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是曹操的老家,也是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等曹家大将生长于斯的地方,展平本以为曹洪也跟着曹操去打乌桓,没想到却驻扎于此。
此时的亳州外围都是宋地,再往远了说,往北是兴仁府,沦入大圣之手,往东是徐州,被刘玄德的队伍占据,亳州强敌环伺,宛如一座孤城。
展平来亳州已是两天,曹洪给的待遇还是不错,拨了一家院落给他们住,展平、凌振、梁红玉各有一间卧房住着,起居有仆役伺候,只是不能出门,相当于软禁。
凌振归心似箭,催促曹洪:如果想要造火炮或者火药武器,请尽快开始,完事我好回东京汴梁。
曹洪策划了四个月才得到凌振,这时候他倒不着急了,对凌振说,你多久没住的这么舒服了,好好享受吧,不急着干活儿,只要你这宝贝在我手里我就放心了,你要是真想家,我派人把你的家人接到亳州来如何?
凌振可不敢让他们去接娘子,只好不再提回家的事。
曹洪安排个画师来给他们三个人都画了像,让几人不知是啥意思,今天,中军官王琦过来揭开了谜底:大将军发话了,今起亳州城内你们可以随意走动,但不可出城,各个城门有你们的画像,不要妄想能混出去,如果谁要违背,就要换个地方住了。
虽然不算完全的自由,也强过终日在院子里不出去,尤其梁红玉,想着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急着想要上街,展平叫着凌振一同去,凌振却有些灰心地说:外面不过是大一点的牢笼,我还是不出去啦。
两人出了门,又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里像是曹营高官住的区域,都是些飞檐画栋的高门楼,附近还有个兵营,兼做守护之责。
走出几步,展平见后面有人跟梢,故意放慢了脚步,那人也只好慢了下来,展平回头看他时,他便假做寻找东西,在原地慢慢溜达。
展平看得有趣,就喊了声:“兄弟,过来一起走吧,还能聊聊天。”
那人愣了一下,说了句:“谁认识你啊!”扭头奔了另一个方向。
梁红玉也看出端倪,笑道:“义兄何必说穿呢,万一再换一个还不如这个好防范。”
展平说:“他们要是还要点脸就不会再跟了,红玉,你且慢慢往前走,我一会儿就跟上去。”
梁红玉不知他的用意,也没多问继续向前,展平见左近没有疑似盯梢之人,便快速钻进一条巷子。
郭德铁正在那里等着他,警惕地看了看展平身后,方惊喜地说:“我已等在这里两天,若是你还不出来,我想晚上冒险进去呢。”
展平咧咧嘴:“今天才放我们出来,可以在城里逛逛,但不能出城。”
郭德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我们轮流盯着牛家的动静,直到牛老爷被抓,才停了两天,结果听说又有了爆炸声,我急忙赶去看,在北山恰好看到你们被那些人带走,我一路跟到这里,也没时间给人报信。”
在来亳州的路上,展平已经发现郭德铁跟在后面,但曹兵看得紧,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今天出府他就十分留意,果然是郭德铁还守在外面,两人对过眼神,就寻机见了面。
展平简略地把如何被困在牛家地道,找到凌振,以及曹洪的安排都跟郭德铁说了一遍,让郭德铁赶快回徐州说与赵子龙。
郭德铁说:“我立刻动身,报过信以后再请赵将军带兵来救你!”
“不用,我现在没有危险,你和子龙将军说,曹操本来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现在有大宋的参与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既然他们给了我这个知己知彼的机会,焉能错过!”
两人匆匆告别,郭德铁很快消失无踪,展平又与梁红玉会合。
看见这姑娘今天终于有点好情绪,展平稍许欣慰,但又开始犯了难,该怎么安顿她呢?
陪着她去了几家铺子,展平也没兴趣看她买什么,就等在门口,等她出来再帮着提袋子,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梁红玉现在花的都是展平的银子,她自己心虚,也不敢大手大脚。
“再买些什么?”
“够了够了,因为跑出来的匆忙,没带出什么,所以采买一点必用的东西,其实我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喜好涂脂抹粉穿衣打扮,阿爹一直把我当男孩儿养的。”
两人认识以来,不是忙着逃跑就是躲避暗室之中,难得如此放松地聊天,展平才发现对这位义妹知之甚少,问道:“你都喜欢什么呀!”
“我以前喜欢练武,想着长大以后也像父兄一样去骑马打仗,保家卫国,但现在,我不想保这个国了!”梁红玉想到冤死的父兄,神情黯然。
她小时候娘亲就病死了,而今父兄又被朝廷问斩,家产尽被抄没,成了无根的浮萍。
“唉,你还有别的亲人吗?”展平想着谁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到时给她送亲戚家也好。
梁红玉默默地摇摇头。
“那......你父亲有没有给你订过亲啊?”虽然在展平的后世思维中,十六岁的梁红玉是该高考的年纪,谈婚论嫁尚早,但是入乡随俗地讲,这是该嫁人的时候了,如果人家有婚约,自己这个义兄也不妨等事情安稳些送她去成亲,也算善始善终有个交代。
梁红玉苦涩地笑笑:“我这没娘的孩子,阿爹又是粗枝大叶的军人,哪有想过这些......义兄,你是不是嫌我拖累啊?”
“没有没有,我是想着你以后的打算,你也看到了,我这碰上的都是动刀动枪的事,那天沈三儿活生生地在我们眼前就被人砍了,你这姑娘家不该冒这些危险,所以想着送你去亲人家安顿!”
“我真不知道有没有亲戚,从来没见走动,阿爹也没告诉我,他可能想以后再说,自己也没料到没有以后了,我现在能当亲人的,只有义兄一人!”梁红玉说着说着,眼角湿润,泫然欲泣。
展平心肠一软,忙打住:“不说了,咱去买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