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几天。
自那天宫中一起用膳后,君歌再也未与裴玄见面。
只是寻常苏卿会把裴初送来客栈。
推托裴玄近几日较忙。
晚间便来接走。
裴玄愣是未留一句话给她。
君歌此时刚送裴初到客栈门口。
苏卿便上前接过昏昏欲睡的小家伙。
风一吹。
车厢的帷幔被吹开。
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男人脸部的轮廓。
君歌心中一喜,但下一秒又压下了。
因为男人并未看向外面,只是闭着眼休憩。
哪怕知道……她在外头。
“劳烦苏公公了。”
苏卿替小家伙压了压身上的披风,脸上踌躇半会才开口提醒:“殿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
君歌一愣,低头敛住眼底的神色,“多谢告知。”
苏卿轻叹一口气,转身抱着小家伙往马车停靠的的位置走去。
直到马车缓缓消失在转角,君歌才转身往客栈内走。
夜幕低垂,烟云巷的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莫过于“烟悦楼”这三个字,在灯笼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丝竹之音不断地飘散而出,引得路人转而走进这令人迷醉的场所。
全京城都口口相传一句话:
惹谁都不能惹烟悦楼。
这可是有大背景的主啊。
这楼里的姑娘可是与京城其他的青楼不一样。
只卖艺,不卖身。
偏偏有人不信邪。
非得初生牛犊不怕虎。
调戏强迫这楼里的姑娘。
没想到第二天他那第三条腿……没了。
还有的想聚众闹事。
第二天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
自那以后,
无人敢在烟悦楼闹事。
但也禁不住他们往烟悦楼里跑。
因为这里面的姑娘样貌可是一绝啊。
不能吃,但是能看啊。
人美。
还手巧。
唱曲跳舞不在话下。
还是解语花。
可比家里的母老虎温柔。
君歌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走进烟悦楼。
她决定了。
今晚要好好借酒浇愁!
哼!男人!
一进门便被这些姑娘簇拥着。
“爷,可要唱曲的?”
“爷,可要跳舞的?”
……
这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啊。
一直到上了二楼进入一间房中。
这些姑娘退下后。
两个人从屏风处走了出来。
“属下拜见主子。”
没错。
这烟悦楼是君歌名下的。
这两人分别是楼里的妈妈,柳妈妈。
另一个年轻貌美的便是楼内的花魁,瑶琴。
但是,除了君歌,无人知晓。
这瑶琴是柳妈妈的亲生女儿。
“柳妈妈,瑶姐姐,快起来吧。”
说起这一对母女,也是可怜人。
这是音舞两年前在外头执行任务之时救下的一对母女。
最后请示了君歌后便留了下来。
后面安排到了裴国烟悦楼这边。
这还是母女俩强烈求来的,他们就想在裴国。
柳妈妈还有一个夫君和儿子。
不过都死了。
提起这事,柳妈妈总是一脸恨意。
猜想她必定有仇人在裴国。
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君歌不问。
只要不出事即可。
“近日柳妈妈和瑶姐姐可好?”
柳妈妈慈祥地看着君歌,“劳烦主子挂心,一切安好。”
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们母女俩半生修来的福气。
如若不是主子,也许她们早已丧命于……那人的刀下。
多年来潜伏于此,除了报答主子的恩情,便是要替夫君和儿子报仇雪恨。
三人在房内交谈近日京城内的趣事。
柳妈妈离开后,便只剩下君歌和瑶琴二人了。
君歌一脸落寞地托着腮,“瑶姐姐,我们喝酒如何?”
瑶琴看出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好,只是心里还在犹豫。
听说主子酒量不好?
给还是不给?
无奈之下只能领命吩咐侍女端酒上来。
另一间房间内。
裴玄与封珩戴着面具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寒烟见过二位客官,客官可是想买什么?”
封珩弹了弹身上的胭脂水粉,刚刚进来的时候被沾上了。
可得消去了。
小心今晚上不了床榻。
“帮忙查探贤王频繁来烟悦楼的动向。”
听到“贤王”二字,寒烟并未惊讶,脸上平静地开口:
“客官应当知道我们这的规矩。”
封珩掏出一把银票放在桌上,“在下明白。”
“三日后,客官来去即可。”
烟悦楼还做一种生意。
打探消息。
只是这消息多数都是朝中大臣的消息。
因为来这的客人多数是达官显贵。
但是真正敢花这笔钱买消息的人少之甚少。
一个消息便要十万两白银。
要想得到更多消息,只要钱到位即可。
无人知晓她们是如何打探得消息的。
况且她们有一条原则: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人不能在这买消息。
裴玄他们也不想进这里的。
谁让两人一个家中有娇妻。
一个“家外”有娇妻。
虽说这里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
但不妨碍流言蜚语多啊。
只是他们的人脉进不了这里查探。
仿佛被什么阻挡在外头了。
“时候不早了。”
寒烟送两人出房间跟在后头。
途经一个房间之时,裴玄听到了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瑶姐姐好美啊。”
“亲亲……”
一脚踹开房门。
一身男装的君歌脸色酡红,眼睛迷离,凑到瑶琴跟前撒娇。
而瑶琴此时无奈极了。
踹门声响起,瑶琴下意识地挡在君歌面前,而寒烟迅速进门挡住了裴玄。
“烟悦楼内禁止闹事,客官请自重。”
裴玄看着丝毫不注意动静的小女人,直接气笑了。
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封珩一看事情不对劲,一看君歌的打扮,急忙向瑶琴等人解释:
“姑娘,我等与君姑娘认识。”
瑶琴狐疑地放下手,“客官踹门所为何事。”
封珩看着闭口不说话的裴玄。
看来兄弟的幸福还是得靠他们。
这几天裴玄的情况如今解释得清楚了。
不就是两人之间……嘿嘿嘿闹矛盾嘛?
在床上吵一架就行了。
上前附耳向瑶琴解释。
后者沉默了半会带着人离开了。
房内霎时只剩下君歌和裴玄两人。
“你倒是喝得尽兴啊?”
回答他的只有小女人的倒酒声。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直接上前一把捞起她往屏风后的床榻上走。
“唔唔唔……放开我!”
“咦?我怎么看到了裴玄那狗男人?”
一把掐住男人的脸。
“混蛋!”
本来还在生气的男人此时乌云转晴。
“孤怎么是混蛋了?”
“嗯?他不理我。”
裴玄看着她脸上的委屈,心漏跳一拍。
他是见不得她委屈的。
他以为这几天只有他一人黯然神伤,没想到她……
悦耳的轻笑声传来。
被压在榻上的小酒鬼一瞪眼,“你笑什么?”
裴玄:“你为何在此?”
“因为……这是我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裴玄:“……”
估摸着她的醉意,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那天你为何放开了手?”
小酒鬼露出疑惑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裴玄,让人一度地以为此时的她喝醉。
下一秒又委屈地歪着头,撇了撇嘴。
“呜呜呜……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为什么失忆?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好多好多呢。”
“结了婚……就没有了自由……”
“你们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打你!”
说着说着举起粉嫩的拳头挥打他的胸膛。
只是那力度对于裴玄来说像是挠痒痒一般。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带着压抑的笑意。
“好,孤等你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