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玄出宫后,和两位锦衣卫告了别,之后回到了缝尸街的地字二号房,准备小憩一下,应对几个时辰后的早朝!
可万万没想到,此刻的缝尸街,竟然被九门提督军团团围住了!
不少缝尸匠都被隔绝在外面观望,一个个怨声载道。
缝尸的活,很多都是晚上进行的!
忙碌了一宿,却没成想连家都回不去了!
“叶匠人!”
九门提督军不少人都认识叶千玄,见他过来,都是纷纷打着招呼。
“呃,我要回去睡个觉,行个方便吧!”叶千玄道。
“好说!好说!”
那些九门提督军的差人,纷纷让开了道路让叶千玄进去。
其他缝尸匠也想跟着叶千玄这个口子进入,直接被九门提督军的差人们给打了出去!
他们纷纷表示不服,指着叶千玄:“凭什么他能进,我们就不能进!”
那差人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那缝尸匠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叶匠人相提并论!”
“老老实实在这呆着!要不然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进九门提督府的大牢!”
这番话一出,顿时所有缝尸匠都噤声了,不敢再说一句话。
唉!
人比人气死人!
大家不是讨厌特权,只是恨有特权的人不是自己啊!
叶千玄就这么大喇喇的走了进去,却发现地字二号房外的差人最多,同时房门大开,里面有一滩滩血迹,缓缓流了出来!
叶千玄没来由的心悸了一下,随后立刻冲了进去!
“叶匠人!”
段正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叶千玄。
一夜没睡的他,面容憔悴的迎了上来,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轻声说道:
“请节哀。”
叶千玄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地字二号房。
刚和天地会交易得来的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
一席旗袍的楚瑶躺在血泊中,四肢尽断,血液横流,已经气绝身亡。
地上还散落着不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纸人。
“怎么回事!”叶千玄大惊,看向段正刚!
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情绪,在他的胸口蔓延!
“道家纸人术,人宗的手段。”段正刚叹声说道:“我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京城已经发生那么多命案!整个九门提督军都在巡逻!你们怎么会来晚了一步!”
叶千玄猩红着双眼,死死的抓住段正刚的衣领质问道。
其他围观的缝尸匠见状,不免心惊叶千玄胆大!
一个贱籍,竟然这般质问朝廷命官九门提督!
有几个九门提督军的新人不知叶千玄,也是皱着眉,拔出刀来向前一步!
段正刚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制止了自己手下想要动手的想法,随后轻声说道:
“今日皇城三十里范围内,由刑部右侍郎带领六扇门负责巡逻守卫。”
“他们……故意没有巡逻缝尸街……”
“这件事,全是我的错。”
“那家伙一直在外城犯案,我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到这皇城根下来杀人!”
“更没想到,他是冲你来的……”
叶千玄整个人如遭雷击,缓缓松开了段正刚的衣领,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楚瑶的身边。
此刻的楚瑶,俏脸惊恐,四肢尽碎,仿若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恐惧!
叶千玄轻轻用手覆盖住楚瑶的美眸,随后脱下袍子,将尸体尽数收拢了起来,之后抱在怀里。
他这才发现,原来楚瑶这么轻!
轻的让人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事实上,其实哪怕六扇门或者九门提督军巡逻这里,也防不住楚瑶姑娘的死。”
段正刚摇头说道:“道家人宗的纸人术,诡谲莫测,传说是自招魂幡上取出鬼魂,附着其上,驱使其为施术者杀人。”
“这种杀人手段,武道中人根本防不住。”
“除非儒道或者道家中人才可以。”
“对方在外城杀了这么多人,恐怕就是为了充盈招魂幡,以便有更多的魂魄驱使纸人,过来杀楚瑶姑娘和搬黄金。”
叶千玄微微抬头:“所以杀人者,并不是妖族,而是道家人宗修士,是吗?”
“是……我们九门提督府一开始的防备方向就错了……”段正刚愧疚说道。
如果早就知道对方是人族,他也就不会把皇城根下三十里范围交给刑部六扇门了!
因为有女帝坐镇皇城,寻常妖族一般不敢近皇城三十里。
可人族却敢。
“废物!”
叶千玄忽然暴怒,黑金古刀出鞘,凌厉刀芒斩穿了大厅的房梁,断木和瓦片“哗啦啦”砸落,惹得九门提督军纷纷后撤,众多缝尸匠们目瞪口呆!
段正刚也是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滚!都给我滚!别在这缝尸街扰民!”
叶千玄怒声吼着。
堂堂九门提督,此刻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唉”的叹了一声,冲叶千玄愧疚的一拱手,之后招呼着九门提督军离去。
众多缝尸匠们,也终于能各自回家睡觉了。
叶千玄抱着楚瑶,轻轻将她放在了棺材当中,之后熄灭了地暖炭火,让屋子变的冰冷。
早朝在即,叶千玄没时间给楚瑶缝尸了,只能是靠低温保存楚瑶尸体,等回来再说。
“楚瑶,你放心吧!”
“主人一定为你报仇!”
“一定!”
叶千玄的双眼猩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相隔一街的阴影中,看见远处坍塌的屋脊,闹出的动静,藏在阴影里的人冷笑着“嘿”了一声,复而陷入寂静。
……
工部尚书府。
主卧,工部尚书贾乐邦正搂着小妾沉沉酣睡。
一个纸人随着一阵幡动,缓缓飘进了院子,之后爬起来,从门缝挤了进来。
之后,它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蜂窝煤炉,之后走到了床边,攀爬了上去,跑到了工部尚书的枕边,随后铆足了劲,一头撞在工部尚书脸上。
工部尚书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他看见枕头上的纸人后,一下子清醒了。
先观察了一下小妾,确认她睡的踏实,这才拾起纸人,下床来到桌边,点亮桌上的煤油灯,展开纸人,眯着眼阅读纸上蝇头小字。
换人了。
贾乐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这字写的比那李友明漂亮的多了,一看就是读书人所写。
可当他完全看完之后,贾乐邦就没有心思再去琢磨这字迹的事情了,脸色徒然大变,胡子一阵抖动。
之后,他忽的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平静,仿若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一般!
他起身返回床榻,看着沉睡的小妾,沉吟了一下,慢慢用枕头捂住小妾的口鼻,之后拔出一把刀,直接割向了小妾的四肢!
小妾惊恐睁眼,却呼喊不出半个字!
她万万没想到,日日夜夜陪伴的老爷,竟会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很快,小妾四肢尽断,血液横流,尽数归于到了那纸人之上!
纸人仿若吃饱了一般,摇动着身形,缓缓离开了工部尚书府!
工部尚书做完这一切,坐在桌旁,重重的叹了一声,之后开始思考起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