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打定主意,幽州必须拿下,遂向军师问计:“不知文和先生,有何妙计?”
“以吾之见,当先取河套得其战马打造铁骑,而后在图幽州!”
贾诩顿了顿,继续道:“幽北境内无雄关险道,所持者,不过纵深坚城!”
“只要主公征服河套,得其中战马,自可仗骑兵之利纵横北方,到时幽燕之地反掌可下...”
“河套!”李信眉头微皱,那可是匈奴虎狼的地盘,这些民风彪悍的北地部族,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就算自己千辛万苦拿下河套之地,匈奴人能真心归附?
甚至等到自己降服匈奴,恐怕洛阳之战早已结束。
到时无论胜者何人,都不会允许自己轻易攻取幽州,那时阻力不知几何。
趁着头上幽州刺史的头衔还有作用,只要能灭了刘虞匹夫,幽州各郡传檄可降。
然后招募扈从,携大胜之威,南下冀州,未尝不可全据河北之地,窥视中原。
贾诩好似看出心思,上前一步道:“若诩所料不差,主公是想,趁朝廷无暇北顾,拿下幽州…”
“而后图谋冀州,据有河北,以燕赵故地,依黄河天险,太行险峻,待天下之变…”
“不错,文和先生之言,正是吾心中所想…”
“冀州乃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若吾能夺取河北之地,合燕赵故地,千万人口,未尝不可与汉庭争雄…”
李信神情希翼,被自己所描绘的蓝图所感染。
他望着贾诩与一众将领,朗声道:“拿下幽冀二州,北连长城,东接并州,以黄河为天险,太行山为天关,吾等便有了和朝廷抗衡的实力…”
“到时无论中原如何变幻,黄巾也好,汉军也罢,这天下始终有我们兄弟一席之地...”
李信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决心道:“我意已决!”
“东进幽州!”
无论如何,当前乱世,增强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其他狗屁陈规俗律都是虚的。
哪怕所有被军队打残,只要能拿下幽州,吞食冀州,全据河北之地。
有北方人口资源支撑,到时便可重新拉起一支铁军,何惧牺牲。
臧霸上前,抱拳请命:“大帅,臧霸愿为先锋,为大军扫清障碍!”
“周仓,请战!”
“太史慈请战...”
身边将领皆听得热血沸腾,被大帅描绘的未来蓝图所折服。
神州大地,自古北高南低,各大皇朝,也多是先北后南,完成统一霸业。
若真能完成燕赵战略,他们便能在形势上,俯瞰中原大地。
这是地势,与心理上的优势,于是纷纷抱拳,积极请兵出战。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好战分子,臧霸更不用说了,他此刻正需要一场战争来发泄心中郁气…
“好!”李信抚掌大笑道:“有众兄弟积极应战,何愁幽州不下!”
望着殿中热血上涌的武将,贾诩心中暗叹,他知道李屠夫在一些战略问题上,向来独断专行,便不再劝阻。
而是想办法查缺补漏,来为接下来的战争仔细谋划。
他微微思虑一番,上前出言道:“主公,攻伐幽州可行,但行军之前,当把各地驻军安排妥当才是!”
“尤其是河套匈奴,近来不甚安分,应紧密防备!”
“文和所言有理,此事吾会派人通知公明和雁门郭藴,让他们小心防备!”
李信点头,并州作为大军后方基地,无论如何防备也不为过,
更何况匈奴与鲜卑皆喜欢打草谷,万一趁自己不备攻入并州一番掳掠,让本就不多的人口遭灾,到时找谁哭去
“踏踏!”思虑间,一名侍卫快速通报:“报,大帅!”
“大帅,匈奴使者请见主公!”
“哦!真巧!”
李信心中意外,与贾诩对视一眼,询问道:“匈奴人这个时候,来并州干什么?”
“老子刚刚赶走丁原,难道匈奴人就来凑热闹了?”
侍卫低声道:“属下不知,他们只说要拜见主公!”
“请他们进来!”
“踏踏!”脚步声响,不多时几名身穿汉服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这些人体型高大,面带笑容。
为首一人,更是生的人高马大,体魄剽悍,一进门便操着字正音圆的洛阳汉腔道:“夏使,见过征北将军!”
“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匈奴内迁几百年,两族融合人口流动,习俗语言与中原无异。
除了底层牧民保持着老旧的传统,中上层匈奴贵族,无论言行还是服饰打扮,都朝着世家大族方向靠拢。
且匈奴人野心勃勃,自认为是上古有熊氏后裔,和大禹的后人。
他们往往自称夏,或诸夏族,想要谋取上古夏朝法统,与并州的夏军颇为类似,异有曲同工之妙…
李信不知其意,便开口试探道:“无事不登宝殿,不知使者此来?”
“哈哈,吾主单于听闻并州易主,作为一河之隔近邻,自当拜访一番!”
使者中,一名文士模样的汉子出列,他昂首扫视大殿众将,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信身上。
他知道这是正主,所以上前一礼道:“河套苦寒之地,单于子民食不果腹,听闻将军于洛都搜刮数万车金银财货,吾等眼热的紧呢!”
“近邻穷苦,恳求将军看在,诸夏八百万军民的面子上,施舍一二...”
匈奴人虽然一副和气有礼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太史慈等人愤怒不已。
臧霸更是按剑怒喝道:“放肆,我等军资,安敢窥伺”
“狂妄,想要充资,拿命来换...”
周仓已经按捺不住胸中火气,直接抽刀道:“大帅,这些匈奴人太嚣张了...”
“周仓,退下!”
“可是...”
“退下!”
李信刀子般的眼神划过,周仓只得咽下胸中恶气,施施然退到一边。
不怪众将气愤,殿内众将皆暗自恼怒,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劫掠别人,抢他人财货,如今一群蛮夷胡掳跑来敲诈勒索,怎能不气。
上一个胆大且肥的丁原,此刻已经变成丧家之犬南下跑路了,教训很远吗?
此刻匈奴人,却欺负到鼻子上来敲诈勒索,这群桀骜不驯的悍将,怎能受气?
而且从称呼上,便能体现出匈奴人的狂妄,与自大。
以往面对大汉朝廷时,他只敢称王,而不是所谓的大单于。
因为这个称号,曾经给汉庭刘氏带来过莫大屈辱,汉庭自然忌讳。
平时也就是匈奴部众头领,私下称呼一声大单于,如今却在夏军这里摆谱。
就好像是强盗头子,在土匪头子面前,称一声朕,其中寓意可想而知。
而且匈奴人为了威慑自己,更是言族众八百万,可见用心不良...
“八百万?”李信微不可察的,瞥了嚣张的使者一眼。
他觉得这个数字,可能有些水分,但匈奴这些年对外扩张掳掠,又吞了河西六郡,百万人口大概还是有的。
以游牧民族的传统,武装二三十万骑兵,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李信眸光闪烁,心中一阵火热。
狗日的匈奴人真是富有,区区河套之地,竟然有那么多人口,比老子这贫瘠并州之地可强多了。
匈奴豺狼眼红他财富的同时,李屠夫同样在心热匈奴部族的人口,热的要冒汗了都。
李信寻思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自己是不是转变一下策略。
幽州地大物博,但匈奴人也不差啊,同样人口昌盛,地盘肥沃。
若是能趁此机会,打下来做栖身之所,其实也是不错滴,毕竟匈奴游牧民族,单是战马便大大滴有…
李信种种念头,如电流般在脑海划过,心热的同时,终究还保持一点清醒。
转念想到人家的实力,这个贪婪的念头,便不自然的被熄灭了。
又想想如今要整军攻略幽州,匈奴人的态度不可忽略,权衡利弊,感觉此时与其交恶实属不智。
李信为了稳固后方,施舍些钱物又有何妨,当下道:“邻里困难,自当帮衬一二!”
“来人,去府库内,取珠玉百箱,金缎万匹…”
“与诸夏部的朋友,换些战马武备,友好往来…”
“谢,李将军!!”几名匈奴人见此,相互对视一眼,尽皆目露喜色,此行果然如单于所料,顺利异常。
亦如族中大人所言,汉人也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罢了,自己只是威胁一番,对方便乖乖就范,所谓屠夫此人也不过如此!
至于汉人口中所谓战马,不过是想为军中将士保留一些体面罢了,交换多少匹,还不是看单于心情!
面对匈奴人的讹诈,李信也知道军中将领有气,心中不服,但是为了大局战略,此刻也只得忍气吞声。
相较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匈奴人这点敲诈算什么,一些浮财就当施舍给他们了,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夏军孝敬匈奴人数百箱财货之事,很快传遍整个并州,乃至北地草原。
雁门,郭藴等将士听闻此事,更是心中不齿。
张辽等人更是愤怒异常:“那李信不是挺牛的吗?当初围洛阳,战丁原的勇气哪里去了?”
“如今匈奴人随便呼喝一声,便跪地乞怜,实乃吾并州将士之耻…”
“吾看那李屠夫只会窝里横,一见胡虏气势他膝盖就软了,不知自己姓啥了!”
“数百箱金饼,他李刺史倒是舍得,有此巨额财物,用来招兵买马武装士兵,吾等也能把把匈奴人打的满地找牙...”
“够了,不要再说了!”郭藴拍了拍木案,直接将众人的激烈言论打断。
他环顾一圈,最后语重心长道:“那李信,乃朝廷新册的并州史,为征北将军职…”
“如今我等寄人篱下,便要谨慎言行,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
“且我等雁门将士,本就与夏军格格不入,万不可被其抓住把柄,若不然...”
郭蕴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其实他这位郭太守,何尝不感到憋屈苦闷。
虽说并州这些年来,被胡虏步步蚕食,但边军兄弟,却从来没有怂过。
他们一直战斗在百姓前方,与匈奴豺狼血战,保家卫民。
就连丁原在时,也曾主动对匈奴人发起反击,虽然败多胜少,总归有勇气向异族挥刀,没失了气节。
如今换了个李屠夫倒好,匈奴人还没怎样呢,直接软了骨头,一人之为累并州边军百年声誉,他们怎能不气。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大都重视名节,如今却出了李屠夫这种异类,还是顶头上司,实在让人既无奈又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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