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蔓的遭遇,让自己的不堪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紧张,恐惧又死死攥住了李盈的心脏,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啊……”悲怆痛苦的嘶吼,让深埋心底的怨恨,在卧室里久久回荡起来。
这是她的梦魇,无一日不折磨着她的灵魂。
喝了一杯水,缓和了一下心情,李盈躺回了床上。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涌了上来。
薛蔓留下的隐蔽线索,别说目视了,就算拿个放大镜,比例不对也根本看不出来。
就是二维码一样的格子。
自己也是偶然在大肚酒杯的反光中,才发现了,近一寸远一寸,比例都会不同。
李盈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腾地坐起,拿过床头柜的手机,将两张照片的像素都调到二维码的尺寸,分别截图。
用剪辑软件将两张图上下拼在了一起,合成了一张完整的二维码。
点击识别,摄像头扫描了片刻,开始慢慢跳转。
她紧张地等了一会,亚马逊云的网页,出现在了屏幕上。
原来画作的真正秘密,藏在这,薛蔓的心思还真是细巧。
这里面,放的大概率是她和二老板相处期间,获悉的重要人物,地点信息。
确凿证据不可能有,那些不是在海外,就是在首长或赵总管手里,她的身份无法获得。
不过没区别,这些人落在杨子江手里,在刑讯逼供下,什么都能问得出来。
这个私人云的账户密码,他应该知道。
不对,这绝不是薛蔓留给丈夫的信息。
想求救,只要一封邮件发过去就行,还有比丈夫更值得信任的人?
李盈摇了摇头,这没法猜。
那天是十月九号,国庆上班第二天,之后就没见过两人了。
应该是杨子江的回国,改变了习惯,以前虽然不知道,但应该常来。
大约三周后,薛蔓被送去了日本,因为赵总管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了。
四个局中,没有抓到一丝证据,最可能的李海洋局,杨子江绝大多数时候也是处于自卫状态。
只有最后的暴力逼供,属于伤害他人,可伤情又够不上刑法。
之后就没一点机会了,收买了徐世立那么多保镖,边上埋伏了两方人手,都没等来他。
强点,再强一点。
我看到了智慧,还没看到杀性,两者缺一都无法对阵。
这次,你千万别死在我手里。
——————
周三早上起床,杨子江看到了谭跃发来的微信。
“那个女佣不是,昨晚十点半,无人机确定人数还是五十二人,还拍下了另一个女佣的室内照片,一会去识别。”
“好,有结果立刻告知。”杨子江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没增援,没撤退,说明b认为我不会去日本,正在东海全力备战。
继续上强度,上到你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吃完早饭,他驾车来到了单位。
处理完公事十点了,杨子江锁上门,拨通了周星电话。
“下午你去趟太平洋,以车祸赔礼道歉的名义送一张请帖,周末,日料。”
“去没问题啊。”周星犹豫了一下,“你说日本元素,不是让他们提高警觉吗?”
“对于计谋多端的人来说,会怀疑我在调虎离山。”杨子江说。
“b能预判到我猜到五岛,那就将计就计,让他感觉我在声东击西,即将在东海发动进攻。”
“那我下午去送,他们会不会赴宴?”周星问。
“婉言谢绝后如临大敌,可能还会要求燕京增援,毕竟蓝盾力量未知。”杨子江判断。
休息一会到中午了,他正在食堂吃午饭,收到了谭跃的信息:“好消息,认出来了,第二个女佣常在五岛出现。”
杨子江心一微微一抖,万千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涌起。
找了三个月,终于确定了薛蔓行踪。
慢慢吃着饭思考了细节,他坐进车里,向射击场驶去,再熟悉一下枪支。
路上拨打了周蓉电话:“有消息了,今晚我出发。”
“密码箱和仿生面具已经在渔村里了。”沉默了一会,周蓉声音变得幽幽,“记得回来把酒喝完。”
“周末还有很多事,我会回来完成,放心。”
周蓉没有说话,挂了手机。
杨子江给周星发了微信:“今晚出发,让行动部执行计划。”
射击场到了。
训练了三个小时,他觉得枪感非常好了。
洗了澡去除了火药味,驾车去幼儿园接了女儿,开心回了家。
吃完晚饭,他将母亲拉进了书房:“妈,一会我要出去旅游两天,小鱼就麻烦你照顾了。”
“你少骗我,现在你有心思出去玩?”林秀娟一点都不相信。
“两三天最多了。”杨子江没法解释。
林秀娟盯着儿子看了又看,叹了口气:“保护好自己,有事第一时间就回来,其他你爸会去处理。”
又吩咐:“一会你就和平常一样出去,别和孩子道别了,这样好哄。”
“知道了。”杨子江点点头,出去陪女儿看起了动画片。
七点半,接到了周星微信:“一切就绪,你到渔村就开船。”
他给工业园的队员发了信息,确定了换车地点。
凝视了一会坐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的女儿,轻轻出去带上了门。
今夜,天很黑啊。
连换三部车,甩掉了监控,他向杭州湾旁的渔村疾驰而去。
八点半,车下了高架,宽阔的水泥马路空无一人,海风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越过一座点点灯火的村落,转进了一条支路,隐隐的涛声传来。
十分钟,车停在了一座灯光昏黄,充满鱼腥和海盐味的小码头边。
他跳下车,关了手机递给了驾驶员:“回来给我,先回去。”
“是。”汽车调头回去了。
杨子江快步向码头走去,四名队员从黑暗中迎了出来,对他鞠了一躬:“杨先生好。”
“辛苦了,我们先上船。”他挥挥手,“这次海上驻扎可能要一星期,都行吧。”
“我们都来自渔民家庭,没有一点问题。”一名肤色黝黑的队员一边说,一边将他引到了一艘二三百吨的铁壳渔船上。
他看了看无星无月的黑夜,果断下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