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样的恐吓,都没有同伴的死亡,更能让狼群退缩,她要用它们同类的惨叫声,暂时吓退这群山狼。
一箭飞出,正中最前方那只狼的眼睛,树枝制成的长箭没入半截,受伤的狼倒在地上,哀嚎着抽搐着,不多时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二十几头狼也吓了一跳,他们不安地围着同伴的尸体转了好几圈,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再次搭弓的姜糖,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倒退着远去。
“他们走了,嗝,大王好厉害。”树根听到狼嚎声跑过来,一边继续哭,一边还不让拍彩虹屁。
“别嚎了,男子汉大丈夫。”姜糖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想想这小子才只有九岁,强自忍了下来:“去帮刘阿公他们把那头狼处理了,这一路上找食物不太容易,有一头狼,至少能多撑一天。”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暂居的第一处地方了,村民们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很快,往往床单就是包袱,东西一堆一系就搞定。
因为常年征战,村子里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去了的大多都再没回来过,更别说留下后代。
寨子里一共剩下不到二十人,除了姜糖,就只有三个小孩子。
如果树根也算的话。
看看颤颤巍巍聚集在一起的五十岁打底的老人,姜糖叹了口气:“树根,你带着两个弟弟妹妹,路上不要乱跑,照顾好阿公阿婆,知道吗?”
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小孩子不仅仅只有这么三个,也许是见证了无数同伴的死亡,这三个小孩子短时间内就蜕变成了小大人。
一大群人跑到山下,姜糖拿着原主攒下来的那点小金库,和这里的阿公阿婆们凑了凑,买了山脚下仅有的两只牛,加了两个破板车,勉强把所有的老人都拉上。
小孩子体力旺盛,就只能和姜糖一起走路。
这一路一边赶路一边修车,在板车彻底报废之前,总算是到了姜糖此次的目的地,距离灵狐寺隔了一个山头的一处山野小院...的附近。
搬家搭帐篷这种事,就连树根这样的小孩子都能精准完成,姜糖想要上去帮忙,被小男子汉树根赶了出去。
姜糖笑笑,她交代村民们注意安全,自己出去逛逛,寻找食物。
食物其实并不难寻,她看着那条不知从何处蜿蜒而来的河,忍不住笑了。
这里不仅有吃的,还有元相。
她挑了一处高地,往剧情中河的对面看去,果然见很远的地方,隐隐有个小院子,掩映在树丛中。
她眺望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这个时候的元相,应该在屋中看佛经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多了,才会这么生死看淡。
姜糖撇撇嘴,捞了两条鱼回去,顺便剥了几大块树皮。
天色刚暗下来,姜糖就赶了回去,帐篷都已经搭好,她的那顶,不出意外,又被安排在了最好的地方。
姜糖无奈摇头,她把那捆树皮丢在中间的篝火旁,招呼三个小孩子来编竹筐:“看见没,就这样,一点一点绕起来,一会儿大王我把这东西丢到河里,明天就有更多鱼吃了。”
本来这样的小工艺品就十分能引起小孩子的兴趣,一听明天还有鱼吃,啃了一路干粮的小娃娃干得更起劲儿了。
旁边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中途姜糖又顶着夜色出去薅了两次树皮,这才编了一个十分宽敞的深筐,她让小孩子早早去睡,自己拎着大筐子,跑到河道最窄的地方,将树皮筐横了上去。
——
日出破晓,紫气东来。
河流东边的小院,安静了一天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披简单灰色僧服的年轻人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出了房门。
他随意提起门边的桶,步履悠然地出了院门,竟是任由那门大开着,头也不回地朝河流的方向走去。
明明是有些崎岖的山野小路,却让他走出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夏日的山林间带着些潮气,草木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僧袍,淡淡的雾气似乎将他的眼睛也染上了几分缥缈。
熟悉的溪流声逐渐悦耳,元相将手里的空木桶打好水放到一边,撩了僧袍,也不介意石头上的露水坐下,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白馒头,静静地等着。
元相有个习惯,每天清晨打水的时候,总要喂一喂水里游过的鱼儿,似乎这样便不白索取了这河里的水。
只是今天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他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眼看太阳已经越来越高,却是一条鱼都没见着。
饶是元相内心空空,也没有在这里等一天的打算,但一条鱼也喂不到,这么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不做又总觉得缺点什么。
是...发什么什么变故?
元相皱眉起身,正要离开,耳边却传来隐隐的歌声。
这里...竟还有旁人?
而且这歌声——
也未免太难听了些。
一整个清净的早晨似乎就这样被打破,元相有心想去看看,瞬间就想起了风听月的脸。
眉头一皱,他立即将馒头放回盒子,提着水桶转身就走。
这一天依然如往日那样,看一样的经书,参一样的佛,只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第二天,他一如往常那样准点出门,左手盒子右手木桶,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路线,一样打好水坐在河边,拿着馒头枯坐了一个半时辰。
上游的歌声依然在,只是似乎比昨日,更难听了。
第三天...
第四天...
等到第五天,元相看着手里已经干到开裂的馒头,终于忍无可忍地改了路线,朝上游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距离并不算远,他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女,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使劲拉着手里的大筐。
脸颊被打湿,发丝贴在鬓角,也不知是河水还是汗水。
因为用力,小脸红扑扑的,但那看着大筐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欢快的光。
他顺着她的手往下看,就见那筐横了大半个河面,里面满满当当的鱼,差点没溢出筐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