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个方向去了?”顾九渊又问。
掌柜的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已经虚脱,直接磕在地上不肯起。
顾九渊低头,目光冷漠:“砍了。”
李进呼吸一紧。
王爷平时行事作风虽也经常砍杀。
可那都是为了震慑,砍的脑袋都是该砍的。
从方才至今,李进没有看出这掌柜有丝毫该砍头的举动。
上位者,若是嗜杀,便是底层人士的灾难。
束姑娘生死未卜,王爷便开始有了嗜杀的征象。
李进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王爷若是嗜杀,最先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身边人。
李进心思电闪,一瞬间想了很多,还是手脚麻利的举起了刀。
“大人!\"明晃晃的刀近在眼前,掌柜垂死挣扎,面色刷白,下身失禁,说话犹如强弩之末:“其中一名女子来小的这里买过首饰,她似是白苗家的!”
李进收住了刀,用眼神询问顾九渊。
顾九渊面色沉凝,转身回了客栈。
当晚,大祭司被顾九渊挂在了城楼上。
一丝不挂的。
本就没什么可羞耻的。
顾九渊索性请札达京里的人,看个热闹。
这个热闹,很热闹。
许多男子提着灯笼,跑到城门口向上观看男子没了那地儿,是什么样的。
许多女子提着灯笼,来看大祭司到底有多像女子。
大祭司本以为,自己会在客栈,一直养的伤愈。
只要束长安的蛇蛊还在, 他就无需忧虑自己的性命。
可如今,他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头,虽然明知距离太远,天色太黑,那些人看不真切。
可他还是……想死了。
“嗖”的一声。
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肩头。
“嗖”
又是一下。
痛的他龇牙咧嘴。
顾九渊坐在城楼不远处,手上拿着束长安放在房间的弹弓。
不紧不慢, 面色冷冽。
伸手捻起一颗石子,在手上把玩片刻,精准的弹射在大祭司身上。
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连被他弹射出来的石子,好似都被冻结凝霜。
打在大祭司身上,不知是痛更多一些, 还是冷更多一些, 大祭司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的人,掳走了本王的长安,本王相信,她会来换人。”
许是觉得无聊,顾九渊声音淡淡的道。
大祭司眸光微闪。
他自然知晓是谁干的。
白苗中,能为他做成这般的,也就那个女子了。
那个痴儿,他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还能如何待他?
想到此,大祭司垂下了眸子,内心的死意,在心底渐渐萌芽,疯狂滋生。
“嗖”
又是一枚石子。
顾九渊是故意的,让他疼,不让他死。
让他丢人现眼,不让他有机会逃离。
瞧瞧城楼下那一张张脸。
他虽看不清,也能想象出那些人脸上的好奇。
甚至于,在内心耻笑他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想他大祭司,曾经风光无量,操控札达皇宫。
如今竟连蝼蚁都不如。
蝼蚁尚有自戕之力。
他却只能被吊在这里,任人围观。
内心唯一的期盼。
是那人不要来。
天色不要亮。
他不想现在的惨状,暴露在天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