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紧咬牙关,心里将傅望津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王八蛋,他绝对故意的。
她想离开,可她今晚需要让很多人看见她,她需要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晏家的宴会无疑是个好机会。
可一想到,进去后,会碰到宴昭辞,她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
“走吧。”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清婉极力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轻轻点头。
傅望津让她陪的客户,已经年过六旬,头发几乎全白,身材并没有发福,脸上虽有皱纹,但依旧颇有风度。
这人是港城来的金融大鳄,傅望津喊他梁老,态度也十分恭敬。
林清婉猜测,这人身份必定不寻常。
晏家这场宴会,她都必须要参加。
林清婉抬起下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迈出沉重的脚步,跟着梁老踏进晏家。
“进去后你只管微笑,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梁老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港城口音。
“好的梁老,我记住了。”
梁老满意的点头,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简单的触碰,很快就离开,并没有过多停留。
但还是让林清婉身体紧绷。
不知是进入晏家让她本能防备,还是她想多了,她总感觉,梁老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梁老身份贵重,宴鸣生亲自到大厅外迎接。
“上次来晏家你父亲还在,如今再次来到这里,故人已逝,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林清婉面带微笑,心中却暗暗惊诧,在人家夫人寿宴上,说这种话,这不该是梁老这种历经世事的老江湖该说的啊。
除非,他故意的。
宴鸣生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面带微笑。
“家父去世之前还多次提及梁老,总说很遗憾,没有见您一面。”
林清婉挑眉,到底是晏家的家主,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想念故人,却在故人离世时,不来相送,所谓交情,不过如此。
梁老似乎没听懂,感慨一声:“世事无常啊……”
“等宴会结束,我想去给你父亲上柱香,”
“那是自然,您请里面。”
林清婉挽着梁老的手,踏入宴会厅。
虽然对晏家的富贵有一定概念,可当着真正走进这个京都第一豪门的家,林清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穷人的思维禁锢了她的想象。
她甚至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语。
她暗暗咬牙,宴昭辞的命,真他妈好。
愈发的嫉妒了。
越发的想弄死他了。
有他在,谢家就会被保护的很好。
有他在,她的想报仇的难度,太大了。
宾客云集,来的皆是京都顶级的权贵之家,目光所及,好多都能各行新闻中看到。
宴夫人这场寿宴,实在盛大。
林清婉跟在梁老身边,一言不发,始终微笑。
远远看见傅望津也来了,林清婉目不斜视,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若今日的宴会顺利过去,也就罢了。
若不能,她必然不会轻易饶了傅望津。
8点,墙上硕大的黄金挂钟准时响起,现场的人,安静下来,全都抬头看向一个方向。
宴夫人从二楼走下,身上穿了一件绛紫色旗袍,没有任何花样,比起那些动辄六七位数的高定礼服,她穿的实在简单素雅。
戴着一整套帝王绿翡翠首饰,颈上双层珠链,头发绾起只簪了一支同色玉簪,耳畔是水滴形状的,走路时微微摇晃美不胜收。
旗袍宽袖到手腕上方,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她只画了一点淡妆,论样貌,她不是全场最好看,说年纪,她更不是最年轻那个。
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典雅韵味,她一出场,让人忍不住看向她。
宴昭辞和谢锦薇跟在宴夫人身后两侧,宛如一对金童玉女。
宴鸣生站在台阶下,早早向宴夫人伸出手。
他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心情实在太过激动,眼神热烈的灼人。
宴夫人没看他,但却在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时,手自然的搭在了他胳膊上,并没有去碰他的手。
但这,已经足以让宴鸣生高兴很多天。
众人暗自揣度,都说这夫妻二人早已不和,如今看,似乎……不是传言那般。
林清婉望着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主人,心中震惊了许久。
原来那天从河里救上来的女人是宴夫人。
搞不懂,她有这样的家境,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那个人啊。
竟想不开去自杀?
她要有宴夫人这条件,想报仇那还不分分钟。
有人围上去恭维道:“宴少和谢小姐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知何时,我们讨一杯喜酒喝喝。”
宴夫人微笑:“快了,等日子定下来会通知大家。”
梁老也带着林清婉上前。
她听话的微笑,始终不言语。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晚她出现在河边救了宴夫人。
宴昭辞仿若没看见林清婉,余光都没给她一个,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宴夫人身后!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久不露面的宴夫人身上。
没人关注到谢锦薇的异样。
宴鸣生满面春风和宴夫人一起接受众人祝福。
不明真相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素来恩爱的夫妻。
谢锦薇缓缓后退,最后退出人群。
她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见一脸羡慕看着这边的谢金水,赶紧走过去,低声喊:“爸……”
谢金水惊讶:“怎么锦薇,都在给宴夫人送寿礼,你不去跟着她,跑这里来做什么?”
他倒是想上去在宴鸣生宴夫人面前刷存在,可是以谢家的地位,能参加今日宴会,全看女儿的面子。
谢锦薇又叫一声:“爸……”
看到谢锦薇不停颤抖的手,和哆嗦的唇。
谢金水意识到女儿肯定出事了。
他看看四周,将女儿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谢锦薇颤抖的几乎话都说不成:“爸……我……我看到了她了……”
谢金水眼皮狠狠抽动一下,抓住谢锦薇的肩膀:“她?谁?”
谢锦薇几乎要哭出来:“就是当年……当年真正救了……宴夫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