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失态,我偏不如他所愿。”她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只是将自己的身影更加隐匿在角落里,仿佛要与这宫殿的阴影融为一体,独自守着内心的那一份骄傲与倔强。风吹过,她的发丝微微飘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似在回应着这深宫中的无奈与挣扎。
太后身着一身暗紫色绣金福纹的锦袍,头戴赤金点翠的凤仪冠,端坐在慈宁宫正厅的檀木金漆雕花椅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威严却又透着几分温和,见众人皆在,便微微抬了抬手,笑着开口,声音沉稳而慈祥:“哀家近些日子在这宫中也觉着乏闷,偶尔听宫女们闲聊说起,前几日御花园新进了几匹绸缎,说是那颜色花样皆是上乘,色泽明艳动人且绣工精巧绝伦,想来咱们后宫的女子们都爱美,哀家今日便做主,将这些绸缎赏给各位娘娘和姑娘们,也好让这后宫添些新的亮色。”
众人闻言,皆微微欠身,双手交叠于腰间两侧,缓缓屈膝下拜,动作整齐划一,口中齐声道:“多谢太后赏赐,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声音在宫殿中回荡,此起彼伏,或娇柔婉转,或清脆悦耳,皆带着十足的恭敬与谦卑。
苏晴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宫装,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温婉动人,只是那一双美目却透着几分清冷与疏离。听到太后的话,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太后向来是个精明之人,在这宫中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今日这赏赐,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这绸缎虽好,但在这深宫里,恩宠与危险总是相伴相生,我断不能因这一时的赏赐而掉以轻心。”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妃嫔们,有的眼中透着明显的欣喜,有的则努力隐藏着内心的算计,这一切都被苏晴看在眼里,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谨言慎行、不卷入是非的决心。
在屈膝谢恩时,苏晴的动作优雅而得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与众人并无二致,但她的内心却波澜不惊。她深知,在这宫廷之中,唯有守好自己的本心,不被外界的利益所诱惑,才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