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听到这话后,双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她略带羞涩地说道:“都怪我起得太晚了。”说完,还轻轻地低下了头,似乎对自己的迟到感到有些难为情。
一旁的陈明见状,连忙微笑着安慰道:“没有,我也是刚起。老人家觉少,昨晚他又睡得早。”
姜楠点了点头,心中略感安心。
她低头继续喝粥,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昨夜与陈明在村中小路的漫步。
那时的夜色、江风、花香,还有陈明那略带深意的目光,仿佛都在她心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陈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出神,轻声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姜楠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清晨格外宁静,让人心生欢喜。”
陈明点头附和:“渔村的生活虽然简单,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宁。或许正是这种安宁,才能让人放下心中的纷扰。”
姜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公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陈明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江面,想起在登封过活的日子,淡淡道:“我年少时也曾在类似此处的村中待过,这样的生活虽不繁华,却总能让人找到内心的平静。”
姜楠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碗中的粥喝完。她感觉到陈明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仿佛他的过去隐藏着许多故事。
饭后,两人一同走出客栈,朝着江边的渔船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碎金在跳动。
渔父已经站在船头,看到他们走来,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陈明率先上船,随后转身伸出手,示意姜楠上来。
姜楠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搭上他的手,借力上了船。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陈明心中微微一颤,但很快收敛了心神,松开了手。
“咱们这就出发了。”渔父招呼道。
渔船缓缓驶离岸边,朝着江心划去。江风拂面,带着湿润的气息。
姜楠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山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此刻的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陈明站在她身旁,目光同样投向远方。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
湘水是长江的第二大支流,它发源于广西的灵川县海洋山,自南向北流经广西和湖南,最终在湖南省岳阳注入洞庭湖,汇入长江。
小船出岳阳后行驶了约有半月,先经长沙,又过湘潭,马上便至衡阳。
按理说去南都锦城,早在长沙就该下船,这样既避过了潜在的危险,走陆路又最近。
可撑船的渔父见两人坐在船头,交浅言深,一副“两小无猜”的样子,丝毫没有下船的意思,也不方便开口询问。
直至此刻,他才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姑娘,马上就到衡阳了,是否要下船改走陆路?”
姜楠听到渔父的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陈明,眼中带着一丝询问。陈明却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江面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江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姜楠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公子?”渔父见陈明没有回应,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陈明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姜楠,语气温和:“老伯,我们继续走水路吧,到了永州再作打算。”
渔父摇了摇头,“到永州二位可得绕路了”,他似乎看出了两人心中的想法,但不再多言,继续撑船前行。
江风依旧,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晕。
江面上,几只水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水墨画。
姜楠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或许正是她一直所向往的。没有纷争,没有束缚,只有眼前的风景和身旁的人。
她偷偷看了陈明一眼,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暖意。
而陈明,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柔,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五日后,船行至终点,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将江水染成一片金红色。
渔父将船靠岸,转头对陈明和姜楠说道:“公子,姑娘,永州到了。”
姜楠抬头望去,只见岸边灯火初上,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她心中有些忐忑,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陈明则显得从容许多,他轻轻跳下船,转身伸出手,示意姜楠下来。
姜楠搭上他的手,稳稳地踏上岸。
她的手依旧冰凉,陈明却没有松开,反而轻轻握了握,仿佛在传递某种无声的安慰。
离别之际,陈明从腰间解下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宝剑,郑重其事地递到渔父面前,并诚恳说道:“老丈,此乃龙渊剑,上有七星北斗,实乃无价之宝。承蒙您仗义相助,无以为报,唯以此剑聊表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渔父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拒绝道:“公子言重了,老夫早有耳闻您在豫州的赤心事迹,对您敬仰已久。此番前来助您脱险,又怎会贪图一把宝剑!”
陈明听后不禁动容,再次抱拳施礼道:“既然如此,还望老人家告知在下姓名,也好让我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然而渔父却摆了摆手,神色坦然地回答说:“如今永王在边境三州之地假借缉捕匪寇之名四处捉拿于你,而我此刻亦因渡你过河而成了所谓的‘贼’。我们两个‘贼’在此相遇,全凭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罢了,又何须追问彼此姓名呢?你是芦中人,而我是渔父,日后若你得势,没药忘记我就行了。”
陈明闻听此言,心中感慨万千,当即对着渔父深深一揖,朗声道:“好!”
说罢,他拉着姜楠转身离去。
两人行走了几步,回头看渔父,江面上的他已经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