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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凤拿起一张张“敢死书”看着……朴健雄却把考核成绩单抽出来,举到金元凤面前。金元凤把他的手压下来:“行了,我又不是瞎子,郑律成射击考核第一。”

朴健雄:“那为什么不能当“第一枪手”?“

金元凤:“别说“第一枪手”,就是能不能参加这次行动我都在犹豫呢。你是清楚“第一枪手的”含义的。”

朴健雄:“当然。按义烈团作战行动规定,第一枪手为暗杀行动中打出第一枪的人。其任务是:在目标还没有发现有危险出现之前,在目标刚有所怀疑,但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在目标有所察觉并掏枪反抗之前,或者在目标转身躲藏和企图遁逃之前,第一枪手必须以最快速度出手据枪射击,以瞄准头部、胸部和腹部为主,必须首发毙命。在首发击中之后,需将枪内剩余子弹的三分之二继续次射向目标的要害处,以确保任务百分之百成功。留下自杀的子弹不得超过两发。

金元凤冷笑一声:“郑律成能做到吗?”

朴健雄:“我想他会去做的。”

金元凤:“这只是你想,他是怎么想的你清楚吗?”

琴师房间,郑律成此时正陶醉在音乐声中,他入神地拉着《圣母颂》,老师在弹琴伴奏,几名学生在欣赏着郑律成的演奏。

一曲终了,老师露出满意的笑容,坐在一旁的学生鼓起掌来……老师起身说道:“郑律成,你的作业完成得很好,我可以给你满分。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没想到……”

这时,墙上的挂钟发出五点整的钟声,郑律成抬头一看,愣住了:“老师,我,我要走了。”

老师说道:“不用急嘛,我想留你吃晚饭呢。”郑律成推脱道:“不不不,我,我……晚上还要加班,我必须走了。”

郑律成把提琴递到老师手里:“谢谢老师借给我琴用,我走了。”说完,郑律成快步走出门。

这时又听老师喊:“郑律成,你回来。”郑律成返回,提琴老师把琴放回琴盒后,又递话给郑律成:“再借给你用两天,把《圣母颂》的弓法再练练,刚才的运弓还不平稳……”

郑律成接过提琴激动地向老师鞠躬:“谢谢老师,两天后我一定还给你。”

郑律成抱着提琴在楼道里跑起来……提琴老师对同学说:“你们看到了吧,小郑可是你们的榜样啊。他拉《圣母颂》才三天,你们有的人已经练了两个月了,连谱子都没记全……好了,我们开始吧。”

老师弹琴,学生们拉起《圣母颂》……

黄昏的夕阳从窗户透过义列团办公室……

朴健雄看出金元凤还在犹豫,从金元凤手里拿过那几份“敢死书”说道:“若山兄,有决心当然是好事,但不能光听谁的决心大,口号喊得响,要看真实的能力。你亲自回来主持这次考核选拔,正是充分信任他们,不然你搞这种考核还有什么意义?我希望用考核成绩来说话,这样才能以理服人,行动起来他们也好协调配合,服气是统一行动的内在凝聚力,如果你不用考核第一名当“第一枪手”,一旦出现意外和失误,你不是有嘴说不清嘛。”

一名队员走进来:“团长,李奎光先生和杜君慧大姐来了。”

朴健雄忙迎到门口,把李奎光和杜君慧夫妇二人领进来。

金元凤:“哎呀,你们俩怎么跟来了。”

李奎光只是笑不说话……

金元凤纳闷:“无事不登三宝店,你们来肯定有事。杜大姐,你快说嘛。”

杜君慧:“若山同志,我给你带来了一位老朋友。”

金元凤和朴健雄都是一愣,不由地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一名身着中式长衫,头戴礼帽的高个中年男子。

金元凤和朴健雄一见此人都惊呆了。

朴健雄反应快,马上就喊了出来:“靳山大哥。”

而站在办公桌后面的金元凤更是激动不已,从桌子后面冲出直奔靳山而去。

靳山笑着指指金元凤:“若山……“话音未落地,金元凤已扑上去与靳山热烈拥抱起来……

靳山与金元凤寒暄后,金元凤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早被日本人削了脑袋了。”

靳山幽默地说:“是削了一个,但又长出来一个。”

金元凤:“我们可有好几年没见了,你这是从哪来呀?到南京有什么事?”

靳山笑着说:“有三年了吧。后面的问题待有时间慢慢聊。”

靳山又与朴健雄握手拥抱……

朴健雄:“靳山大哥,我想你一定是从延安过来的。”

靳山摇摇头:“不,我从华北过来。”

金元凤:“是组织上派你过来的?”

靳山:“不是,我是来找组织的。”

金元凤和朴健雄都再次惊诧起来……

朴健雄不解地:“你要来找组织?你不是老地下党员吗,你曾经还是北平地下党的组织部长……”

靳山:“说来话长。听说律成在义烈团,我很想见他一面呢,说实话,我很喜欢听他唱《阿里郎》。”

金元凤和朴健雄都有些尴尬,二人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刚才的分歧让双方都不知如何作答……

靳山:“怎么,律成他离开义烈团了?”

朴健雄:“没有,他还在。刚参加完射击考核,赶到南京城里去还小提琴了。”

靳山:“什么,还小提琴,还要赶到南京城里?”

朴健雄:“律成业余时间学习拉小提琴,他学小提琴,可又买不起琴,就借老师的琴来练习,完成作业后必须马上还给老师。”

靳山:“原来是这样。”

朴健雄小声对杜君慧说:“大姐,我们今晚上还有行动。”

杜君慧点点头,而后对靳山和李奎光说:“他们晚上还有任务,我们就不打搅了。”

靳山对金元凤说:“若山,明天到慧君大姐这边来,我们好好聊聊。”

金元凤、朴健雄把靳山、杜君慧等送出门。

南京街头月亮在游走,街道显得萧条……

郑律成背着提琴在返回的路上飞快地骑行……

这个夜晚,金元风看看怀表说道:“他要是再赶不回来,今天晚上的行动他连参加的要机会都没有了。”

朴健雄也着急起来:“李明吉。”

李明吉走进来:“主任,有什么吩咐?”

朴健雄:“十分钟后,考核前十名团员在后院集合,金团长下达命令。”

李明吉:“十分钟后……郑律成还没回来呢。”

南京郊外的小路上,郑律成的自行车胎瘪了,他只好跳下车推着自行车小跑起来……

义列团办公室内,金元凤说道:“不等他。我们接到情报,目标是今晚十点的船到达下关码头,我们必须提前一个小时赶到,你们马上做出发准备。”

李明吉转身跑出办公室……

金元凤对朴健雄说:“健雄同志,这种纪律散漫的兵能参加战斗吗?”

朴健雄无言以对……

金元凤:“出发之前他再赶不回来,别说第一枪手,就是参加行动的资格都必须取消,而且还要给予纪律处分,甚至开除义烈团。”

朴健雄:“可他的考核成绩是不容置疑的,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暗杀行动,你应该给他这次机会,他努力考出好成绩,证明他是认真对待的,相信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一名合格的杀手……”

金元凤:“我已经说过,不想再重复。你也是黄埔四期毕业的军事教官,参加过北伐战争,南昌起义,广州起义,军纪军法难道你不清楚吗?”说完,金元凤愤愤地走出办公室。

朴健雄呆若木鸡……

郑律成这边在月夜的打照下,索性扛起自行车,背着提琴在小路上跑起来……郑律成满头大汗……

金元凤和朴健雄来到深府大院的后院……

金元风走到队列前面,掏出怀表看了看,对朴健雄说:“我们不等了。”

朴健雄懊丧地用拳头砸了自己脑门一下,他为不争气的小舅子恼火起来。

金元凤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九名将要执行暗杀任务的队员说:“你们是这次通过考核选拔出来的“敢死队员”,下面我宣布任务。据可靠情报,日本驻朝鲜南部卫戍司令官藤田中将乘“岚山号”客船前来南京会见他的一位密友,客轮于今晚十点到达南京下关码头,你们的任务是等藤田下船之后,在出口处将其开枪击毙。朴健雄为现场指挥,第一枪手……”

李明吉:“团长,郑律成还没回来。”

金元凤十分不满地:第一枪手由考核第二名李先成同志担任。”

李明吉挺胸出列:“是。”

朴健雄极为沮丧,不住地摇头……

金元凤:“我宣布,取消郑律成参加这次行动的资格……”

朴健雄突然喊起来:“等等,你听……从前院传来一种声音,像是自行车的声音和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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