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也闻讯赶了过来,还在门边外面就听见姐妹俩争吵。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点心是你亲手做的,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谁?何况我回王府还没几天呢,除你之外,与旁人并无冲突,只有你存在害我的动机!”褚欢双目猩红,大喘着气道。
门帘被掀起,襄王缓步走进,温声说道:“泠儿不是这样的人,这里头肯定有蹊跷,你先不要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还要怎么查?”褚欢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护着迟泠,愈发恼了,“吴太医已经查过了,毒就是下在点心里的,就是迟泠谋害我!”
“你现在需要休息,情绪不宜激动,快躺回来,”襄王妃拉着褚欢躺下,温柔安抚着,“也怪不得你误会,你与泠儿相处时间本就不久,互相不够了解,这也正常,但泠儿是我和你父王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品行,我们比谁都清楚,以她的为人是绝对干不出这种勾当来的。”
褚欢闻言又炸了:“她干不出,难道我干得出吗?”
迟泠眉眼冷冽地盯着她,握紧了拳头。
可为免让父母为难,终究没有出口驳斥。
襄王妃继续安抚:“母妃不是这个意思。”
“泠儿就算要害你,也不可能在自己做的点心上做手脚,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招数未免太低劣了,谁都没这么傻。”襄王说着撩起袍角,在茶几旁坐下。
褚欢立即反驳:“我不过是个她瞧不上眼的小人物,任她揉圆搓扁,怎么值得她费心思呢?她就是故意的,为了告诉我,即便她明着给我下毒,父王与母妃也会护着她,我在王府的地位永远比不上她!”
迟泠皱了皱眉。
当初褚欢在端国府时,该不会就是这么对付褚若的吧?
“是你多虑了,泠儿没你说的这么坏。”襄王妃有些无奈,原本还以为姐妹俩处得挺好,谁知平静了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欢儿刚回来,没安全感也可以理解,定是有人利用这一点,挑起姐妹二人的矛盾。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将来可就麻烦了。
“定是泠儿院子里哪个丫鬟或者婆子干的,你处理内务这么长时间,难免得罪小人,去把她们都叫过来,我和你父王亲自审问。”
迟泠起身惊道:“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分明是……”
分明是褚欢上演苦肉计,没事找事,如此拙劣的伎俩,父王与母妃居然瞧不出来?
褚欢冷喝道:“姐姐这么紧张,是怕身边知情的人将你供出来吗?”
“你……”迟泠怒视过去,顿时左右为难。
褚欢的目标是她,今日她不受罚的话,这事断然过不去的。
她不担下此事,罪责就会落到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身上,平白让她们受此冤屈,她又如何过意的去?
想到这里,迟泠咬了咬牙,屈膝跪下。
“毒是我下的,与别人无关,要罚就罚我吧。”
襄王夫妇看得一愣,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真的是你?”
“泠儿,你有善心是好的,但不要包庇她们,刁奴若不惩治,往后必然还会生事。”
褚欢听了,素手扯住被角,恨得咬牙。
迟泠都认罪了,襄王妃居然还在为她开脱!
“是我干的,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只当她瞎眼看错了人,往后提防着些就是。
襄王夫妇知道她是想息事宁人,哪里舍得罚她?
静默了半晌,襄王说道:“你先起来吧。”
迟泠站起身,等候发落。
“刚才吴太医怎么说?”襄王看向王妃,忽然问道,“欢儿没有大碍吧?”
王妃摇摇头:“吃些药休养两日就会痊愈,没有大碍。”
“那就好,”襄王颔首,须臾又转而看向褚欢,“幸而吴太医来得及时,既然你也没有大碍,不如……”
褚欢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猛地坐起身道:“我不接受!什么叫做我没有大碍?我一脸的红斑,都快毁容了,你们看不见吗?是不是非得死了才叫有大碍?今天你们饶了她,明天她就会得寸进尺,明目张胆地害我性命!在你们心里,我这个亲生的还比不上个养女吗?”
一口气叫嚷完,又捂着脸大哭,“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在端国府时他们偏心亲生的,到了这里你们又偏心收养的,你们既然这样瞧不上我,又何必把我认回来?”
襄王妃被她哭得揪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我和你父王心里,你跟泠儿是一样的。”
褚欢不听,“休想包庇迟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走!这王府不待也罢!”
听见这话,襄王也有些急了,“胡说,走哪里去?”
“回端国府去!”褚欢哭得一抽一抽的,“虽然养父母偏爱褚若,但好歹褚若已经出嫁,不住在国公府了,我的日子也好过些。”
“欢儿,不可说这种话,”王妃气红了眼,喉间染上哭腔,“王府才是你的家,你这不是在伤我和你父王的心吗?”
褚欢哭道:“你们不也在伤我的心吗?你们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
她如此步步紧逼,襄王彻底没了辙。
迟泠见他们为难,便也忍不住伤心。
明明先前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向你妹妹赔罪?”襄王摆出严肃的神情,对迟泠说道。
迟泠并无怨言,几步走到褚欢面前,弯腰低下头,说:“我不该心生歹意给妹妹下药,是我错了,往后绝不敢再犯,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褚欢心里舒服多了,压住差点翘起的嘴角,冷笑道:“我可不敢打骂你,回头父王母妃心疼,该恨上我了。”
“你这孩子……”襄王妃怒不得,也笑不得,不轻不重地往她嘴上拧了一下,“王爷,你说怎么处置这事儿吧?”
让她惩罚迟泠,她是狠不下这个心的。
也不好罚得太轻,那样褚欢必定又要闹,襄王想了想,便说:“去香堂罚跪,跪够两天两夜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