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仁知道钟原宏在生自己的气,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排斥心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继续给他采用针灸治疗,效果不大,不如按照常规的治疗方式,让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主持。
于是,开学后,李天仁暂时把钟原宏的事情放下,连看也不去看他。
他仔细分析过,如此跟钟原宏疏离,冷处理一段时间,对钟原宏的恢复反而更好!
高三的学习生活极其快过,一个月就这样过去,到了国庆节假期。
李天仁回到家,是2024年9月29日星期日早上10点50分。
对李天仁回到家,妈妈因为廖老师提前通知而有所准备,所以没有意外。
她很开心!
李天仁的班主任廖老师跟他反映,李天仁在学校表现非常好,他不仅仅帮助作为国际友人的同桌付活强同学快速从伤痛中走出来,还协助这位同学搞科研,而且还是得到学校大力支持的一项科学发明。这项发明,有可能改变世界!
廖老师还说,李天仁比以前懂事多了,全班同学都很喜欢李天仁。从他作为班主任的角度来看,李天仁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
李天仁妈妈很开心,不过她只希望李天仁健康快乐就好。
她看着从学校回来的李天仁瘦了两三圈,心疼极了。
做午饭的时候,她把家里原本准备用来生蛋的其中一只山地走地鸡熬成汤,给李天仁补一补。
李天仁把住宿用的物品都放好后,去看钟原宏。
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山中的新鲜空气、甜美的山泉水,以及李天仁妈妈用不打农药的蔬菜和山珍做成的农家菜,给钟原宏滋补身体的情况下,再加上钟原宏自己把手臂和腿脚练习得勤快,现在已经能扶着病床慢慢地移动脚步。
现在,他主要是腰部肌肉还没有得到较好的锻炼,所以总是要弯腰,靠着病床来支撑大部分体重。
李天仁以前对他说过,腿脚的肌肉恢复稍微好些,而腰部的肌肉恢复更需要耐心。
看钟原宏现在的状态,李天仁表扬他练习得非常努力,心态保持得非常积极,所以,恢复和进步已经是神速。
但钟原宏对这些都不屑提及,也就没有回话。
他显然对李天仁的到来毫无准备,即使是李天仁说了那么多,他的脸还是露出惊异之色。
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他刻意地趴在床沿,背对李天仁站着。
而且,他把话题转移到李天仁回来的事情,问道:
“李天仁,你不是在学校的内宿备考区备考吗?怎么能跑出来?”
李天仁因为瘦了很多,当听到钟原宏这样问,苦着的脸,就更显得吃了不少苦头的样子。
“唉,别提了!就是不能适应呗!学校认为我不适合留在内宿备考区,把我赶出来了!”
“怎么可能!李天仁,你在骗我!”
“怎么?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只是在我们村民宿住宿的普通顾客,如果我骗你,能得到什么?说得你好像对我们学校的情况,对我的表现很了解似的。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李天仁故意这样问道。
“你在学校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被学校赶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看就是一名好学生!品学兼优的那种!更何况你发明了这么优秀的智能针灸仪,去到哪里都会被留下的!”
“真的吗?我长得有那么帅吗?谢谢你的夸赞!其实,我在学校一直是最不受待见的,最不受欢迎的,因为我以前是学校一霸,无恶不作,恶名远扬!”
“李天仁,我没有说你帅——行!你忽悠,接着忽悠!”
“你不信就去打听打听!我在内宿备考区的第一天上学,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一位同学理我!正是因为我以前坏事做尽,让同学们嫌恶。开学后的整整第一个月,我就没跟几名同学聊过几句话!他们也都没有理我!”
“忽悠!接着忽悠!”
“最后那几天,我在学校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因为我认为他们都背叛了我!就在昨天,深夜睡觉的时间,因为还在生他们的气,我还在阳台上大声骂他们叛徒!”
“忽悠!接着忽悠!”
“我就是待不下去了,学校也认为我跟同学们的关系不好,不适合跟他们在一起学习生活!我的班主任廖老师也骂过我,说我是班集体的叛徒!”
“李天仁,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这样忽悠人,有意思吗?”
“怎么?钟原宏,难道你不信?不信你可以去打听啊。去问我的班主任廖老师,去问内宿备考区的任何一名同学。问过你就清楚了!不过,你别信那里的心理督导老师和校医,他们一直都戴着口罩。我只跟他们聊过几句,总共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吧,他们对我不了解!”
此时,钟原宏听完李天仁的话,不置可否。
他从李天仁的话中,发现许多逻辑上的问题,但又发现不出具体什么问题。
在钟原宏的心中,李天仁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正是因为李天仁,他五年来备受折磨的痛苦才得以开始结束。
李天仁在给他治疗的过程中,对他关怀备至。
虽然他曾经怀着怨愤不平,把内心的焦躁不适发泄在李天仁身上,但李天仁依然全心全意地给他针灸,时常对他嘘寒问暖。
在他心里,李天仁几乎是他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
所以,对李天仁的话,他就是能听进去,只是在他自己的自尊意识里,又不自觉地排斥,以致于总是在信任与怀疑之间徘徊,又犹豫不决,难以决断。
当他发现,李天仁说的话,跟他自己通过一些手段得到的信息之间有落差,便又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
不过,总的来说,李天仁回来,他心里在根本上获得了安静,觉得有安全感。
他现在很清楚,墨尔本大夫、米娜大夫和其他四名护工照顾他一年多,是他的依仗,但都比不上给他治疗一个月的李天仁。
在李天仁开学后的一个月里,他总是在深夜里,就突然想起李天仁,觉得整个病房空荡荡的。
他听着在屏风另一边值守睡觉的墨尔本大夫、米娜大夫或者护工的呼吸声,更觉得整个山村异常安静,听着听着,又不自觉地被山村的宁静带入睡眠。
但白天的时候,他一想起李天仁,他就忍不住恼火,李天仁自己去学校了!让他一个人面对学习走路给身心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