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2年11月6日晚上七点十分
谭则川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在北京三环的一个空荡的公路上出了车祸,最开始,他租借了这辆超跑在马路上疯狂的开,想让这种血液加速循环的感觉麻痹自己。
这是他一贯的生气或者不想说话的时候做法。
以前他也赛过车,差点没命,就那一次尝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医院的时候认识了八年的好兄弟阿宽来到了上海找他。
看他躺在床上,每天玩的跟个疯子一样。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生活就这么没个盼头?你要死可以,能不能多赚点钱留给你老妈,她没了你爸,又没你,你是想她死啊。”
他一番话打醒了自己的堕落。
从此他从大学毕业后的迷茫变成了有个动力和目的,那就是做点事出来。
自那以后他就没干过这么失控的事了。
谭则川走出车子,他的腿坐麻了,抽了根烟,靠在车子旁边摸了摸额头上的一点血渍。
江聘妍的话刺痛了天,他的确需要用心想想,自己对对方到底是无止境的占有欲还是喜欢,他爱的经验太少,总怕对方承受不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但他的确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手机响了
是她打来的
谭则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谭则川!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女声轻喘,似乎很着急,她在担心他?
他刚想说话,想到下午她拒绝他的坚决,总不能每次打个巴掌给颗糖吧。
“谭则川!回答我!”
她好像走出了家门,步伐急促,听到她的语气和呼吸声,谭则川眉宇紧皱。
“你别出门,在家待着。”
“你出车祸了?你现在有没有事!”
“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在哪里!”
谭则川握紧电话,他刚想说什么,滋的一声
似乎是信号问题直接断了。
..
黑夜里
江聘妍穿着单薄的外衫裙子就跑了出来,她依照新闻说的那条路打车下来,然后一直往前走,路上逐渐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她决定出门前,谭则川给她发的那条留言:
【江聘妍,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又打开听了一遍,男人温柔的说话,声音里还有一丝无奈。
【妍妍,我不讨厌你】
她的心跳的很快,哪怕是鞋子都跑掉了,赤着脚也要忍着疼往前走,走的越来越慢,也没了力气。
蹲下身,眼膜都模糊了,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周围。
“谭则川…”
滴滴
一声响彻公路的喇叭震荡了天空,也颤抖了她的心跳。
江聘妍抬起头,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远处,车子里,她看到了一张玻璃里面清晰的轮廓,谭则川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手里的方向盘握紧了。
她也是这一刻才知道
自己比想象中的需要他。
她的表情很慌乱,撩拨头发,酸楚的泪水倾泻而出,谭则川看到她的样子心都碎了。
“妈的..”
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打开车跑下去,江聘妍向他跑来,黑夜里那闪着光的车灯前飘着雨丝。
女孩单薄的身子就要被风吹走。
“谭则川!”
她的呼唤让男人的内心也瓦解了,北京这个地方,他是不想涉足的,如果不是为了江聘妍。
这座曾经见证他爸爸出轨的城市,他恨不得拔腿就走。
他抱住那瘦削的身子,男人力气大的一下把她的腿也捧起来。
“你她妈的,出门也不穿好衣服鞋子,这是台风天。”
他嘴里碎碎的,实则看到她为了自己跑过来,心里已经乐得暖意。
谭则川很难忘记那一天。
风夹着雨浑身干冷的天气,围栏撞坏的事故周围,有一些汽车散落漆点,谭则川赔了租车公司五十万,他半年的工作白干。
但是看到江聘妍,她的脚冻红了,上面也全是泥巴,小腿上还有被树枝划开的伤痕,未来十年他每每想到这一幕,对她就总是纵容心软。
这是江聘妍的一道免死金牌
花点小钱,破点皮毛,他人生能有这样一回,也算是值了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想要的爱情是这样的。
她紧紧的抱着他温热的脖子,鼻尖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眼泪又是心疼又是担惊受怕的掉下来。
“你…”
她推开对方
“蠢货。”
“我蠢。”
她拍着他,捶打他,就跟使劲泄气踢皮球似的,带着心里的不快。
“混蛋!”
“我认。”
她说什么,谭则川都是笑着,嘴角歪的跟什么似的狂。
“你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没脑子还没道德。”
谭则川:“你说别的我都认,我怎么就没道德了?我可没干什么有违伦理纲常的事。”
她:“你有!你在恋爱体验期出轨!”
谭则川惊掉下巴。
“不是,你说什么?我出轨?”
青天大老爷,她想分手也不能这么胡编乱造理由吧。
江聘妍气的胡言乱语,说起话颤抖喘气,就是边说边打。
“骗我在打台球,分明就是在抱别的女人!你为什么骗我!我这么实心实意的去找你..”
谭则川如雷贯耳,他的眼睛一下就清澈了,觉得一股子冤枉上来,噼里啪啦的就一堆误会附身。
“你说什么?我抱着别的女人?”
江聘妍冷静下来,她不愿面对的赌气要走,被一把拽了回来。
“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去找我了?你什么时候去找我了!?”
江聘妍逃避他炽热的追问,不愿再提那晚的狼狈,一个劲的推搡。
“我没去找。”
她满眼泪光,没逃过谭则川的眼睛,光看她那劲劲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回想从看见他开始,她就是一副心里有气的模样。
真是对他腻了,才不会这样分手。
“你去找我了是不是?”
那天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删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就是那天。
“那天你来了上海!?回答我,江聘妍!”
她承认:“是!我是去了。”
“你来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见都不见我就要分手,难不成你特地过来就为了和我分手?”
江聘妍回想到那晚自己的凄凉,就恨不得宰了他,说什么特地跑过去为了分手。
“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惨,我满心欢喜的过去找你,整整一天都没吃饭没喝水,忙完工作就追你到了台球厅楼下,结果呢,你在干什么,你在和别的女人亲卿我我。”
谭则川不可置信,她说的人是他吗?随后宕机的脑子一凉,似乎想起了什么。
..
谭则川输了四千块的那个晚上,他给阿宽和陈文学打了款就靠在窗边抽烟。
阿宽见他心事重重,拍拍他的肩膀
“心不在焉,能给你输的裤衩子都没。”
“我不在乎这个。”
钱不钱的,他无所谓。
“今天和那女孩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我的晾着她,是不是现在追着你粘着你呢。”
谭则川:“黏个屁,你出得馊主意,我看就是被你框了,我难得追个女孩,要是玩完了,你也给我完。”
阿宽这才怎么想也想不通:
“嘶,你说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别具一格,哎,你不是说难听的,她要是都不在乎你怎么对她,你十有八九也没希望的。”
“给老子滚一边去。”
今天的谭则川异常暴躁,和在江聘妍面前完全不一样,这才是他的本性。
“哎,则川哥,你猜我在楼梯上碰见谁了?”
陈文学领着两人走了进来,和他有说有笑的是高中同学鹏辉。
阿宽欣喜:“哟,这不是老同学嘛,你也来上海了。”
“你们都还在一块呢,文学,阿宽,还有则川,我和你多少年没见了。”
谭则川应了应,和对方寒暄了几句,脸上终于有点笑意。
“来上海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学音乐的,来上海有场学校的演出活动需要,这不,带上我的家伙。”
阿宽:“你还在拉大提琴。”
鹏辉和他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异常亲切。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生,一直默默的听着,脸上带着笑容。
“你们是不是没认出谁来?”
他推过薛琪的背:“咱们的班花,薛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