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将军府正堂,满满当当都是人,视线转了一圈,有一半她都认得,她这一身的功夫,有些甚至就是师承于这些门派。
“几位叔伯,你们这是做什么?”风听月被十几柄长剑抵着脖子,她感觉有点慌。
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多出来一堆仇人,她有一种失忆了的既视感。
难不成是齐鸿熙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说动了这些人对自己施压?
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风听月看看围了一圈的人,觉得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只能强压下怒气:“几位叔伯,听月一路从平城赶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一路赶来?”围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面色阴沉如水,和齐鸿熙有的一拼,他冷哼一声:“怕是从平城一路杀过来才更恰当吧?”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666。】
这是几个意思?
“刘师叔,您这是什么意思?”风听月正想和这位黑脸的前辈说道说道这个一路杀来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柄利剑直接戳到她鼻尖儿了。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说什么意思?”被称作刘师叔的正是那天姜糖火烧山庄时围在她身边的几人之一,一向被打理得无比整齐的胡子,此时跟被啃了似的,一豁一豁的。
就算这几天被他精心修理了无数次,还是隐隐能看见中间的几缕焦黑。
“刘师叔,您这剑怎么换了?”风听月一脑子浆糊,她怎么感觉自己出去一趟,整个世界都变了。
只是她这话刚问完,脖颈上一疼,竟是直接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老夫为何换剑,你应当最清楚,断我佩剑,杀我弟子,烧我山庄,风将军好大的威风,老夫竟不知道,我等也属于不归顺就得死的行列。”
“什、什么不归顺就死?”风听月目瞪口呆,她仿佛是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脸脖颈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
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这里的所有人都疯了。
“还装,这件事最近闹得如此声势浩大,你再说不知道,就假的有点太过分了吧。”被烧了胡子的刘师叔气极反笑,他手里的长剑抖啊抖的,一个不慎又在风听月的脖颈上加了两道。
这次她终于想起来去关心自己的伤口了。
再不关心她就流血流死了啊喂。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999。】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特么是真没听过!
风听月牙都快咬碎了,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还没来得及一雪前世的耻辱,就莫名其妙又被这一堆的事儿给盯上了。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了,让我理理,你们看啊,是这么个情况。”风听月觉得自己非常有解释一下的必要,眼看着都该六月飞雪了。
“我。”她指指自己:“身上中了三箭,腿受伤了,现在都还有点跛,一路上都在马车里养伤,怎么可能烧什么山庄?”
自己身上这伤总不能是假的吧。
说着,她还特意走了两步。
哪知她这么一解释,那刘师叔脸上的冷笑更重了:“可不就是有点跛吗,那天的情形,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风听月:???就解释不清了是吧?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999。】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劲装的男子面色凝重从大门方向赶来,身后两三米处,将军府的管家满头是汗地紧跟着。
“殿下。”那侍卫大步走到齐鸿熙面前,行了个大礼:“书房走水,仝侧妃,没了。”
【来自齐鸿熙的怨念值+999。】
“你、你说谁没了?”齐鸿熙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般木在原地。
那位仝侧妃是和齐鸿熙一起长大的丫鬟,非常受宠,单看她能在风听月进门前就成为侧妃,还能随意进出书房重地,就可知一二。
“已找到仝侧妃的尸首,有下人见到了纵火人的面貌,是...”侍卫话到嘴边,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说!”齐鸿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艰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身的玉佩已经被他不知不觉间攥成了粉末。
“是将军府大小姐。”侍卫重重行了一礼。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999。】
不是,怎么又有她的事儿了,她什么时候去烧太子府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等等。
风听月心中一动,她激动地指着那侍卫:“我正和在座的各位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放火,这明明是有人在陷害于我!”
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连带着这些门派的事都可以解释了。
“下人何时见到的风大小姐?”齐鸿熙努力告诉自己,风听月现在还有大用处,不能说杀就杀。
“两炷香前。”侍卫恭声答道。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999。】
她回到这将军府到现在都还没一炷香时间。
风听月突然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但直觉告诉她,这锅不能背,不然可能会死。
“我自出了平城,便再没有离开过马车,此事随行的车夫可以作证。”风听月似乎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就住在城中客栈,入城时天色已不早,我不忍心他露宿荒野,就给了他住店的银子。”
她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善心着重强调一下。
“既然如此,你且写了那人地址与样貌称谓,我派人去寻。”齐鸿熙此时比在场的江湖人士冷静得多,一开始的震怒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风听月依言写了地址,齐鸿熙直接派了传话的太子府侍卫去寻,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回来复命:“禀主子,皇城所有客栈,并未有此人入住。”
【来自风听月的怨念值+999。】
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
此时,皇城郊外的一个新挖出来的山洞里,姜糖一言不发地盯着被她五花大绑的憨厚汉子。
那汉子被她盯得全身发毛,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眼泪哗哗地流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个什么劲儿,我不就是关你一段时间,等到我这事儿办完了,就放了你,又不是要杀你。”姜糖无语看着他:“话说,风听月不是给了你住店的银子了吗,怎么你反而跑郊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