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常溪气鼓鼓的走了,她低着头没怎么看路,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
“哎呀。”
“嘶。”
两边的丫鬟见状赶紧围上去关心自己的主子。
“小姐,您还好吧。”对面的几个丫鬟将那身着香妃色蜀锦云裙的秀丽女子围住,丫鬟们神色焦急。
“常姑娘,您的额头都红了。”秋月关切的看向她。
只见常溪的额头一角红了一块,姑娘皮肤白,衬得红的那块地方越发显眼。
“我去给您拿药来。”
“等一等,先不用了。”常溪拉住了秋月的手。
姑娘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额角,她朝那位方才被自己撞到的那位小姐走过去。
常溪面露歉意,并真诚地向她道歉,“这位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方才是我没有注意撞到你。”
说着,常溪朝她行了一礼以作赔罪。
那秀美女子温柔一笑,摆了摆手道:“没事的,姑娘不必如此。”
“小女名叫王若兰,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我叫常溪。”常溪声音大大咧咧说道,笑容真诚。
“原来是常姑娘,那常姑娘和薛大人是什么关系?”王若兰抬眼打量站在眼前的姑娘,模样不错,就是举止粗鄙了些,闺秀千金都讲究笑不露齿,她倒是不拘这些。
“...呃,我们的关系......”常溪的话好像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该怎么说呢,她和薛酌非亲非故,总不能实话实说是他们遇到了刺客,然后薛酌为了毁尸灭迹让人把她的家给烧了,她身无分文没有地方住,所以才住在这里。
这个实情听起来很正常但又不是那么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儿写戏本子呢。
常溪半天说不出下文,这个时候秋月站了出来并挡在常溪身前,她故意夹枪带棒的说了句,“王五小姐,常姑娘是我家公子请来的贵客,您这般好奇,不如亲自去问我家公子。”
秋月跟在公子身边多年,眼光见识自非常人可比,她一眼就看出这王若兰不是什么善茬。
而常溪自小长在乡间,性格天真烂漫,正因生活环境不同也造就了二人眼界上的差别,她自然难以分辨人心险恶之处。
“常姑娘自有她的不便言明之处,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秋月这苦苦相逼四个字委实是给王若兰扣了一顶不小的帽子。
常溪微微皱眉,她垂下眼帘,视线朝地上看。
苦苦相逼四个字倒犯不着,不便言明之处还真有,只是秋月是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她还是别插嘴了,低头装乌龟吧。
王若兰面上的好脸色险些挂不住,秀丽的面庞隐隐露出狰狞。
区区一个丫鬟居然敢这样和她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但是王若兰又想到自己调查得到的信息,这个叫秋月的丫鬟是跟在薛酌身边伺候的,若不是深得信任,那为什么薛酌千里迢迢下江南也要带在身边。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人暂时还不能得罪。
反观秋月她倒是一脸淡定,丝毫不惧怕王若兰知府千金的身份,也不是秋月夸大,她跟在自家公子身边,连宫里的朝阳公主都见过,一个三品知府的庶女有何惧。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随意放低姿态,那不是丢了自家公子的脸面。
王若兰迅速换了一副神情,脸上依旧挂着柔和,“常姑娘,你别多想,我是绝对没有苦苦相逼的意思。”
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柔婉,叫人好不心生怜惜。
常溪没有随意应声,她只微微一笑,以表回应,这种时候说的多错的也多。
秋月那架势就跟母鸡护小鸡崽似的,“王五小姐,您请自便。”
她扶着常溪绕过王若兰走。
在二人错身的瞬间,王若兰的脸色就变了,柔和的假面撕碎取而代之的是凶狠扭曲的脸色,她微微转身,怨毒的目光落在那渐渐走远的二人身上。
直到那二人彻底走远,王若兰的贴身侍女小心提醒她该回府了。
王若兰抬手就给了贴身侍女一巴掌。
啪的一声,那侍女被扇倒在地,可见使的力道不轻,侍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被打的那边脸已经红肿起来,她诚惶诚恐跪在王若兰脚边,拼命控制眼里含着的泪水。
“贱人。”王若兰忽然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说出这两个字 但是这贱人指的是谁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侍女低着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看见侍女的顺从,王若兰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才散了些。
“还不快起来,是想让别人看见我苛待你吗,若是误了回府的时辰,有你好受的。”说完刻薄的话,王若兰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她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姿态。
留在最后面的贴身侍女,她熟练的拿出面纱戴上遮住自己红肿的半边脸。
......
几日后。
薛酌来见常溪。
原以为又是热脸贴冷屁股,常溪却破天荒的对薛酌和颜悦色起来,这倒是让薛酌受宠若惊。
只是他的心里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薛公子,您喝茶。”常溪亲自奉茶递给他。
此刻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至于秋月她已经识趣的退下了。
开玩笑,她可不敢在这里碍公子的眼。
“多谢。”薛酌接过将那杯茶喝光。
“那个薛公子,我的身份文书办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姑娘的眼睛充满希冀的看向他。
这才是常溪对薛酌如此和颜悦色的重要原因。
谁让上次云影和云洄一把火把她家烧了个精光,她的身份文书当然也烧成了灰。
现在没有身份文书的常溪相当于就是一个黑户,要是倒霉碰上了官府检查户籍,她又拿不出来,指定要被抓到大牢里去关着。
按理说官府补办身份文书最多半个月就好了,按照时间都过了好几天,常溪连自己身份文书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偏偏她又出不去,所以她只能来问薛酌。
薛酌神色淡定如常,只是他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收紧了,他顿了顿道:“...最近官府事忙,我抽空去帮你催一催。”
常溪没在意这些细节,“好,那就麻烦薛公子了。”
“你很想回家吗?”过了一会儿,薛酌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