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一帮有着外地口音的混混们突然踹开了张鸣川家的大门。
进去后,一帮人胡乱打砸了一通。
不多时,屋里就遍地狼藉!
杨秀华和秋香被打了个半死,就连躺在床上的张鸣川也被揪起来拖到地上身上重重挨了几拳。
“他妈的,连我的女人也敢染指!”
临走前,混混头目黄毛用脚踩着张鸣川的脸叫嚣:
“叫你那混蛋儿子以后离江黎黎远点!”
杨秀华拿出手机刚想报警,结果被黄毛的手下立马用脚踩住了手。
那小混混的脚踩在杨秀华的手上故意用力旋转着。
“啊……”杨秀华尖叫不止,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大妈,你想干嘛?”
“报警啊?”
黄毛走到秋香跟前蹲下后用不怀好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秋香。
“年纪嘛看起来稍微有点点大,不过身材嘛好像还可以!”
“哈哈哈哈……”
烟雾缭绕中,屋里混混们瞬间笑成一片。
“让我看看大小!”
随着黄毛两手间的一个用力,“嘶啦”一声,秋香身上的睡衣就被撕破了。
看着秋香面前弹跳出来的丰满白皙胸部,黄毛淫笑着上前揉捏了一把,然后恶狠狠的将手机用力按在了杨秀华的手掌心:
“大妈……”
“来,报警!”
“现在就报!谁不报警谁他妈就是孙子!”
“等下给你儿子张海生打电话让他回来亲自看看他老婆的下场!”
秋香头发蓬乱,双手捂着胸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报。”
“我们绝对不报警。”
“一人做事一人当。”怕儿媳妇吃亏,杨秀华语气立马软了下去:“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媳妇。”
可是杨秀华的求饶并没有换来黄毛的心慈手软,反而换来了他的变本加厉。
……
黄毛发泄完带人走了,秋香眼神空洞呆滞,机械一样起身往卧室里缓缓走去。
龙生龙,凤生凤。
张鸣川生的孩子——她的老公张海生,自然完美继承了他爹一样的风流好色。
“秋香……”
“过来帮我把你爸一起抬到床上。”
眼见搬不动丈夫张鸣川沉重的身子,杨秀华只好喊了一声儿媳。
“秋香……”
抬头见到秋香回头一脸怨恨看着她和张鸣川的模样,浑身是伤的杨秀华心里瞬间也来了气:
“你聋了!”
“老东西!”秋香突然转身怨恨的看着婆婆杨秀华:“这些年来你们儿子一直在外面玩女人!”
杨秀华眉宇拧成一团:“你骂谁老东西?”
“你长胆子了是吧?”
“杨秀华拧着细眉:
“我让他去的?”
“你是他老婆都管不住,我一个当妈的能有什么办法?”
杨秀华冷着脸对着秋香不停的抱怨:
“你还有脸怪别人?”
“你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你要有魅力他还会整天出去浪?到处找野花?”
……
杨秀华嘴上不停辱骂着儿媳妇没有魅力来解气,实则越抱怨就越心虚。
她倒是有用!不一样抓不住自己丈夫张鸣川的心?
“是啊!我没用!”眼神涣散的秋香喃喃自语。
“我是世上最没用的女人!”
“我娘家爸妈不爱我,我老公不爱我,连我公公婆婆和自己生的孩子都瞧不起我!”
“没钱,又没有独立能力,我早就该去死。”
衣衫不整的秋香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大门,丝毫不在意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杨秀华没有阻拦秋香,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丈夫张鸣川弄到了床上。
收拾完满地狼籍后她也去卧室里躺下了。
等意识到秋香昨晚真的没回来已经是天亮后的事情了。
秋香死了!
死于昨晚。
这个消息在整个茯茶镇不胫而走。
村里人发现秋香时,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双膝,像娘胎里的婴儿一样的姿势。
村里人发现她时,她已经僵硬在村口那株有了很多年头的老槐树下。
至于是冻死的还是她身上本身就有什么疾病方面的急症还需要法医鉴定才知道。
秋香死后,关于她迷一样儿的死因又在茯茶镇刮起了一阵狂风。
人们的心里又默契的多了许多莫须有的猜测遐想。
理由是秋香死前身上的睡衣多处被扯破了,那狼狈的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
想想看!
她跑出来一整晚,她婆婆杨秀华甚至都没有出来找过她,反而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多年来他们婆媳关系在乡邻眼中一直都很和睦。
昨晚任着她出门冻死都不找,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搞不好是他公公张鸣川趁着儿子常年不回家爬灰,被她婆婆刚好遇见逮着了。
毕竟张鸣川那个人生性风流,他跟李春华的破事儿闹得镇上人尽皆知。
法医现场鉴定过后,没两天就有消息传回来说秋香是死于突发性脑溢血。
“原来她的死因是死于急症啊!”人们恍然大悟。
不过,那晚她公公骚扰过她也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在杨秀华的要求和派出所面对群众的舆论压力下,秋香的案子匆匆了结了。
没有人去深究那晚发生在秋香身上的故事。
她死都已经死了,况且活着的人还需要颜面。
至此,秋香的死因彻底落幕。
公公张鸣川成了众矢之的。
秋香死后,村里那些人打量张鸣川的目光里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不屑和鄙夷。
作为婆婆的杨秀华也好不到哪里去。
失去了乖巧听话、牛马一样任劳任怨的儿媳秋香,杨秀华开始后悔不已。
现在,她要开店做茶叶生意,每天还要抽空照顾瘫痪的张鸣川,周末还有孙子孙女放学回家也要她细心照顾。
心力交瘁又良心不安的折磨下,杨秀华开始白天黑夜的酗酒。
张鸣川很快就成了她唯一的出气筒。
她对着他不停打骂:
“张鸣川……”
喝醉酒的杨秀华每天歇斯底里:
“你怎么不去死?”
“死的怎么不是你?偏偏是儿媳妇!”
“你不要个狗脸!”
“李春华不要你,你又死皮赖脸的死回来祸害我们!”
……
好死不如赖活着。
心理强大的张鸣川开始习惯自己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出门。
轮椅不知不觉就到了林家院子附近。
“滴滴……”
见到路中间有人,从茶楼里开车回来的林晏殊按了几声车喇叭。
张鸣川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然后按了电动轮椅的按钮迅速挪到了路边。
很快,那张略显苍老的脸颊清晰映入了林晏殊的眼帘。
车里,紧紧握着方向盘的白净手指因为用力开始泛白,放在油门上的脚抬了又抬。
静坐驾驶室里的林晏殊眸子里都是阴森寒冷。
面对几步之遥那张让她痛恨了二十多年的脸,几乎是一瞬间,林晏殊就想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连人带那轮椅直接撞飞。
她真想给那人个痛快!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就想到了余淮,面前飞快闪过两人的儿子慕淮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
为这样的人渣搭上她和余淮的幸福真的值吗?
林晏殊努力逼迫着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
几分钟后,心绪平静的她开着车呼啸着从张鸣川身边擦身而过时刻意扫了眼张鸣川。
只此一眼,张鸣川也看过去时立马感觉浑身一阵冰冷!
春华说的没错!
那三个孩子中,就属最小的孩子——晏殊,性子看起来最为凉薄冰冷。
可是张鸣川明明记得,七岁前的小晏殊是那么天真可爱的模样!
她笑靥如花,笑声宛若银铃。
长大后的她不该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的。
自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被林连生和三个孩子一同撞破他和春华的丑事过后,每次再见到晏殊和晏贞,她们永远都是用那张仇恨的眼睛看着自己。
面对着林家那两个女儿仇视,张鸣川心虚又惶恐。
现在,如果林连生还活着,亲眼看着女儿晏殊和晏贞对他仇的眼神,他心里一定会充满了得意和痛快吧?
他恨自己抢去了他的妻子李春华,所以林连生就在他三个孩子幼小的心里种满了仇恨的种子等着有朝一日用来报复他和春华?
李春华立在院门口跟张鸣川遥遥相望,两颗相互羁绊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哐……”林晏殊将车停在院子门口,扫了眼母亲和张鸣川的方向将车门摔得很大声。
俩人的行径简直让人恶心!
“放不下就干脆过去光明正大的看!”
林晏殊冷着脸抿了抿唇:“还嫌给我们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
“我看什么了?”李春华心虚的收回目光,表情变得悻悻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我有没有瞎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林晏殊走进院子待母亲跟进去后关了院门两手交抱着看着母亲:
“多余的话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多说了。”
“总之,人要脸树要皮,我和姐姐都这么大了,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
面对女儿林晏殊赤裸裸的警告,李春华面露尴尬却默不作声。
张鸣川再好,她也要考虑自己的晚年。
何况他已经瘫痪了!
她不会傻到给自己找个人伺候,更何况两个女儿永远也不会接纳他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进一楼客厅,林晏殊望着柜子上父亲林连生的照片拿起来用手擦了擦,浅笑着抚摸了下父亲的脸颊。
“回来半个多月了,我明天早上回A城。”
林晏殊放下镜框:“跟我走的话今晚就收拾好东西。”
言外之意,她是想让李春华跟自己去A城生活。
李春华坐到了沙发上:“我哪儿都不想去了,我只想待在茯茶镇。”
“爸和哥都不在了,你独自留在家里冷清又无聊,我会担心!”
“担心什么?”
“我身体很健康。”
“去A城,家里又没什么事给我做。”李春华垂眸想了下:“你那个茶楼不是开了吗?”
“要不你让我去茶楼里帮忙打扫卫生也行。”
林晏殊没有作声。
短暂思考了下,她同意了:
“你去茶楼里帮忙可以。”
“工资也会正常发给你。”
“但是……”林晏殊坐到母亲对面定定注视着李春华淡淡说道:
“我不希望你跟那人有关的风言风语再传到我耳朵里。”
瞥了眼母亲,林晏殊声音清冷:“要再有,那人可就不是瘫痪那么简单了!”
“你……”李春华听了猛然抬起头。
狐疑指着林晏殊,李春华沉着脸问:“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只能说暂时跟我无关。”林晏殊说话意味深长。
李春华嘴唇蠕动了下,她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内心纠结一番后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
她不想再增加孩子们内心对张鸣川的恨意了。
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就随着林连生的死彻底沉入大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