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黛闻言小脸顿时变白了,柳眉也竖了起来,忿忿地说道:
“内人?林太守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众位将士出生入死,都在为国征战,你竟然...”
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众将领,又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我们先回军营吧!”
说完,自顾自地牵着战马的缰绳向城内走去。
林见智只好尴尬地冲她身后的众将士说道,“大家辛苦了,快快进城!”
“今日我军大获全胜,又擒获了石破天,可谓双喜临门,今晚本太守要摆下庆功宴,为诸位庆功!”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跟着林见智去了府衙。
在府衙内纷纷向林见智贺喜。
可惜袁青黛却没有跟来,而是直接去了军营。
林见智笑着向众将领一一回礼,嘴上说着同喜的话,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等到晚上,林见智在城内大摆宴席犒劳三军。
在府衙外的空地上摆下了数百桌酒席,宴请众位将领和大小统领。
然而跟众将领碰过杯后,却发现袁青黛依然没来。
林见智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嘴上也没说什么。
等喝完酒后,林见智便带着张大拳向军营走去。
来到袁青黛的营帐前,却见刚刚还是亮着灯的营帐,突然又熄了灯。
于是皱了皱眉,立在帐门外冲里面轻声问道:
“袁教头可睡下了?”
然而连问了三声里面也没有回答。
林见智搓了搓手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张大拳见林见智尴尬的模样,于是冲里面大声说道:
“袁教头,今晚庆功宴,林太守见您一直没来,怕您身体有恙,特来军营看看您。”
“您若是还没睡下,能否打开营帐门呢?”
过了一会,这才听到里面传来“啪嗒啪嗒”点灯的声音,不久传来袁青黛的回声:
“属下今日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多谢林太守记挂。”
“请进吧!”
张大拳赶紧挑开营帐门,林见智迈步走了进去。
只见营帐内,袁青黛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坐在床头,一脸的倦容,长发随意披在肩头。
见了林见智,缓缓地站起身,冲他一拱手淡淡地说道:
“林太守,不好意思,今日属下突感不适,所以未能去参加庆功宴。”
“还请林太守海涵!”
林见智微微一笑,冲身后的张大拳挥了挥手,“你去门口候着吧!本太守跟袁教头聊上几句。”
“是!”
张大拳冲他一拱手,退出了营帐。
林见智走到木榻旁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了。
定定地看着袁青黛道,“此次我军能大获全胜,你是首功!”
“按理此次庆功宴你应该是主角。”
“结果你这位主角却迟迟不出场,倒让我这个配角在那演这场独角戏。”
“这让众将士们怎么看我啊?”
袁青黛却将头一摇道,“那里,属下岂能是主角?”
“这主角一直是您啊!若不是您计谋出众,精心算计,布下这天罗地网,属下哪能打赢这场仗呢?”
“今晚属下没去庆功宴,确实是属下不对,只因今日突感头痛,站立不稳,只好在床上休息,让林太守在众将士面前失了颜,属下有过,还请林太守治罪!”
林见智呵呵一笑,“看来你这突然的头痛还是与我有关啊!”
“是不是因为慕云姑娘?...”
袁青黛却躬身一拜道,“属下岂敢。”
“这是林太守的私事,属下岂能为此事头痛?可能是因为今日战事太过激烈,属下一时用力过猛,着了些风寒...”
“呵呵!小妹啊,你就别装了!”
“是人都看得出,你这一见慕云姑娘,脸色立马就变了,若不是因为她,你怎会无故头痛呢?”
“哪里,林太守独身一人多年,终于遇到了慕云姑娘,应是件喜事,属下岂能为此头痛?...”
“哎呀,小妹,你就别在这说这些官话了!”
“一句一个属下多见外啊,这里也没外人,你我兄妹之间何必要跟上下级一般?”
“属下不敢,您是一方太守,封疆大吏,属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岂敢跟您称兄妹?”
“靠!”林见智瞪了她一眼,将二郎腿翘了起来,“还有完没完了?”
“差不多得了啊!”
“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奸臣的一些做法有些不满,也对慕云有些介怀。”
“但这就是政治!”
“在朝中为官可不是凭着一番热血就能站稳脚跟的,若不能随机应变、顺应时势,迟早要被人玩死。”
“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将对外战无不胜,却偏偏被一些只懂得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害死,遗憾终身,让人唏嘘不已。”
“所以这为官啊,不但要有对外的勇猛,更要有对内的智谋。”
“所以鬼谷子才会说,成大事者,需驾驭人心!”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唯有小心谨慎将谋略放在前,才能事成。”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忠与奸,有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若是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忠,若是最后的结果是差的,那就是奸!”
“希望小妹能明白。”
袁青黛皱了皱眉,使劲咬了咬嘴唇道,“恕属下愚钝,林太守所说的这些属下听得并不明白。”
“属下的父亲从小就告诫属下,为人要清清白白,为官要堂堂正正!”
“忠与奸本就应该泾渭分明,岂可混为一谈?”
“恕属下不能认可!”
“这...”林见智被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愣了半天才幽幽地说道,“那你当年落草为寇,又刺杀了梨水县的县令冯德才,这也算清清白白?”
袁青黛柳眉倒竖,沉声说道,“属下当年之所以落草为寇也是被那冯德才所逼,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但属下落草时,却只劫奸商,从不害百姓,还将劫得的财物分与山下受苦的百姓。”
“属下只所以杀冯德才,也是因为他是一名贪官,鱼肉梨水的百姓,无恶不做!”
“属下杀他不仅是为了替家人报仇,也是为了替梨水的百姓出口恶气!”
“但属下从不做那种阿谀奉承、虚与委蛇之事!”
“更是对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行为嗤之以鼻!”
“我靠!我日!我去!”林见智就觉得胸口一阵激烈的翻腾,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他抚了抚胸口,咂巴了一下嘴无奈地说道,“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你义正词严,我理屈词穷说不过你。”
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唉,罢了!你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就凭我这几句话估计也拧不过来。”
“这奸与忠就不提了,反正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若连我都不信,你还能相信谁?是不是?”
“另外,就是慕云姑娘了,她...”
袁青黛却打断了他,“属下觉得慕云姑娘挺好的,属下听说正是慕云姑娘的两位兄长率先反正,并扰乱了绿林贼的军心,我们才能大胜。”
“林太守能娶到慕云这样的好姑娘,属下也替您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