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陛下与冥昭王呢?!”
萧茹瑾抓住李岩溪的衣领询问。
“你不要过来啊!来人!有老虎、老虎!”
李岩溪惊魂未定,惊恐瞪着瞳孔望着萧茹瑾。
萧茹瑾猜想可能是宫内迷香的原因,抬手给了李岩溪一巴掌。
“清醒点!”
啪得一下清脆出声,李司徒的眼眸渐渐清醒回来,看清萧茹瑾。
“……娘娘,您怎么在这?!”
他大骇,这不是围猎吗,怎么太后会出现在梨戏宫?
且看萧茹瑾一身猎装长裤,端得一副女将军般威仪的模样,全然不是寻常闺阁女子。
看到她这副,李岩溪恍惚回忆起,好像最初萧家嫡女萧茹瑾就是这般。
比起“第一美人”,整个九离言传最盛的还是她“才女”之名。
萧茹瑾就是这般,身为女子,却比男子还要优秀。
或者说其实女子本就不输于男子,曾经整个九离大陆除了翀国,无人想过此事。
可萧茹瑾出现,她给了每人一把削刀。
萧茹瑾蹙眉,没有回答李岩溪问题,直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眸色闪动,或有痴迷,还有其余更深的东西,萧茹瑾暂且看不懂,就见李岩溪垂头,恢复平日怯弱纠葛的模样,结结巴巴道:
“回娘娘,自臣跟着王爷陛下的队伍进宫,这梨戏宫就变了。”
“这梨戏宫曾经可是太上皇委托下官的祖父、李家修缮的,听祖父道这宫殿就是寻常讨贵人关心、供太上皇享乐看戏的楼宇,但不知为什么,我们进来后梨戏宫全成了一座机关之城。”
“砖瓦变成了琉璃镜、空气幕布着迷香的气息,御兽园放进来的野兽全都发狂,攻击力极强。一些国家的来使们本想射猎,但都被兽奴给吃了!”
想到那血腥场景,李岩溪现在都不用瑟瑟发抖。
“你身上的血便是兽奴暴动染上的?”萧茹瑾肃穆一张脸询问。
李岩溪点点头:“是……”
“兽奴暴动,有人死了,这射宴就不应该再办下去。王爷本想让陛下离开,但就在这时候东瀛与大丽国来使暴动,拿箭直接射向陛下!”
听到这话,萧茹瑾脸色一寒,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哀家便知道!”
贼子的手可伸得够长,敢里应外合做局!
“然后呢!”
萧茹瑾气冲冲道,攥紧李岩溪衣领,“盛亓可有受伤?”
他相信那人既然承诺,就算死也会照顾好盛子恒。
可是盛亓、她的盛亓,不能有事。
李岩溪一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迟疑道:
“几个来使而已,并不是王爷对手,王爷很快将来使杀了。”
“但没想到,更多的人群暴动起来,将我们冲散。”
“至今下官也不知冥昭王踪讯。”
各族来使并非独身来到大漓,这些人也有侍卫,说不定还有训练有素的杀手。
此次进梨戏宫少说有百人,上千只兽奴,这群人四散逃亡,闻着躁动的迷香行事,萧茹瑾都不敢想像其后果。
她听得面色越来越寒,确认道:“所以从暴乱以后,就是你一人猎兽至今?没有见过任何人?”
李岩溪点头,语气诚恳:“是,娘娘。”
“方才下官还看见了老虎,吓得连忙逃了!”
男人说着向萧茹瑾展示他身后的箭筒,从箭羽使用数量能看出来,他当是猎了动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萧茹瑾下意识还是觉得奇怪。
从头至尾李岩溪给她透露出一丝古怪,又不知道他刚才的话语哪儿不对劲。
她思绪纷杂,现下脑中都是盛亓与盛子恒,一时间还真想不明白李岩溪此人。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萧茹瑾起身,直接道:“罢了,你跟着哀家,一同去找王爷与陛下。”
“下官遵命。”
就这样,萧茹瑾同李岩溪二人在梨戏宫走着。
宫殿曾是李家修缮得,因此李岩溪对宫内布置并不陌生。
很快,他们就从一楼登上二楼。
“娘娘可知多年前太上皇为了修缮梨戏宫花了多少心思?拨了多少缮款?”
路上李岩溪对梨戏园侃侃而谈,显然对于这幢宫殿,他极为喜爱。
“祖父就因替太上皇修了这尊宫殿得以重要,从此李家升为三公之司徒,主掌整个漓国户籍农耕。”
“下官从小接触民间较多,整个九离大陆,什么花鸟鱼戏、杂活戏耍,下官都了如指掌。早闻太上皇喜爱看戏,可惜当时下官并未出生,不若这梨戏宫的机关楼还能更加精妙一些。”
“譬如楼与楼之间的密道、每个戏阁内的装潢,都有说法。”
“娘娘可听说过玄门八卦?知道生死门吗,下官——”
“闭嘴!”
萧茹瑾听得不耐烦,呵斥李岩溪。
这人是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萧茹瑾这边充满警惕,生怕从镜门屏风后冲出一位刺客或者猛兽,谁想李岩溪仍旧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谁要听这些纨绔子弟的逗耍知识了!
“哀家只知梨戏殿修缮,只是太上皇劳命伤财的政策罢了。”
对于传闻中的那位太上皇,也就是盛誉盛亓的父亲,萧茹瑾并不喜欢。
诚然在太上皇在位期间,漓国国力顶盛,放眼整个九州,也无能够与大漓争夺第一的国度。
可太上皇太过残暴,手腕铁血,从狸美人与瑞庆王的下场就能知道。
凡是跟太上皇有关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惨绝人寰。
这样的暴君唯一的喜好竟然是听戏?
怕不是这戏宫本来就不是听戏的,而是处刑的。
萧茹瑾并不想细想,但在这时李岩溪眸色一闪,忽然抓起她手腕。
“——阿瑾,你是不是从始至终就瞧不起我?”
男人说这话,萧茹瑾一愣,立刻甩开他的手。
“李岩溪,你又想做什么!”
“我一个废物,能做什么?”
李岩溪苦笑,向来温儒的脸在宫殿内五光十色的琉璃照耀下好似有些扭曲。
“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你就从未听我说过话,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