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脚步蹒跚的殷郊突然身形灵动,一掠数步,避开了白凤冰的绝命一击,同时巨剑反撩,砍向白凤冰的腰腹。白凤冰大吃一惊,半空中扭身避让,勉强避开了要害,却没能全身而退。巨剑从她的肩头划过,一声闷响,她的肩骨被沉重的巨剑拍碎。
白凤冰惨叫一声,抬腿飞踢。
殷郊不慌不忙,巨剑一横,挡在身前。白凤冰一脚踢在巨剑上,“呯!”巨剑被踢歪,白凤冰的脚尖也被震碎,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连连后退,一不留神便从尸墙上滑了下来,被一条巨人的手臂卡住,动弹不得。
殷郊拖着巨剑,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他每走出一步,巨剑便红一分,每走一步,巨剑便亮一分。当他再次走到白凤头面前的时候,巨剑已经烈焰升腾,照亮了整个石室,甚至掩过了夜明珠的光芒。
在炙热的光芒下,白凤冰的身体也变得了粉红色,只是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她冷冷地看着殷郊。“你果然隐藏了实力。”
“没办法。”殷郊微微一笑。“在姐姐这样的高手面前,就算我全力以赴,姐姐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与其力竭而亡,不如藏拙。要不然,我哪有这样的机会?”
说着,他抡起巨剑,一剑拍在白凤冰的左腿上。“啪!”一声轻响,白凤冰的膝盖被敲碎,修长白晳的腿扭屈了起来。殷郊没有把剑拿开。看着发红的剑身炙烤着白凤冰的皮肉,发出“嗤嗤”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烤焦的臭味。
白凤冰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她瞪着殷郊。一字一句的说道:“看来你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不,一直到进密道之前,我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希望能随姐姐征战,杀尽嬴氏,重建大商。你我都是凤系血脉,本是一家,何必自相残杀?可是。姐姐显然没有这么认为。在你眼里,我和这些戆巨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殷郊笑了一声,带着说不出的凄凉。“你想把我变成傀儡?不,不行。我要把你变成人彘。”
说着,他抬起巨剑。冲着白凤冰的右膝刺了下去,轻而易举的刺破了白凤冰的皮肉,砸碎了她的膝盖,切下了她半条腿。巨剑就像一只烙热,立刻将白凤冰的伤口封了起来,血和肉在巨剑上嗤嗤作响。
“姐姐,你一直说我太多情,太优柔寡断。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要无情。要果断。”
殷郊说着,又拍碎了白凤冰仅存的一个肩膀。他扶着巨剑,兴趣盎然的打量着白凤冰。“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彘。你放心,我不杀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
白凤冰的脸扭曲着,眼神却更加冰冷。“你最好还是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杀我?”殷郊耸耸眉头。“你怎么杀我,用嘴咬我吗?哈哈哈……”
“说你是假道境。你还不服。”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无忌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是经过元童的道境,皮肉重生对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你现在不杀她。以后就等着被她杀吧。”
“你觉得我会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重生吗?”殷郊笑盈盈的说道。他在无忌面前蹲了下来,晃了晃巨剑。红光照亮了他和无忌的面庞,融化了困住无忌的冰尸。无忌慢慢的瘫软在血水之中,一脸无奈的看着殷郊。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拒绝了我殷家的好意。”殷郊摆弄着火炬般的巨剑,好整以暇的说道:“我们父子两次给你机会,你都没有抓住。现在,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接受你了。你还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吧。”
“呵呵呵……”无忌笑了起来:“你杀我?你以为杀了白凤冰,你就是境界最高的?凤舞军团被嬴敢当控制了,白家有天赋的子弟也都被我送到了白凤冰的掌下,成了冤魂,你不用担心白家,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杀了我,你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密道?”
“你是说林子月吧?”殷郊哼了一声,充满不屑。“我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哪,但是我相信她离这里不会超出百步,也许就在隔壁的石室。对不对?”
“鹰扬将军,你太自信了。”
“我当然应该自信。”殷郊轻笑一声:“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天下最擅长阵法的人。”
“哦?”无忌眉毛一扬,动了动身子。他身边的冰已经全部化开,血水几乎没到他的口鼻。“说来听听。”
“林子月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出关?”殷郊笑道:“一天时间够不够?我可以用这段时间来和你探讨一下阵法。朝闻道,夕可死,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死得安心。”
“不用了。与其听你自以为是的胡说八道,还不如让我早点死。”无忌奋力昂起脖子,大叫一声:“凤舞将军,我在黄泉路上等你啊。”
“她是我的,你等不到她。”殷郊说着,缓缓将巨剑压向无忌,准备将他压入血水之中。
火焰照亮了无忌的眼睛,无忌突然大叫一声:“死丫头,你再不出手,我就真死啊。”
“唉呀,你们真是好烦啊。”密道深处,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娇嗔。殷郊一惊,不假思索,挥起巨剑,劈向无忌的头顶。
“住手!”一声清叱,恍然一声春雷,突然在殷郊耳边炸响。殷郊大叫一声,扔了巨剑,双手捂着耳朵,连连后退,被瘫软在地的白凤冰绊了一下,一跤摔成了滚地葫芦。他连声尖叫着。声音中充满恐慌,一滴滴血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滴落在地。
“惊闻?惊闻?”
“算你有见识。”林子月的声音忽远忽近。“我刚刚练成。还不足千步,你要不要试试?也许能逃得出去。”
“惊闻!惊闻!”殷郊恍若未闻,连声惊叫着,转过身,向密道深处冲去,凄厉的叫声在密道里回荡。
无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殷郊完了,别说他的耳朵已经被林子月的惊闻毁掉。而且身带重伤,就算他是境界最盛的时候。也无法抵挡林子月的惊闻。
一重境界一重天。林子月悟出了惊闻,殷郊在她面前就是一个活靶子,不管他藏到什么地方,只要他还在林子月的声音范围内。他都没有活路。
林子月轻声哼唱起来,节奏轻快,却透着说不出的杀意。每一声都带来殷郊的一声惨叫。
“惊闻,惊闻!”殷郊的尖叫声在密道里回荡,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墙声。他的眼睛也被林子月刺瞎了。
无忌推开已经失去了热度的巨剑,爬了起来,一边抖着身上的血水,一边走向白凤冰的位置。
白凤冰四肢折断,躲在地上。神情却非常冷漠,舌尖在嘴唇边滑过,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无忌笑了。“凤舞将军。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意料之中的事。”白凤冰咂了咂嘴,意犹未尽。“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喝了他的血。”
无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白凤冰唇边的那滴血应该是殷郊的。他摇了摇头。“你放心,还有人等着喝你的血呢。”无忌忽然皱了皱眉。扭头叫了一声:“喂,丫头。别唱了,难听死了。”
密道里传来林子月委屈的声音。“哦,我不唱就是了。”
歌声嘎然而止,密道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就彻底平静下来。
殷郊死了。
……
无忌扛着白凤冰走出了密道,出现在塌了半边的国师殿中。
施玉羚闻讯赶来,欣喜交集。
无忌将白凤冰交给施玉羚。“姐姐,这是杀你父母的仇人,你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吧。是蒸是煮,随你的便。不过你小心,她毕竟是入过道境的人,身体虽然毁了,境界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了。”
施玉羚转身看向白凤冰,双目含泪。
白凤冰静静的看着施玉羚,叹了一口气。“施姑娘,动手吧。我一条命换你父母两条命,不亏。你有什么要对你父母说的,可以告诉我。黄泉路上,如果遇到他们,我可以替你转达。”
施玉羚转身扑到无忌怀中,痛哭流涕。
“无忌,小心嬴敢当。”白凤冰又道:“他是我所见过的嬴家血脉最浓的人。”
无忌没有说话。施玉羚却明显的怔了一下,泪眼朦胧的看了白凤冰一眼,将无忌拉到一旁。
“嬴敢当回咸阳了,他得到了蒙家的支持,将继承皇位,登基为帝。他……他要另外任命一个大国师。”
无忌眉毛一挑,瞅了远处的白凤冰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还真被她说中了。”
“你打算怎么办?”施玉羚有些紧张的看着无忌。
“怎么办?凉拌!”无忌抬起头,看着残破不堪的屋顶。“联系汪西城,让他给我在圣母峰修一座冰雪宫殿。我要去闭关。姐姐,同去?”
“那这儿怎么办?”
“枭阳国,当然要交给枭阳王。”无忌张开双臂,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让亦然退回枭阳山,管好枭阳国的事就成了。大秦那些破事让嬴敢当一个人去折腾吧。二五新帝,他还真是二五得不轻呢。姐姐,帮我烧点水,我要洗个澡,身上都快臭了。”
施玉羚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安排。
……
无忌裹着一条毛巾,缓缓走进了热气蒸腾的浴池。
“哥,等等我,等等我。”林子月披着一身薄纱,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冲进了浴池,扑到无忌身上,搂着无忌的脖子,咯咯的笑着。“我们一起洗吧。”
“你不怕有人参观,就一起洗。”无忌坐了下来,拿起一只玉瓢,舀了一瓢水,浇在林子月身上。薄纱湿透,露出她娇好的身材。林子月尖叫一声,撩起水,浇了无忌一身。
“你们能不能注意点?这儿还有人呢。”角落里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林子月循声走过去一看,见白凤冰躺在一个浴盆里,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不禁奇道:“你来错地方了吧?这儿是洗澡的地方,不是洗菜的地方。”
“这个你别问我,问施姑娘去吧。”白凤冰虽然四肢折断,却一脸平静,看不出一点悲伤。她大概已经蒸了一段时间,皮肤白里透红,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不会是对施姐姐施术了吧?”林子月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微闪,杀气凛然。
“你觉得我这样,能对她施术吗?”
林子月眨了眨眼睛,转身看向无忌。无忌耸了耸肩,表示无法理解。林子月咬着手指头,想了想。“不行,我得去提醒姐姐一声,这可是一条毒蛇,救她迟早会留下后患。如果她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无忌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别去了,玉羚姐姐自有分寸。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我还有什么事?”林子月转身搂着无忌的脖子,咯咯笑道:“惊闻、惊见我都练成了,我现在是真正的箭圣,以后只有一件事,保护你。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生宝宝吗,那我可做不到。”
“箭圣之上,还有箭神,你以为成了箭圣就大功告成了?”无忌将林子月搂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过些天,我准备去圣母峰闭关,你去不去?”
“又闭关?”林子月苦起了脸。“我刚出关,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休息?”
“你休息吧,留在这里等亦然,我陪无忌去。”施玉羚披着一身浴衣走了出来,缓缓走进浴池,在无忌身边坐定。“上次是因为我,你中途出关,这次我陪你去,不悟大道,不出雪山。”
林子月眼珠一转:“你真准备闭关,不管咸阳的事?”
“有什么好管的,无非是一帮蝼蚁在抢那几粒米罢了。”无忌张开双臂,将林子月和施玉羚搂入怀中。“有美女,有美食,我不尽情享受,大块朵颐,跑去抢那几粒米,脑子有病?”
“怕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白凤冰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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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