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怎么样?三十八度又怎么样?”陈密言恨恨的说,“谁没一个人住过院啊!就你矫情!”
“我小时候发烧,烧到四十度也是一个人住院,那时候我才五岁!”
“还有,我六岁的时候,当时……我有说过什么吗?……”
……
后面陈密言还说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他就记住了个五岁,烧到四十度,一个人住院。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陈密言这个人有点缺爱。
家里那样的静寂风,他好像也不太会给自己创造爱。
简单的来说他不太会爱自己。
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别人,同时又防备着别人,生怕别人靠太近,看透他。
他像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眼中只有利弊。只讲理性,不讲感情。
作为一个商人,他爱他的精明,欣赏他的才华,这样的人,适合混名利场,或者当一个政客。
而若作为爱人,他现在才意识到,一定是很不一样的经历,才把他培养成这个样子。
越是缺爱的人,越是会自以为是的付出一切。
突然有点心疼他。
不知道说了多少,陈密言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平静下来,冷声道,“我走了!”
陈密言推门而出,李悯臣没再挽留。
你能做到的,我也想感受一下。
他很少生病,成年后的住院,这还是头一遭。而在十七岁以前,他在舅舅家长大。
他从小成绩优异,性格乖顺,一直都是亲戚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舅舅也对他很好,给了他足够的关怀。
仔细想想,他其实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陈密言走后,病房一下子空空荡荡。
背再多债,也要对自己好一点,他虽然不是有钱人,但有钱人有的那些臭毛病他都有。
这间病房是他特意选的高级病房。规格有点像酒店,有两张床。
他当初住院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把陈密言弄过来,特意选的有两张床的病房。
只是他没想到陈密言的心比钢铁直男还铁,不陪他住。
该睡觉了。
他把手上了留置针拔了下来,待止住血后,找了身衣服,进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陈密言正坐在床上玩手机。
冷着脸。
李悯臣猛的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还真是陈密言。
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下暴雨!”陈密言板着脸,“涨了很多水……走不了。”
“将就一下。”说着他有点尴尬,放下手机,一把拉上被子盖好,躺下,蒙住头,不理他。
这病房隔音好,他并没有发现外面下雨了,拉开窗帘一看,还真是。
瓢泼大雨。
李悯臣心中大喜。
“台风要来了。”他看着窗户外面轻声说,“估计这两天都是这种天气。”
刚好明天后天是周末。
天作之合啊!姻缘咯,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他呵呵一笑,我一定会把握好的。
然后他突然切换人格,“我晚上怕鬼,我要和你一起睡!”
他乐呵呵的跑过去,一把跳上床,隔着被子抱住他,蹭了蹭,“兄弟你好香!”
太操之过急了,陈密言身体一震,接着他一脚踹了过去,把李悯臣踹飞。
李悯臣跌在地上,委屈的爬了起来。
陈密言已经坐好,脸色不怒自威,“你再这样像疯人院放出来的一样我对你不客气!”
陈密言记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澡,尽管很不乐意,但没办法。
他还是接了李悯臣给的他的睡衣。
早知道晚点洗好了,还可以和陈密言一起。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人洗澡的轮廓。
李悯臣卡着视野坐在门口偷看,面红耳赤,头晕乎乎的。尺寸……是多大呢?看起来不小……
李悯臣在陈密言出来之前就赶紧爬到床上去坐着了。
他出来之后,李悯臣看了一眼他。
他穿自己的睡衣,真……性感。
想弄。
陈密言出来后也一眼就意识到李悯臣不正常,“我靠你脸怎么这么红?又烧起来了?”
他走了过去摸摸他的额头,还真是。赶紧按了呼叫器,“护士……”
李悯臣抬起头,看着陈密言急切的脸,有点茫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腹肌。
陈密言只当他烧迷糊了,没在意,扒开他的手问:“你现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李悯臣愣愣的说:“……那里。”
此地无银三百两,浴室旁边的小凳子都没有搬开。
护士走后,陈密言后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一脚把凳子踹出去十来米远。
李悯臣大吓,怎么好端端的,又发火了?咋,我没发烧还不高兴?这么喜欢伺候人?
陈密言面色不虞,觉得无论怎样,一定要和李悯臣好好说说这件事情了。
还得……想个办法。
今天太晚。
那就明天。
他拉上被子就开始闷头大睡。
陈密言一直没有睡着,病房里的监护器一下一下发出轻微“滴!滴!滴!”的声响。
夜晚很静谧,但陈密言的思绪很乱,可具体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半夜三点左右,旁边床上的人动了动,然后开始悄悄的喊,“陈密言!陈密言!”
陈密言猜测,不是要端茶倒水就是要吃这吃那,或者让他扶着去厕所。
矫情。
而且听他声音轻快,应该没病。
他没搭理,假装睡着了。
“陈密言!陈密言!”他一连了好几声,然后说,“睡得真死!”
他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起床,走到他床边,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脸,又开始喊,“陈密言!”
陈密言没有动,但意外的,他这回只喊了一声。
接着,陈密言只觉得肩膀一凉,被子被掀开一角,李悯臣悄悄猫了进来。
陈密言一时惊愕,不知如何是好,随即他冷静下来,先看看他想做什么,能有多出格。
他假装睡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睛悄悄睁开。
李悯臣半天没动,这让陈密言挨得很煎熬。
窗帘没拉,透过昏暗的光线,外面的雨势看起来还是很大。
李悯臣本来是想*亵他的,只是陈密言的床,他发现,这个角度……看窗外的雨刚刚好。
他不喜欢这个角度。而被窝里,又十分的温暖。
李悯臣看了十几分钟雨才慢慢转过身,心里最开始的那种恶趣味不知不觉已经被雨洗得荡然无存。
他从背后,轻轻拥住他。
陈密言内心一震,极力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