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敏郡主微微一笑,顾飞燕惊讶道:“皇上要赐美人?是真的吗?”
嘉慧公主不悦道:“当然是真的,本公主离宫以前,父皇已经让户部将名单呈上去了,而且还要给窦尚书、季侍郎几个大臣府上也赐人,你不信的话回去问问你祖父,他肯定也听说了!”
顾飞燕忙道:“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是想说,晏首辅会同意吗?他不是被楚长乐迷得晕头转向吗?”
嘉慧公主冷冷哼了声,柔敏郡主温声道:“飞燕妹妹勿要多虑,皇上赏赐乃是天恩,何况这次又不止首辅一家进人,相信他不会推辞的。”
顾飞燕恍然点头,嘉慧公主又问:“对了柔敏姐姐,你是如何跟晏老太君搭上话的?本公主听说她被晏家看得极严,这次若不是有她手书痛斥楚长乐善妒无子,父皇怕是也不会答应……”
如何搭上话?
柔敏唇角微微扬起,自然是因为兄长啊!
不过这些是不能与她们说的,只道:“柔敏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打听清楚皇上想赏赐哪家美人,毕竟是为妾,可别害苦了人家……”
嘉慧心下不以为然,嘴上却道:“柔敏姐姐就是太善良,你放心,本公主已经向父皇提过人选了,荣太傅的二女荣素不是已经和他拜过堂了吗?又喜欢他喜欢得要命,相信做妾也愿意。此外还有徐尚书的庶女、孀居的保兴伯夫人之女,那都是咱们的人。”
“就是可惜了冯缨,已经嫁给晏承武,倘若她没嫁,那才是嫁过去的绝佳人选,定能跟楚长乐闹得天翻地覆!”
柔敏点了点头,顾飞燕却犹豫道:“荣二姐姐也要去吗?她、她好像已经放下了……”
啪得声。
嘉慧公主拍桌而起:“顾飞燕,你到底是哪边的?今儿个一进门就处处质疑本公主,你难道心软了想退出?”
顾飞燕吓得一哆嗦:“臣女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嘉慧公主冷笑道:“你最好是没有,倘若让本公主知道你去告密,哼,那你就死定了!”
顾飞燕再三保证不会,嘉慧才放过她。
翌日,早朝后。
皇帝特意留了晏铮、窦思成、季尧等人御书房叙话。
他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朝政,而后话锋一转:“季卿,朕记起来你好像还未娶妻是吧?”
季尧一愣,憨直道:“是,皇上,臣家境贫寒,还未遇贵女垂青。”
皇帝大手一挥:“此事容易,邹国公之女邹玥也未婚配,朕就替你二人做主,你意下如何?”
季尧当即拜倒:“臣多谢皇上隆恩!”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窦思成:“窦爱卿,朕听说你们家中子嗣艰难……“
话不必点透,窦思成立马跪下道:“皇上,臣虽已娶妻,但家中仅夫人一人,臣的父母也时时念叨家中子嗣不丰,盼臣能多多开枝散叶,怎奈何臣妻一人,有心无力啊……”
皇帝非常满意他的识时务,大声道:“窦卿为国操劳,又岂能被后宅之事所困?朕也替你做主,将庆国公的次女赐给你,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啊!”
窦思成指天立誓迎她为平妻,又赢得帝王一番夸赞。
这时皇帝的目光才慢慢转向晏铮。
铺垫了这么一大堆,为的是什么瞎子都看出来了。
晏铮只觉好笑,拱手欲要启唇,谁知小太监忽然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忽然身子不适,想请您过去一趟!”
皇帝皱眉:“身子不适找御医啊!朕又不是大夫,过去能做什么?”
小太监讪讪低头,尹顺见势开口:“皇上,皇后娘娘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您要不还是?”
他刻意咬重了二皇子,就是提醒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
毕竟自五皇子死后,最有可能继承储位的也就剩下这一个了……
皇帝迟疑片刻,到底点了头:“摆驾坤宁宫,至于首辅——”
他还没想好怎么吩咐,结果晏铮拱手先行了一礼:“臣等恭送皇上。”
皇帝一噎,只得先上了御辇。
从御书房出来,季尧喜气洋洋,足像喝了三斤烧酒般满脸通红:“恭喜窦大人,再娶美娇娘!”
窦思成轻飘飘睨了眼这个年轻人,转头却对晏铮道:“首辅,皇上之意您心中想必也明白,既是早晚的事,何不就……”
话没说完就被晏铮淡淡打断:“窦尚书之意,本首辅听不明白。”
窦思成愣了下,有心想卖他这个好:“首辅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这是要给咱们府上赐人!季侍郎没成过亲也就罢了,你看我,府上虽然只有一位夫人,可通房五六个啊,随便抬谁不能生孩子,可皇上不还是赐了个平妻吗?”
晏铮嘴角轻扯似有些冷然,窦思成又拍拍他的肩膀:“首辅,本官知道你是顾及楚国公的面子,可皇上赏赐,就算他在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何况这终归是件好事,男人嘛,谁不三妻四妾,依我看你还是先回去跟夫人通通气,然后安安心心等着美人吧!”
说完大笑着拉着季尧走了,留下晏铮冷嗤一声。
好事?
让他家破妻离的好事是吧?
回到府上,还没想好怎么跟夫人交代,就听到方管事说,曹家的薛姑娘要出嫁了,夫人过去帮忙。
晏铮头疼地捏捏眉心:“阿颜没说何时回来?”
方管事摇头:“夫人只说忙完这一阵子就回,估计过两日婚宴一毕,就回来了吧。”
过两日?
瞧皇帝这猴急样,能等到那时候吗?
晏铮目光一沉:“不等了,你去跟孟扬说一声,让他别跟着影子,先回来替我查件事!”
方管事附耳过去仔细听了,之后大惊:“什么?皇上怎可如此?从前大将军在时,他也不曾往府上塞人啊!”
晏铮唇畔浮起一丝冷笑:“那是没有人从中作梗!之前围猎皇帝就起过这心思,只不过后来打消了。如今旧话重提,多半是有人往他耳边吹了什么风,我估计,还是从这府上传出去的!”
“府上?不应该啊!除非……”方管事想起什么往寿安堂方向望了望。
晏铮神色漠然:“看在晏六的份儿上,我已容过她几次,若这次查出来还是她,那就送去卧佛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