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河东部队驻地,寨深壁垒守卫森严。
军营内,三万多名士兵手持长戈弓弩,顶着严寒的天气在艰苦的训练着!
事实上,李屠夫眼睛的确毒辣看人也很准,孙雍确实是一名难得的将才。
自从带兵叛逃之后,其队伍经过四五个月的发展,此时已经由原来的一万多人,壮大到十余万的规模。
虽然其中很多士兵都是新兵,但这些时日,他经常让心腹部属,带着士兵去洛城周围捡漏。
大战没有,但小战不断,很多士兵见血之后,也逐渐褪去了其中稚嫩,有了挥刀的勇气。
甚至,经过各种战事历练,孙雍还总结出了一套,非常实用的秃鹫战法...
那就是,机会主义,食腐主义,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看,就等...
无论是勤王官军,还是黄巾反贼,你们打你们的,我孙雍就在外围看着...
然,一旦有一方出现颓势,或者落败,孙雍便会果断带着麾下士兵,加入胜利者一方,绞杀残兵败将...
因为,战场上,没有什么比顺势砍杀败军来的更轻易,来的更顺畅...
而且孙雍的部队,也不是什么没名分的杂牌,不要忘了,他头上还顶着一个归义侯与河东郡守的名号。
河东乃是大汉数得着的富庶大郡,哪怕经过李屠夫当初的征调,其境内依然有着上百万的人口。
其中人口财富,比之李屠夫治下的并州,还要来的富庶...
再加上,孙雍从河东各县城,搜刮的物资装备,这十万人,勉强算得上是可战之兵。
甚至在如今的洛阳,也算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这也是为什么曹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原因。
不出曹老板所料,当孙雍得到关于匈奴撤军的讯息之后,他表面上严词拒绝。
但私下里,却紧急派遣斥候,前往匈奴大营查探真伪。
孙雍怎么说,也是跟随李屠夫混过的人,对情报的重视,可不是说说。
他不会听片面之词,而是加派人手多方探查,以防有诈。
“果真如此!”大营内,孙雍望着身前八名斥候队长。
他心下踌躇,不由再次发问道:“那匈奴左贤王,真的带兵北上了!”
“大帅,我等查探多遍,那刘豹虽然还未出发,但大营内的骑兵,已经收拾好所有粮草辎重...”
“且李屠夫,入主河套,吞并匈奴的消息,也千真万确,刘豹老巢失火,想来率军北还只是时间问题...”
“机不可失,干了他,大帅还在犹豫什么...”
“大帅,匈奴人至少有十万匹战马,如果能得其中半数,我等战力必然更上八层...”
大营内,杨奉韩暹等人,更是积极求战。
这年代,有骑兵和没骑兵的军队,几乎就是两个概念,两种状态...
且这段时间,他们在洛阳,也见识了骑兵的机动与战力...
马背上的骑兵,来去如风,杀起黄巾步兵,简直就是砍瓜切菜。
总结一句话就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匈奴人与黄巾交战,牢牢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杨奉等人见识了匈奴人的威风后,早已眼馋对方战马久矣。
只可惜,对方军势强盛,再加上有勤王大军为靠山,他们就算有心觊觎,也只能将想法压在心底。
匈奴人的威风,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往日里只能远远的看着,
但现在,匈奴人失了老巢,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北顾...
这个时候,他们苦等的机会就来了,且河东是孙雍等人的地盘。
匈奴过境,他们有的是伏击的机会,实乃天赐良机,怎能放过...
只要能赶在匈奴人,抵达河套之前设下埋伏,准备充足,想来必有收获。
这种埋伏偷袭的勾当,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轻车熟路,哪有那么多顾虑。
上首处孙雍面色无表情,但眸光中闪烁不定。
他心中思虑一番后,也果断下令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胡方胡才留守邙山大营!”
“杨奉、韩暹、李乐、速去整顿本部人马,巳时之前出发,不得有误...”
“诺!”
“斥候营,密切监视匈奴大营,每半刻钟汇报一次敌军动态…”
“诺!”
吩咐完任务后,孙雍不由回到案牍前,抽出洛阳周围地图,细细的查看起来...
单凭手中的十万人,想正面战胜八万匈奴铁骑,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的匈奴人,被李屠夫抄了老巢,正如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
如此,正是他孙雍,进取的大好时机。
亦如当年在东条山,伏击仓惶南窜的丁原一样,孙雍也要为刘豹,找一块立坟的风水宝地...
若不然,还真对不起,左贤王,这个匈奴二号人物的待遇...
...
洛水今北洛河,为黄渭河附属支流,河长六百多公里,为关内平原长度最大的河流。
它发源于白于山南麓的草梁山,由西北向东南注入渭河,途经黄土高原区和关中平原两大地。
但此刻,位于洛川水域,繁华的渡口两岸,却血流漂橹尸体横陈。
近二十万人的大军,宛如水乳交融,正惨烈的厮杀,在血水中混战。
刀剑碰撞,战马嘶鸣,激烈的喊杀声,充斥着平静的洛水上空。
洛水南岸,数千名持刀悍卒,簇拥着一道身影,在远处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这些人,自然是原本驻守在邙山的,孙雍等人。
他们在得到确切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洛水,征调征调战船,于渡口两岸埋伏。
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一举包围了渡河的匈奴骑兵。
匈奴八万多人的骑兵队伍,是陆地骄龙,然一旦上了船,遭遇水战,便成了软脚虾。
八万人,其中有大半,在船上便被宰杀,葬身汹涌的河水中,剩下三万多人,更是被分隔落水两岸,围困在南北两岸,进退不得。
本就惶惶不可终日,士气大损的骑兵,没了迂回和腾挪的空间,只能被围上来的步兵淹没...
“大帅,匈奴人已经穷途末路!”杨奉望着战场上,逐渐崩溃投降的匈奴骑兵。
他神色振奋,激动道:“此战过后,我军至少可得匈奴人,十二万匹战马为己用...”
“若能训练出,李屠夫麾下的铁血狼骑,这天下,必有我等一席之地...”
孙雍出身李屠夫麾下的夏军,而且曾经还是一名统帅万人的将领,自然知道夏军狼骑的一些信息。
狼骑的战术、装备、以及骑射、在他眼里几乎毫无秘密可言,河东军缺乏的,只是战马而已。
如今伏击了匈奴人,得其战马为资粮,自然有了组建自己狼骑的机会。
他的野心不大,不奢望像李屠夫那样厉害,只需要训练出八千狼骑,便能在这乱世中,混个诸侯当当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孙雍心情振奋,环顾洛川战场:“给北岸的韩暹打旗号,让他尽快结束战斗,以免节外生枝...”
“诺!”
“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一座临时搭建的箭塔上,号令兵飞快的挥动着手中的五色旗帜,向对岸的友军传递着新的信号!
“杀啊!”随着命令下达,战场上的喊杀声赶到激烈。
三万匈奴骑兵,被杨奉韩暹等人的部队,分割围堵在洛水河畔,进退不得!
“天亡我也,天亡诸夏啊!”河畔上,刘豹浑身染血,仰天悲呼。
这孙雍,哪里是什么游魂野鬼,分明是李屠夫有意放出来的,索命罗刹...
先是并州丁原,再是黄巾张曼成,如今更是将那一套秃鹫战法,搬弄到了自己头上...
可恨,自己被对方以往的表象所迷惑,一时大意...
“噗嗤!”刘豹毕竟年轻,经受不住其中的打击,怒急攻心直接血涌!
如今北行未果,八万铁骑,眼看着要全军覆没,诸夏最后的希望,也被他葬送...
想到这里,刘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侍卫首领托勒,眼眸充血,扶着左贤王使劲摇晃:“大王,大王振作啊...您是诸夏的希望...是长生天的子嗣...”
“大王振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突围吧...”
“大王,下令吧,我等一定保您安全...”
一众匈奴侍卫,更是面色仓惶,心气全无...
但他们,依然团结在刘豹周围,希望掩护主人杀出重围...
如今大单于战死,右贤王不知所踪,河套又被李屠夫占据...
刘豹这名左贤王,就是诸夏最后的希望,与将来复族的火种...
无论如何,哪怕是战死,他们也要护送刘豹杀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喊杀声逐渐减弱,此战匈奴人几乎全军覆没,逃脱者不足三千人...
洛水一战,孙雍各部收获颇丰,不但获得了十四万匹战马,威望更上一层。
自从脱离李信的队伍之后,孙雍头上没了压制,部队不但实力极剧膨胀,同样其在军中的威望也与日俱增。
先是伏击了丁原,获得了急需的战甲兵器,稳固了因为脱离李屠夫大部队,而有些惶惶的军心。
随后又在河东招兵买马,赶赴洛阳,伏击了正在逃命的张曼成,受到朝廷嘉奖,封为归义侯,兼河东郡守,成功洗白上岸...
如今又一次,埋伏了北归的匈奴人,获得了十四万匹战马,和刀兵武备...
连战连捷之下,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更使得孙雍在军中的威望,达到了一种巅峰...
虽然这一连串的胜利,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也不能否认打了胜仗,斩获颇丰的事实。
一个能不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走向光明的头领,是大多数人都愿意追随的。
而且孙雍此人,除了心中隐藏的仇恨外,平日里就是训练士卒增强实力,几乎没有其他的爱好。
对于麾下的将领,也是慷慨大方,每一次出兵缴获所得,除了赏赐给将领的那一部分外,几乎全部用于武装各部士兵...
这种大公无私的统帅,不但将领拥戴,就连普通士卒也崇敬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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