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宫廷内,晨光洒在雕梁画栋之间,映衬得整个大内庄严而神秘。
西厂的工匠坊门口,一列穿着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站立成排,护卫着刚刚送抵的蒸汽机图纸。
西厂厂督王明辉站在工匠坊门口,神情肃穆。他的身后,几名工匠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摞摞图纸送入内室,司礼监掌印太监林德昌与他并肩而立。
“林公公,这图纸可真是前所未见。”王明辉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您说,这真能成?”
林德昌微微一笑,手中拂尘轻轻一摆,目光望向远处:“厂督大人,皇上既然有这般高瞻远瞩之策,自然不是信口开河。再者,这蒸汽机若能成功,不仅是工匠坊的功劳,更是我等竭尽忠诚之时。”
王明辉点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些忙碌的工匠:“这群匠人,虽为西厂所辖,但真能解出这些天书一样的图纸,也算得上不凡了。”
西厂工匠坊是整个宫廷最隐秘的作坊之一,平日里大门紧闭,只有厂督亲信才能进入。
这天,坊内灯火通明,几十名工匠围在一起,仔细研究那些来自现代世界的图纸。
蒸汽机的构造图不仅仅是技术的结晶,更是这些工匠从未见过的全新领域。
“这里……这个圆筒是要用来装水的?”一名中年工匠皱着眉,指着图纸上的锅炉设计,“可是,水加热之后,又如何让它推动这些铁柱?”
“我看,这里画的应该是某种力道传递的方式。”另一个年轻工匠接话,指着旁边的活塞机构,“你们瞧,这里像不像咱们水车的水轮?只不过它不是用水,而是靠这股……蒸汽?”
年长工匠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又露出一丝忧虑:“这倒是说得通,可咱们的铁匠铺能锻造出这么精密的器件吗?稍有偏差,这个‘活塞’就不能动了!”
工匠们一阵窃窃私语,气氛中既有紧张,也有兴奋。
工匠坊外,西厂的锦衣卫时刻警戒着。王明辉来回踱步,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思。
“公公。”他转身看向林德昌,低声问道,“皇上是否有具体的时间限制?若这些工匠迟迟弄不明白,我们恐怕很难向皇上交代。”
林德昌笑了笑,语气中却透出一丝冷意:“厂督大人,皇上从未说过宽限二字。若他们不能尽快有所进展,你手中有的是办法。”
王明辉听罢,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工匠坊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是啊,若真有不才之人,厂规可不是摆设。”
与此同时,司礼监内,林德昌的心腹们正在按照他的指令暗中布置。
“监视工匠坊内外,一旦有任何泄密或异动,立即上报。”林德昌坐在高位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心腹,“还有,厂督王明辉若有任何异心,及时禀告。蒸汽机之事,皇上绝不容许任何人私下插手。”
林德昌缓缓起身,目光透过雕花窗棂看向远处的宫墙,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厂卫本是皇上的耳目与爪牙,如今却成了这天朝上国新技术的摇篮。若蒸汽机真能成,皇上的威严,怕是要再上一层楼了。”
工匠坊内,灯火彻夜不熄。
几十名工匠聚集在一起,有的伏案绘制草图,有的用工具在试制零件,还有的围着火炉打磨铸件。
空气中弥漫着铁锤撞击的声响与焦灼的气息。
一位年长的工匠放下手中的锤子,眉头紧锁:“这蒸汽机的活塞和缸体密封性要求太高了。我们现有的工艺,怕是难以达到。”
旁边一个年轻工匠连忙说道:“师傅,我们试着用陶模铸造,不是可以更精细吗?”
年长工匠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陶模虽好,可我们的铁料纯度不够,铸出来的件一遇高温就变形,还谈什么精密?”
正当他们为技术难题焦头烂额之时,厂督王明辉缓缓踱步走入坊内。
他背着手,目光在工匠们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诸位师傅,看起来有些为难啊。”他开口,声音温和却透着压迫感,“皇上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可不能让他失望。”
工匠们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低头行礼:“厂督大人,恕罪!我们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王明辉轻哼一声,走到最中间的一张桌案旁,拿起一张半成品图纸扫了一眼:“蒸汽机,是皇上从未曾听闻的外域之术,交到你们手上,就是对你们技艺的信任。可若是交上去的成品连启动都做不到,你们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众工匠面露惊恐,纷纷跪地叩头。
“大人饶命!”年长工匠声音颤抖,“我们一定尽全力攻克难关!”
王明辉嘴角微微上扬,放下图纸,语气一转:“不过嘛……皇上也非一味苛责之人。只要你们能有所突破,厂里早已备下赏银,更有官职封赏在等着你们。”
工匠们闻言,面露惊喜。
“当真?”年轻工匠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我们工匠,真的也能封官赐爵?”
王明辉冷笑一声:“自然当真。皇上早有旨意,若有技艺卓绝者,可视功绩赏赐。甚至……有可能进入内廷工部,成为皇上亲自册封的匠头!”
“匠头”二字一出,工匠们顿时眼睛一亮。
这不仅是地位的象征,更意味着家族也能因此得享皇恩,改变三代人的命运。
然而,王明辉语气一冷,脸色沉了下来:“但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偷懒敷衍,误了皇上的大事……哼,别怪本督手中的规矩不长眼!”
说罢,他拍了拍腰间的绣春刀,目光扫过众人,眼中透着隐隐的寒意。
工匠们纷纷低头,连连应诺。
夜深人静,坊内只剩下一些低声交谈。
年长工匠将图纸卷起,抬头看向仍在忙碌的年轻人,声音低沉而坚定:“皇上的信任不能辜负,咱们这些做匠人的,从来只看成果,不看过程。今夜通宵,务必把这个活塞的问题解决。”
年轻工匠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应道:“师傅放心,我们一定能成功。”
外面,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林德昌远远站在坊外,冷冷注视着一切。
他转身对身边的心腹低声说道:“传令下去,监督工匠坊内外。若有任何人存私心或懈怠,立即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