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鸢和骨女早就蠢蠢欲动,但因为张静婉在,万俟芜一直没有放他们出来。
现在月色正好,万俟芜躲在身后的手指掐诀,两只鬼一前一后的飘了出来。
月之精华,对她们有益处。
万俟芜对两只鬼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骨女意会,牵着周水鸢飘在树枝上坐着晒月亮。
秋天的夜本来就寒冷,两只鬼的出现带来的阴冷,并不会让人生疑。
当然,这里的人并不包括宋绫昭。
这男人,敏觉度堪比妖。
张时岐抱着一堆枯枝从森林处走来。
宋绫昭捡来了一堆石头,将地面的秋菊铲平,用石头围了起来,用于生火。
宋绫昭一边收拾一边说道:“阿芜,马车后面的隔间中放置有被褥,晚上你和张姑娘在马车中休息,我和张兄弟值守。”
万俟芜点点头。
张静婉:“阿芜姐姐,我来我来。”
她转身看着张家大小姐:“你会么?”
“当然啦。”
树枝被点燃,他们这一小片区域被柴火照亮。
人多,张静婉自然也不会害怕。
马车内本就被宋绫昭垫上了柔软的垫子,床褥在铺在上面,加上他们当马车本就宽阔,这舒适度不比客栈差多少。
几人围在篝火前,别有一番意境。
张静婉啃着干粮,哭着一张脸看着张时岐:“时岐哥哥,我想吃肉。”
“等着。”张时岐笑笑,将薄饼放好,提着剑起身,越上树枝,刹那间消失在山林中。
万俟芜看的忘记吃手上的饼,他们这轻功真好啊,若她不借助妄生,也不知道能不能会学。
没过多久,张时岐提着好几条鱼出现,而且都已经处理好。
张静婉看着鱼,眼泪从唇角流了出来。
“时岐哥哥,你怎么可以杀鱼儿,这里火旺,放这里烤。”
不得不夸一夸宋绫昭找的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花。
鱼烤起来滋滋飘香。
张静婉将第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万俟芜。
“阿芜姐姐,你先吃。”
万俟芜倒也没和她客气。
四人围着篝火有说有笑,宋绫昭摊开舆图,舆图上已经做了记号,他道:“我们此行若不走槐州绕路而行,那就要顺着这条官道行至苍州,而这里。”
宋绫昭指着被圈出来的地方说道:“三穗镇,是我们的必经之地,将马儿喂饱一点。预计明日天黑前能到达。”
张时岐看了一眼舆图上的位置,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三穗镇,我曾有耳闻,听说这村子极为神秘,在外界很少会见着三穗镇的人。”
宋绫昭把玩手上的扳指,声音清冷优雅:“历来行人都是从槐州而行,但槐州多山路,道路颠簸难行,我们若从槐州走,至少要多一月的路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穗镇神秘诡异,我也多有耳闻,但若要快速到达中州,只有两个办法。”
“绕道苍州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也莫要担心,我们此行只走三穗镇附近,从三穗镇后方的伍老山绕行,保险起见,不走镇内官道。”
“这样,我们两日之内便可到达苍州。”
张静婉听得一脸茫然,她问:“宋公子说的这是其中之一,那第二个呢?”
宋绫昭笑笑,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月亮,随意说道:“这第二个方法啊,就是我们长了翅膀飞过去,或是脚踩传送阵,直接传送过去。”
他说的玄乎,明显是开玩笑,只有万俟芜知道半真半假。
只是这安州传送阵,他们用不了。
万俟芜见张静婉哈欠连天,仍忍不住好奇,她道:“静婉妹妹,困了就先去睡会儿呗。”
“那好吧,我先去休息了,阿芜姐姐,你不睡么?”
万俟芜看着天上的明月,九月了,不是月中,却难得有这么好的月亮,不容易。
她摇摇头:“我晚些再去。”
宋绫昭还在研究舆图,张时岐在照顾马儿,她没事,便挪到山崖边上晒晒月亮,补充元气。
此地不担心危险,有骨女在,方圆十里没有野兽敢靠近。
除非有比骨女强大的存在。
想来宋绫也是知道骨女在,所以才没做多少防御措施。
万俟芜往断崖下看去,隐约能听到水流声,这断崖下,应该是深不见底的河。
和落别山上的断崖有些许相似。
宋绫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
“不困么?”
“也还好。”她晃着双脚,轻声回答,宋绫昭在她身边,她便不会做噩梦,想来是因为寒芒剑对她体内的诅咒有压制作用,她问道:“兄长呢?不困么。”
“还真当我是你哥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唤我名字。”
宋绫昭随意躺下,将头枕在手上,抬头看向空中的月亮。
他们的后方高耸入云的树上,周水鸢捂着骨女的嘴,还死死的拽住她想往前的身体。
“小阿鸢,你别拽我,就算他是你哥,是男人就没好东西,你说他是不是在哄骗阿芜……呜呜呜。”
“骨女姐姐,没有的事,我哥真是好人,好人……呵呵”
周水鸢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拽住骨女,头发暴长,缠住骨女的嘴。
万俟芜感受到身后有异样,回过头看到两只纠缠在一起的鬼。
忍不住汗颜,现在鬼的相处方式都这么抽象了?
她不忍直视,转过头。
难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俟芜想了很久,把身上那块刻意“昭”字的玉佩拿了出来。
尽管玉殊前辈说过,这东西能隐藏她身上的气息,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现在她还有周水鸢的玉佩,带到中州时再好好谋权,或许不用隐藏身份呢。
直接拼个鱼死网破,左右她也不想活。
宋绫昭扭头,看着玉佩的时候,双眼微微眯起。
她的身世自不好开口,但又知道从何说起。
犹豫再三,万俟芜道:“这块玉佩,和阿鸢身上的玉佩一样,我估摸着是你的,应该还给你?”
“阿芜怎么就知道是我的?”
“猜的。”万俟芜忍不住瞪了一眼宋绫昭,这很难猜么,那么大一个明晃晃的“昭”字。
难道他们宋家,还有第二个姓宋名昭的人?
宋绫昭侧身看着她,手指勾过她手中的玉佩。
不见了十九年的东西,现在看还有点它竟然有点陌生。
“阿芜,我这块玉佩在不久前就丢失了,怎么会在你这儿?”
怎么会在她这儿?她要怎么说,说她睁眼就看到了?说是不知道谁噻到她尸体里面了?
还是说这算她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