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林嵩布局很深,早有害你的动机。咱们做的事,也只是顺着他来,他自己都全部招供了。在这个基础上,警察再让他认教唆犯罪这件事,他也认了。毕竟他本来就有这个动机,不是随口说说,然后人家镇二百五去干了这事。那个经理也被刑拘三个月。我打听了一下,林嵩这件事其实不算他严重,有人为他打点,顶多蹲一年。他这人做事向来谨慎,巴结高层,打压真正下层。下层掀不起风浪,高层对他没仇恨。关键是……现在要保他的人,是你大哥郑新国。师父本来想买点关系,让他蹲三年的。但也看在郑新国的面子上,放弃了下手。对了,师父问你有没有想法。”
“不用,一年足够了。”
“啥意思?”
“郑新国一身抱负都在砖厂上。正好,我们村也要建砖厂。我手里有配方,一年时间可以把砖厂搞起来。一个镇子有两家砖厂,本就形成了竞争关系。回头公平竞争,等他出来砖厂都没了。又有案底,能去做什么?”
“高。”梁大晓深深佩服道:“许哥,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你这说得……我跟个坏人似的。我可从来没去惹他,是他自己觊觎我手里的配方来搞我。还不允许我反击了?他在高位,我在乡下。找点他小罪证,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所以我和你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他这人不贪污,没原则性错误,就算抓住这次机会也很难搞定。所以我接下来的布局,就是调虎离山,把山给剿了。这样落了窝的凤凰不如鸡,落水狗不用打,看着就行。”
“高,真是高,许哥你这战略性思路很值得我们学习啊。”
许灼一愣:“大晓,你啥时候也学会这些官面话了?最近想考大学?”
梁大晓尴尬摆摆手:“我这不是和你相处久了,受你耳濡目染嘛,再一个师父最近和郑新国混在一起,口上也尽是这些话。我只能跟着听,跟着学了。”
许灼笑道:“做实事才重要,这些话做起来是真,说起来是假。”
梁大晓连连点头。
刚说到这里时,眼角就看到了两姑娘骑着一辆自行车朝这里来。
“许哥,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了,回聊。”
“成,好好忙。”
梁大晓前脚刚走,乔妙娣、乔璩两姐妹一溜自行车停到了跟前。
“阿桃哥,我们又来啦。”
“许灼同志……你、你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乔妙娣停下车,一眼看到许灼身上淤青。
她就算再笨,也看得出这些淤青都是长条形,明显是人打的。
“得罪人太多,昨晚看电影结束,路上被人敲了闷棍。”
他轻松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屋子里头,便带着人去客厅说话了。
这些天人有些多,他昨晚反思了下,去采买了点东西。
一个是烧茶带龙头的搪瓷桶。
两个搪瓷桶,一个放薄荷冰糖茶叶水,喝起来像冰红茶。
第二个放了陈皮、山楂、金银花、糖和茉莉花,喝起来芬芳酸甜。
天气热,这里的人干活也热,都是为了防中暑做的准备。
另一个是买了些待客用的茶杯,购置了一些简单桌椅,把会客厅布置了下。
桌上再放两个果盘盒,一个里头放瓜子糖果,一个里头放薯片。
如果有重要客人来,再去供销社买点绿豆糕饼之类的东西。
这么一来,接待人不用老是往他房间里钻了。
坐下来后,许灼给两人倒茶,就见乔璩盯着果盘盒发呆。
“吃嘛,买来就是给你们吃的,别不好意思。”
许灼直接把东西推了过去。
乔妙娣倒是大方,她毕竟在省城里待过,见惯了场面。
乔璩本就脸皮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只有等姐姐递过来,她才吃。
“阿桃哥,你这里日子真舒坦,薯片好吃,大白兔奶糖好吃,还有这么好喝的饮料,我都想来你这儿上班了。”
“哈哈,等回头我们村里把企业办起来,你就来给我当秘书。”
几句玩笑话过后,乔妙娣便立马说明了来意。
“许灼同志,昨天的那个怪味花生真的非常好吃。我们也知道这东西不对外销售,想从你这儿先定个十斤,不知道可不可以。”
作为服务行业的铁律,就是不能拒绝。
但这个不能拒绝,不是明面上拒绝,是客人知难而退。
不能说什么无理的要求都来,这是不合理的。
当然,能够满足无理要求,也是一种本事。
“十斤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价格要到二十,还得有鸡蛋票之类的,你们能接受?”许灼思忖过后问道。
“说实话,价格有点高,票我们也是没有的。”
许灼差点笑出声,这是什么新式土匪发言?
只听乔妙娣接着道:“就是不知道许灼同志,知不知道我们乔庄副业。”
“养殖业?”
乔璩道:“阿桃哥,我们乔庄副业是出了名的,是糯米和花生啊。”
花生?!
许灼有些愕然道:“我先前怎么没听过呢?”
“那是因为我们的糯米和花生,都是公社里统一收购,根本不愁卖。花生外面带壳的卖是一块钱一斤,不带壳的是一块一毛三分。我们收购价都是八毛,亩产基本在八百斤左右,每家每户至少有两三亩菜田,其中一亩种菜就行了,剩下两亩都用来精心栽种花生。”
许灼震惊,这么说乔庄每一户人家,每年平均能得到一千三百块左右?
难怪这么有钱!
不过,乔庄的一户是按照房子算的。
像乔远山家,一家子八口人,均分一千三百,也就比普通人富裕。
加上每年各种开支,隔三差五吃肉,在这时代也刚好就够小康而已。
即便这样,天授村与之相比,也是真穷。
据说现在乔庄耕田,村里仓库小拖拉机有十辆。
小拖拉机不是拖拉机。
是那种前面一个手扶拖拉机头,后面装的是耕犁,而非车厢。
他们天授村四千多人也就三辆。
人家乔庄多少人来着?
一百多户,加起来六七百人左右。
这么一对比,贫富差距之凶猛便扑面而来。
“其实除了被统一收购走的之外,我们每家每户多少还会留一点。这点花生我们不卖,都是自己留着吃或者做种。许灼同志,如果我们用两斤花生换一斤怪味花生,不用其余票,能否加个便宜点。”
许灼直接问道:“你们心目价格是多少,直接说底价,我保证不砍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