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菇很明确地听见小藤蔓叫自己妈妈了,裴斯年却只听见了一声“啾”,他觉得,这可能是植物的阴谋!
在孟晓悠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想尝试着把小藤蔓的“嘴”露出来,可是……他找不到藤蔓的嘴。
在他迟疑之间,蘑菇等得没耐心了,急咻咻地用蘑菇爪扒拉他的手,两只小手力道不比那小猫咪大多少,留在肌肤上痒痒的,丧尸先生挪开手,不给她扒拉。
蘑菇坐在原位干瞪眼,一张精致的小脸蛋鼓了鼓,嘴唇都能挂起一个小油壶了。
丧尸先生无奈:“别急,这东西可能有危险,我给你拿着,有什么话你问它。”
他给小藤蔓身上的异能撤掉,藤蔓刚一解冻,就很不规矩地摇摆,还是个小碎嘴,啾啾个不停,没有一句丧尸先生能听懂的。
偏偏,孟晓悠听懂了。
小藤蔓在解释它的由来。
它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爬山虎,但出生在末世注定不普通,在腐烂,充满丧尸的环境下,它基因突变了,成为了家庭中最有出息的崽!
它在血液的灌溉下生了根,然后吸食了丧尸的腐肉里面的“营养”,扎根进了丧尸晶核,从此觉醒了意识和异能。
它凭借本能,绞杀猎物,一点点扎根。
这里都是丧尸,丧尸晶核里面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成功把它养得“身强体壮”!
这还没完,到底是植物,需要土壤的养分,它就钻进了地底下,寄生在一棵巨大的树上,短短几个月,就掏空了整个龚县的地底下,而且还建造了属于它的地宫。
孟晓悠认真听植物的诉说。
她孤孤单单一只蘑菇在末世生存许久,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类,还有裴斯年陪着,可是对于植物还是很渴望的,人类有一句话怎么说的,落叶归根。
蘑菇没有根茎叶,其实在这个人类世界,蘑菇连植物都不是,而是一种真菌。
植物大战僵尸里面把蘑菇归类为植物,那么她就是植物。
开朗的蘑菇,刻意忽略自己心里的渴望和刚来世界的彷徨,实际上隐藏的问题有很多,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在末世里死了,就这样葬送陌生世界,死之前连熟悉的植物都见不到。
更不敢细想那个世界的植物朋友。
裴斯年很好,她却总觉得,她和裴斯年的关系,和那些植物的关系不一样。
人类是群居动物,分为什么爱情友情之类的,缺一不可,她和那些植物是友情和亲情,和裴斯年……
哎呀,蘑菇脑子思考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自己还是很想那些植物的,人类世界的植物们冰冰冷冷,都不和蘑菇说话。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会说话的植物,蘑菇很亲切,如果不是裴斯年刻意拉开距离,她恨不得亲自捧着植物絮絮叨叨,黑色的瞳仁晶晶亮,像是夜幕里闪烁的星,漂亮至极。
裴斯年瞧着,按耐住自己的小心眼,告诉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丧尸,把手里捧着的东西往孟晓悠眼前凑了凑。
孟晓悠干脆更靠近了,腰板笔直,支棱起来身子,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胳膊,和他手里的小藤蔓对话。
“然后呢,为什么要跟着我?”
“啾啾啾~”
因为在地下久了,小藤蔓原本是不打算出去的,但是它敏锐地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那个味道很甜,很亲切。
它能感受到地面上有很多人类和丧尸,但是不确准是哪个,干脆都拖了进来。
孟晓悠一掉下来,它就知道是谁了,于是趁着孟晓悠还没回神,暗搓搓凑过去。
“啾啾啾!”
结果它控制的藤蔓,在拉扯孟晓悠的过程中,把人家弄伤了。
它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偷偷躲好,还不讲道理地去找其他可以欺负的食物泄愤。
都怪他们,要不是这些人类和丧尸非要和亲切的同类待在一起,它怎么会用这种粗暴的方法拉同类进来呢?
没错,新生思想的植物就是不讲道理,也没有人类的思维,反正就是不内耗,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于是它躲着孟晓悠,暗地里教训人。
说到这的时候,小藤蔓在裴斯年掌心狂跳,暴躁得和什么似的,然后拉伸着最顶端的小红帽,对裴斯年指指点点。
“啾啾!”
都怪这个败家玩意儿,和狗鼻子似的,闻到了味把同类带到它身边,被同类看到了它的罪行!
丧尸先生听不懂小藤蔓在说什么,但是看它这副气愤的模样能知道它骂得很脏,修长的手指在它的小红帽儿上一捏。
小藤蔓:咕叽~!
世界终于安静了,裴斯年揉揉眉心,“它有些吵闹。”
蘑菇眨眨眼睛,疑惑地看向他,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还是小声嘀咕:“其实……我平时也这样的。”
她跟在裴斯年身边,总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说,而且有时候没大没小,喋喋不休……
思及此处,蘑菇开始酝酿眼泪,委屈巴巴:“我是不是也很烦人?”
裴斯年立即松开了小藤蔓,改口道:“不是,这样挺好。”
小藤蔓一被放开,立即开始嘚啵嘚,小碎嘴一顿输出,说尽了裴斯年的坏话。
它说:他肯定是嫌弃我们植物吵闹,不跟他玩!
它说:他打植物老疼了,看把我打的,打在树上,疼在我心。
它还说:这个人类还不聪明轻易被我转移了注意力,肯定保护不了你。
树只是它的寄生体,被裴斯年揍稀碎,它用寄生体吸引裴斯年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偷偷摸摸地来到孟晓悠身边,趁着她玩冰蘑菇的时候,从她后背爬上去,又暗搓搓爬到她的空间,这才跟着蒙混过关。
离开之前,它小发雷霆,把那些人类都丢了上去。
没有它的寄生,那棵树也就“死了”,所以后来孟晓悠他们再次下地道,便看见一棵死变异植物。
那棵植物,它好不容易养大的,离开的时候万分不舍,它说到这,充满悲痛地扭了扭上下一边粗的小短腰,对孟晓悠说:“啾~”
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能叫你妈妈吗?
牺牲一个寄生体,换来一个妈妈,划算着呢。小藤蔓什么都不懂,隐约知道,在这个世界,人类常说,最伟大最亲切的,就是父母的爱。
同类比它诞生得早,体型比它大,理应是它的妈妈。
蘑菇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已经有一只丧尸孩子了,更何况这根藤蔓还是植物,叫她一声妈妈怎么了?
她连连点头,眼眸弯弯:“再叫一声!”
哎呀,同类叫她妈妈耶!
开心!
小藤蔓:“啾啾!”
妈妈!
一菇一藤深情呼唤,旁边的丧尸先生眼皮子直跳。
不是,这就叫上了?
而且怎么好像小笨瓜和小藤蔓才是一家,他这只丧尸被排外了?
这种想法让他獠牙略微不悦地磨了磨,冷不丁开口:“它咬了你。”
原本欢脱活跃,大型认亲现场的气氛,猝不及防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