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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的粥吃死人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震落一团屋顶上的积雪,也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大家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城南的月老庙前有一片空地,人员来往方便,好几家府邸的粥棚都设在此处。

眼见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太师府的管事沉着脸瞪那哭喊的妇人:“休得胡言!你家孩子不知胡吃了些什么东西受不住死了,竟想将脏水泼到太师府头上,谁给你的狗胆!”

“来人啊!吃死人啦!”妇人不管不顾地扑在小女孩儿的尸身上哭喊,声音凄厉刺耳,“我的草儿啊,喝了粥说肚子疼,哭着哭着就去了!太师府害人啊!”

管事眉头紧皱,刚想叫小厮去请官差来,将这无理取闹的妇人关进衙门里去,免得在此处胡言乱语,却不想人群里发出一声哆哆嗦嗦的喊叫,“又、又倒了一个!”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喊叫的是一个衣裳上打着补丁的男子,瞧着四十岁上下,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上面还沾着饭粒。

他身前躺着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正浑身抽搐,双手朝空中抓挠,嘴巴大张,似呼吸不过来,喉咙里发出痛到极致的嗬嗬声。

管事眼皮子一跳,急声吩咐:“快,送医……”

‘馆’字还没出口,只见那老者双目圆睁,脑袋一歪,就这么咽了气。

长满冻疮的手砸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护卫跑上前,伸手搭在老者颈侧的脉搏上,片刻后回头,对管事摇摇头。

管事闭了下眼,正想叫人将尸体抬去顺天府,不料惊呼声连连传来。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已倒下五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状和老者一模一样。

众人骇然,有人手一个哆嗦,摔了粥碗,颤颤巍巍道:“他、他们都、都喝、喝了粥。”

一句话结结巴巴碎成几段,话刚尽,那人便伸手抠嗓子眼儿,将才咽下去的粥水全部吐了出来。

惜命的人在大多数,见状,其他喝了粥的人,不管是喝的哪家的粥吧,都开始抠嗓子眼儿。

一时间呕吐声不断,粥水混合着胃液一并倒出,稀稀拉拉,让这片空地逐渐弥漫起酸腥味儿,令没喝粥的人也觉作呕,捂着口鼻直往后退。

管事心知不妙,派人速速回府禀报,并叫人把粥桶盖起来,严加看守,不许其他人靠近。

听闻此处发生了命案,巡城官兵匆匆赶来,不多久顺天府的衙役和仵作也到了。

这期间又死了两个,也是喝了太师府施的粥。

如今大大小小九具尸体并排躺在地上,由仵作挨个检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中了马钱子之毒。

众人闻言哗然,对着太师府的管事和奴仆们指指点点、声讨起来,此前积累的好口碑瞬间毁于一旦。

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得凄惨,流下的泪水来不及擦,冻成一粒粒冰珠掉落,堆积在孩子的尸体上。

管事多看了那妇人两眼,对仵作道:“这些粥全是今早现熬的,我一直不错眼地盯着,断不可能混入马钱子,还请先生验验这桶里的粥。”

他主动请求验粥,倒是让百姓们声讨的声音小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他两眼,等着听结果。

一共有三个粥桶,仵作挨个验过去,前头两个都没毒,只在最后一个粥桶里验出了马钱子。

管事愕然地盯着变色的药水,怎么可能?

他猛地看向守着粥桶的小厮,厉声问:“可有除你之外的人接近过粥桶?”

小厮早已被仵作的结论吓得面无人色,如今再被管事这么一喝,更是胆颤,连回答的声音都带上了无措的哭腔:“没、没有,小的一直守着粥桶,不曾有人靠近。”

管事暗恨,怎么能说没有呢?这不是主动将罪往自己身上揽吗?

果不其然,小厮这话一出,停歇下的声讨声再次响了起来,就连邻近粥棚的管事和奴仆们也对他们投来怀疑的目光,急忙与他们划清界限,就怕被牵连。

官差们面面相觑,这些可是太师府的下人,其中还有一个管事,都说宰相门前九品官,这太师也不差啊,当真要把人抓回去?

就在官差犹豫的时候,一片声讨声中有受过太师府恩惠但还活着的人提出异议:“太师府施粥也好些日子了,偏偏今日往粥里下毒,他们图啥啊?”

“对啊!”有人跟着提出异议,“一共三个粥桶,只有一个粥桶里的粥有毒,该不会有人投毒,故意栽赃嫁祸吧?”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当即便有人说了:“不管图啥,人是喝了他太师府的粥死的,必须给个说法!”

不少人附和:“对,这么多条人命呢,必须给个说法,人不能白死!”

“查清楚!”

“严查!!”

正当群情激愤时,董毅骑着马匆匆赶到。

朝会刚散,他一收到消息就抢了谢辉的马赶了过来,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汗。

他翻身下马,听完衙役的转述后,大手一挥,命衙役将尸体、死者家属、管事等人以及粥棚里一应物件全部带回去。

然后朝百姓们拱拱手,郑重道:“请诸位放心,本官定会查清此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

【蛙趣!太师府施的粥里有马钱子,吃死了九个人!】

楚流徵惊得堵了半天的鼻子都通了,看完八卦之后,那叫一个无语。

【施粥图的就是个仁义的好名声,往自家的粥里面下毒,这得多脑残才干得出来啊?这些人明显就是带节奏的水军,跟着喊的人是不是都没长脑子啊?】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这个可恶的投毒人!】

楚流徵飞快翻找。

【有了有了!礼王世子派随从往太师府的粥棚里投毒,随从假扮成穷人,趁喝粥的人不注意将马钱子混进粥水当中,更在领粥的时候转移小厮的注意力,往粥桶里也混入了马钱子。】

【艹!草菅人命啊!若非那妇人的哭喊引起大家注意,又接连有人中毒而亡,那桶粥还不知会被多少人喝下去,届时岂不是……满地都是尸体?】

自动脑补出相关画面,楚流徵一抖,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急忙在心里给董毅加鼓励buff。

【董大人加油,一定要查出真相啊!】

与此同时,一收到锦衣卫的消息就直奔弄云苑的萧靖凡:赶上了!!

他脚步一转往文华殿去,仿佛方才那番疾走只是闲得没事过来遛个弯。

众人:???

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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