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醒来,入目的便是一片黑暗且浑身无力,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人呐……”
回应她的是叮铃哐啷的声音。
她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没有在她的公主府,且全身乏力地躺在地上,想来是被人药晕了,从公主府将她弄了出来。
她能听到外面很嘈杂,还混合着一些人大声嚷嚷的声音,从各种细节她判断出,她这会儿是在一个工地上。
是谁把她偷到了工地上?
她撑起身体,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她希望外头的那些人能听到她的求救,抓她的人实在是胆大,竟然把她放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然而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她。
外面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时间很晚了,所以这边的人都离开了,她准备保存体力,明日一早再呼救。
只是空空的肚子,发出了一些动静,她眼下有些饿了。
她闭上眼睛,靠着土墙坐着,忍着饥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然后就是一点火光,那火光在她所处这个空间的上方。
一个形容枯槁,她看着有些眼熟的人,举着火把,怨恨地盯着她:“清平公主,好久不见啊,你可还记得老奴?”
清平公主微眯着眼睛,借着那不太明亮的火光,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对方,继而脸色变得煞白,宛如死人。
“你……你竟然还活着!”
上面的人勾唇一笑,扯得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是啊,我活着来找你,替我们家小姐报仇了。”
“我们家小姐待你如亲妹,你却跟摄政王那负心薄幸、无情无义之人那般将我家小姐虐杀!”
清平公主瞪大眼睛,摇着头呐呐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想害嫂嫂,最初我也不知道王兄对嫂嫂做了什么,一切都是王兄和贵太妃做的,跟我无关,我都是被逼的,你要报仇就去找他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这老奴,正是已故的摄政王妃的奶嬷嬷。
她闻言,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缓慢地道:“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好去为我家小姐讨公道。”
清平公主自从摄政王妃死了过后,就一直被愧疚缠身,如今见得她身边的老人,声泪俱下地道:“当年,王兄娶了嫂嫂后,突然某一天来找我说嫂嫂生了病,让我帮忙去盯着嫂嫂,免得她自残,还说嫂嫂精神出了极大的问题,无论嫂嫂说什么让我都不要相信。”
“我不相信嫂嫂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生这样的病,便询问缘由,问了好久王兄才愤怒地跟我说,洞房花烛夜那日,有人趁着王兄在外敬酒,偷摸潜去洞房,玷污了嫂嫂……”
泥坑上面的人听到这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差点将火把给生生捏断。
“至此嫂嫂的精神便出了问题,总是求死,还开始说些胡话。”
“我信了兄长的话,后来嫂嫂怀孕,每次有客人来兄长都让我去帮忙招呼,但某一日我发现,嫂嫂并未怀孕,甚至还是清白之身。”
“那个时候,先帝已经死了,我知道王兄定然是和谁谋划了什么,我思考和观察了良久,甚至怀疑过皇后,最后才确定王兄是跟贵太妃合谋害死了先帝,嫂嫂大概是知道了这些秘密,所以才被王兄弄成了那样。”
“嫂嫂与王兄青梅竹马,尚且会遭此毒手,我与王兄感情平平,若是叫王兄知晓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定然会让我死得悄无声息,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上面的人继续问:“既然我家小姐未曾有孕,那如今的安王世子是谁?”
清平公主道:“如今的安王世子,是皇后和先帝的孩子,他们杀了嫂嫂过后,又害了皇嫂,让皇嫂难产而亡。”
假扮成摄政王妃奶嬷嬷的金盏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看来,清平公主也不知道先皇后被摄政王他们藏在了何处。
她将火把丢进了泥坑里,缓缓站起来,冷声道:“这个时候摄政王想必也发现你失踪了,你便看看你的好王兄能不能来找到你吧!”
金盏把上面的大石板推拢合上,在只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补充道:“这里,是安王世子妃和摄政王合伙开的水泥工坊,想必应该无人能找过来。”
“你就在这里头,好好感受一下,昔年摄政王妃的绝望吧!”
明明身边都是人,却无一人可求助。
连当做妹妹的女孩,都不愿意帮她。
当时摄政王才掌权不久,甚至那个时候皇后都还在为,若是清平公主愿意帮摄政王妃传递消息给皇后,或者是把真实情况告诉苏丞相,摄政王妃都不会惨死。
而她们家世子,生来便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更无需认贼作父。
清平公主,可一点都不无辜。
她虽然对世子还不错,可若不是她助纣为虐,世子本就该在母亲的呵护中长大。
她这句话说完,将石板最后一条缝隙合上,任由清平公主在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清平公主喊得很大声,实际上外头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声音。
因为她中的迷药里头,有改变人嗓音的药。
摄政王府,有人匆匆来了沈虞和晏屿的院子:“郡主,康王府有动静。”
这人话音刚落下,晏屿的一个人也来了,他看了一眼对方道:“属下要禀告的,也是此事。”
沈虞一直都没放弃盯着康王府,而晏屿之前虽然不明所以,但在看到那信之后也格外关注康王府。
今日清平公主失踪之事,就是他干的。
因为他多番查找,都没有查到先皇后的任何消息,只能来一招引蛇出洞。
晏屿叫上墨香,要亲自去过去查看。
此时又有一人前来:“世子,世子妃,王爷找你们过去书房。”
晏屿拳头握紧,脸上的神色险些绷不住。
沈虞抓住他的手,靠着他虚弱地道:“晏管事,我今日身子不适,恐不便去见父王。”
晏屿道:“对,父王找我们,本世子过去也是一样的,带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