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款东西的价格,给我拉上去。”
“这款酒是酒厂里短时间内无法生产出来的,所以它的量必然稀有。”
“它的贴标,全部采用手画的来。”
“你们没发现,我贴的标不是红酒那种横标,而是纵标吗?”
“去找一些大师的徒弟,或者美院国画大写意的学生,让他们自由发挥创作,写上自己的名字,盖印。”
“并且每一张这么大的画,必须有醒目的‘健酒’二字。”
“给他们一点钱,反正这年头他们也便宜。”
“可这就导致了每一只瓶子都变得独一无二,具有收藏性。”
“你们说对吧?”
“指不定里面还有些学生,会成为以后的书画界大师呢。”
“这酒出来后,当名声打响,肯定会有一些收藏爱好者,为了收集上面的画去花高价买酒。”
“咱们这个珍藏款,就对外宣称是‘健酒美,大师作’。”
顶级珍藏款确实不多,但搞个几千上万瓶还是可以的。
这广告宣传采用的是小罐茶和农夫山泉的茶π包装纸创意。
茶π的味道本身不算出彩,可包装纸画风却很好。
那是请了业内名人、能人创作的,可是花了大价钱。
这主打的不仅仅是酒了,还是卖“艺术品”。
许灼的话已至此,在场每个人剩下的只有钦佩。
至于投机倒把什么的……
在场能主事的人,哪个不是干部,怎么会做那种没格局的小事呢?
这个主意,也让叶维新认识到了这小子真他妈的是他妈的奇才!
最后,许灼拿起了宴会款的玻璃瓶看看,又从桌上拿起做好的包装纸。
就是一张不大的纸片,白色纸片,上面画着水墨虾。
他愕然道:“这……这是我要的?”
“不是吗?你企划案里要求就这么写的啊。”冯国富道。
许灼回忆了一下,瘪了瘪嘴:“抱歉,我的错。”
他没想到,仅仅是一点要求不清晰,由于时代不同,误差竟这么大。
“我要的是透明塑料纸上印水墨虾,鱼,蟹,红色水墨喜鹊等,用来适用于公司宴请,中秋,过年,结婚等宴席。用白纸的话多难看?用透明的纸来贴上去,档次也好,观感也罢,不都来了吗?一块钱的酒,要给人十块的感觉。”
“哦~”冯国富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果然理解错了。”
原来宴会款的酒包装,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他们理解的是用白底的纸张来贴。
冯国富觉得太难看了,袁如辉却觉得很有意境。
两人找到叶维新,让他评评。
叶维新觉得没问题。
现在这么一说,所有人才咯噔一下,这感觉才对嘛。
不过冯国富和叶维新却想得更多。
这种包装思路,别说包装个药酒,就算包装个水也能值不少钱。
解决完了事,许灼就想回去,怕二十三号出乱子。
只是叶维新说什么也要请他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这市里的国营饭店,可比乡下的要气派很多。
叶维新大手一挥,招来了服务员。
“黄龙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来一条火海大黄龙。”
“叶厂长,大黄龙没了,黄龙还有。”
“我不是预定了吗?”
“叶厂长,预定的人太多了……”
“那……唉,行吧,要个糖醋口的。”
许灼疑惑道:“火海大黄龙是什么菜?”
“嘿嘿……”袁如辉对着他挤眉弄眼:“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嗯?”许灼被许若谷捅了捅,转头疑惑看她。
她比划着口型,说了三个字,许灼眼前一亮。
差点忘了这事了。
“对了,这附近哪里有卖自行车的吗?”
“喏,旁边就是百货大楼。”
叶维新指了指国营饭店斜对角,那里的确有一栋高大的五层楼。
许灼打量了下,看向五层楼对面。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城百货大楼,那对面就是红玫市场。
这两地方,已经是易城最大也是唯一的贸易中心了。
长这么大,许灼还是头回来市里。
他很好奇这个时代大环境下到底流行什么。
饭菜还没上来时,叶维新热情得和许灼、许若谷聊着。
不过许若谷有点抽风,开口就噎人。
别说叶维新觉得尴尬,冯国富和袁如辉也尴尬。
许灼思忖了下便明白了。
这吊人是没什么朋友的,能说话的也就他,万芸,华铭东,孟钱多,许烨,许小暖这几个,伸出手指都数得过来。
其余人,根本没个正常话头。
许灼无奈,只能接着叶维新的话聊着。
别看平时许灼话不多,这真聊起来那就没别人的事了。
他谈天说地,旁征博引,从历史典故,到发展趋向,从玄学到科学,从心理学到阴阳辨证、符号学,讲得自诩十年灾难前最后一批大学生的叶维新没话说,只有当学生旁听的份。
“不是老袁……他真是初中生吗?”
冯国富也听傻眼了,悄悄询问。
袁如辉哼了声:“人家是准高一,还是市重点。唉……不过不清楚暑假结束后,他会不会去上学。我还是希望他去高考的。”
冯国富点点头:“有这么高的学历,再加上这种学识和能力,一旦毕业,咱们百湾镇就要出一颗举世瞩目的新星……”
“那行,我说不过你。”
叶维新终于受不了,他被噎得血压有些高。
虽然和许灼聊天,每次都是双方互相说完。
就算他抢着说完,打断许灼,这孩子也不气不恼。
一直要到达完全表达清楚,再不说时,才开始把他的观点一个一个揪出来,怼过去,或者冷嘲热讽狠狠阴阳。
他摆摆手道:“那我问你,怎么避免‘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四个字是人类总结了几千年来的终极规律。
每个古代王朝开始时,都是打散重组,均分土地。
结尾时,都是民不聊生,推翻一切冲来。
新华夏建立之初,打土豪分田地也有这样一层意思。
但是为了更彻底杜绝这种情况,计划经济就是一种方式。
也就是平均分配。
平均分配,这是不合理的,反人性的。
一群人去田里干活,总归有人干得多有人干得少。
就算干得一样多,可也有人吃得多,有人吃得少。
在这样的复杂多样性情况下,平均分配就是最不平均的方式。
当然,按劳分配,按需分配也各有问题。
这些以后的初中课本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而这些的根本源头,都是在“土地兼并”四个字。
于是,这个问题一出口,一桌人都看向了许灼。
包括许若谷也紧紧盯着。
十来天前,两人晚上一起时,许灼就说过这个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