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赵爽便豪横地夺走了军队的指挥权,率军杀出了大营。姜和并未阻拦。
爽自谓少有奇才于世。旦日饷士卒,为击破齐军。爽率军八百里奔袭北坡,困于阳城,三日粮草不济。天师郑氏拟放天河之水败之。
——《齐书?赵爽列传》
赵德昭无奈,只能请姜和退敌。
姜和其实并不想与郑天师为敌。这郑天师修的是无上天道,天人合一,有些道行。与这人对上,他也没什么胜算。
只是这话可不能与赵德昭说。何况战事急如星火,若是再打太极,怕是赵爽的坟头儿都要长草了。
“你……且命人再去寻身有金莲之人,咱们去解阳城之围。”
解围解围,说得轻巧。没奈何,只能围魏救赵了。
郑天师的大本营是边境的大玉关。大玉关易守难攻,怪不得郑天师会放心地前往阳城对付赵爽。
姜和丝毫不理会赵德昭的质疑,带着大部队轻装简行,逃也似地去了。
大玉关城强高五十余丈,年年翻新,显得极为光滑。为何说难攻呢?是因为城墙太高,云梯不好架,谋个先登也是不易。赵爽打这大玉关打了十几年,依旧是寸功未立。
“军师,王爷那边儿,咱们便不管了吗?”军中大都是雍凉王的旧部下,赵爽在他们心中,那都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姜和此举,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冒犯。
登时,不服之声此起彼伏:“就是!你这是置王爷的安危于不顾!”
“我们要回去救王爷!”
姜和心知,此一战,是他在雍凉王府服众的关键,少不得板下脸道:“谁不服军令,回头便与王爷殉葬吧。”
忠心归忠心,殉葬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各人又拖家带口的。
“我等愿听军师号令。”
姜和闻言冷笑:“道理如此,你们明白便好。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大家都是雍凉军的人,资历也老。让我抓住谁不听号令,这老脸可就要不得了。”
“是。”
围魏救赵,可以说是一步险棋。尤其是对于大玉关这种兵家必争之地。
“王爷那边还能撑多久?”
“三天。”
“大玉关往郑天师那边十日送一次军需,明天等人出来,到山那头劫了他。粮草什么的都可以不要,把齐军兵符拿来就行。”
兵者,诡道也。可以不看武力,也可以不看阵法。
……
“禀王爷,城中粮草快耗尽了。”
华服的雍凉王仰天长叹:“想不到我赵爽居然要死于此地。都怪本王,此战没有听从军师的建议。吾儿德昭,你若有心,千万不要重用此人。”
姜和是故意撒手不管的,他心里可还清楚。此人就像一只野狼,桀骜不驯。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女子冷笑道:“既然如此,白费力气。我们就回北齐当个绿林好汉便是了。”
“别别别,姑娘莫生气。”
赵爽连忙赔笑。有句话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这未来儿媳,可是两样都占了个全。惹恼了她,她还真敢坑了自己。
云丫冷哼一声,道:“你这老家伙还真是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赵爽无奈,只得苦笑,“本王问你。你是本王的儿媳吗?怎么联合了外人来坑自己公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云丫登时红了脸,“你们父子都没拿我当自己人。你以为我稀罕么……”
说着,云丫撸起袖子,露出那朵闪着祥光的金莲。
又是一员福将。赵爽开始相信,这个叫姜和的人,真的是霸星了。
“那就一切听从军师的安排吧。”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云丫走后,赵爽将屋中的香案生生砸断。钱老鬼等人干在外头看着,心中益发焦躁。
主帅如此,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兵。别看雍凉铁骑号称军纪严明,那是因为还没到生死关头。
当夜,便有人趁夜色,偷偷为郑天师开了城门。
不过那赵爽可不是善与之辈。一夜无眠,自然对那些窜上城楼的黑影有所觉察。于是乎,一个亲随未带的他,悄悄从后门出了城。
回望城内冲天的火光,赵爽暗自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停马休整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贼人休走!”
赵爽惊得魂都快没了,也不敢回头,只死命地抽打身下的汗血宝马:“你若助我逃得此难。本王定为你建立生祠!助你成仙成神!”
他只顾逃,却没发现所谓追兵早已掉头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