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车间在地下?”唐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在她的理解里,一般工厂的核心车间应该是在最显眼最中心的位置,而不是藏在地下,像个肮脏的秘密。
对,肮脏的……秘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是……那些被拐来的人?这群王八蛋!老娘非得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闻昔没有说话。
只是抿紧了唇,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那条延伸至地板缝隙深处的头发丝。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在他心头。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喉结上下滑动,发出轻微的咕咚声。
他伸出手指,指着平面图上用红墨水圈起来的核心车间标识,以及注意到两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后,刻意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看来,咱们得找个入口下去了。”
他顿了顿,指着地图上一块被污渍覆盖的区域,故作轻松地笑道:“哎,你们看,这地图上这块污渍,像不像一个向下的箭头?我猜,入口就在这附近!”
他一边说着。
一边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在地图上画着圈,时不时还用手掌在污渍周围比划几下,仿佛在丈量着什么,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可是,这地面看起来很完整啊,”她疑惑地说道,“好像没有什么暗道或者通风管道之类的。”
陆途耸了耸肩,看起来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别急嘛,让哥来好好找找。”
他弯下腰,用手在地板缝隙里摸索,甚至还装模作样地在缝隙两侧的地板敲了敲,实则是在仔细观察着头发堆积延伸的方向。
【弹幕:陆途这货是戏精本精吗?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弹幕:话说,这副本的氛围也太压抑了,看得我后背发凉!】
陆途顺着头发延伸的方向,一路摸索。
最终停在了厂房角落里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块地砖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深,边缘也有些许的松动,缝隙中更是缠绕着大量的头发,几乎将整条缝隙都填满了。
“这里……”陆途心头一跳,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试探性地用手敲了敲那块地砖,发出沉闷的回音,与周围清脆的声音截然不同。“这地板……好像有点不对劲。”
地砖搬开之后,下面并非是泥土或者水泥,而是密密麻麻的头发,像一张黑色的毯子,覆盖在一块锈迹斑驳的铁板上。
陆途强忍着不适,用手拨开厚厚的头发,依稀能辨认出铁板上用红色油漆写着的几个字——“闲杂人等请勿入内”。
“我赌五个积分,下去就是地狱。”陆途搓了搓胳膊,缓解气氛般调侃了一句,但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的紧张
闻昔蹲下,和陆途合力握住铁板上两侧被头发覆盖缠绕的把手,将其拉开。
掌心下贴着那些头发。
一股寒意顺着掌腹蔓延至全身。
而铁板上红色的油漆,则像是凝固的鲜血。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铁板下方。
赫然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通道。
陆途从系统背包掏出强光手电筒往里照了照,依稀可见一段锈迹斑驳的铁制楼梯蜿蜒向下,消失在黑暗中。
“我先下去。”闻昔说,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唐瑭一把拉住他,“等等!我先来!万一有什么危险……”
她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闻昔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轻轻挣脱开唐瑭的手,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不用,我下去。”
他顿了顿,抬眸又瞥向陆途,“你在后面殿后,保护好陆途,尤其是他的眼睛。”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
他便扶着铁楼梯冰冷的扶手,一步步走进了黑暗中。
【弹幕:卧槽!真要下去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弹幕:这下面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老婆小心啊!】
唐瑭和陆途紧紧跟随着。
两人都小心谨慎的保持沉默,只听见他们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空间中回响。
陆途用嘴咬着强光手电筒。
光柱随着他的爬动而左右晃动,照亮了斑驳的墙壁和脚下黏腻的液体,也不知是水渍还是别的什么更恶心的东西。
闻昔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谨慎。
仿佛一只行走于深渊边缘的黑猫,在试探着这片黑暗的恶意。
通道尽头,是一扇静默如墓碑的厚重铁门。
门缝里同样塞满了凌乱的头发,而门上斑驳的红色油漆宛如凝固的血迹,露出的锈迹仿佛一张狰狞的伤痕脸,在昏暗光线下分外诡异。
陆途的视力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发挥了奇效,摇晃着手电筒照到门边的墙角,“会长,你看,这墙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闻昔顺着手电筒的光亮看过去。
墙上果然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请帮我,找到我的眼睛。”
“眼睛?”闻昔低声重复着。
想到刚进副本时候,洋娃娃脸上掉下来的那对眼珠子,瑰丽色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兴味的笑容,还不等他转身,只见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掌心躺着的正是那双掉落的充满恶意的眼珠子。
“会长,这说的眼睛是不是这个?”陆途耍宝似得眯起眼睛,贱兮兮的凑了过来,故意调侃道,“刚挖的,还热乎呢……”
能变成眼珠子的纽扣,以及拦在道路尽头的洋娃娃,他觉得这东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他们所经之处。
所以在唐瑭找到平面图的时候,陆途想了想,还是将这对眼睛捡起来装进了系统背包里。
如今,刚好用的上。
【弹幕:陆途这小子绝对是戏精 ?.???】
【弹幕:不过有一说一,他虽然戏精但是还是挺细心的,揣着眼珠子走了一路??·??·??*?? ??】
闻昔将眼珠拿了过来。
瞳仁中恶意的光泽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他将眼珠放进铁门上的一个凹槽里,只听“咔哒”一声,仿佛卡进了什么机关里,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铁门后的地下室里一片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只有陆途手里手电筒的光柱勉强照亮一小块区域。
光线所及之处,是一排排生锈的铁笼。
笼子里,关押着的是……
人?
那些“人”一动不动。
眼神空洞,面色惨白,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身体被填充得鼓鼓囊囊,像是塞满了劣质的棉花,做成一个个的……玩偶。
她们的嘴巴也被粗暴地缝合。
形成一条扭曲的红线,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这群畜生!居然把人做成这样!”唐瑭倒吸一口凉气,怒火瞬间点燃了她的双眼,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砸笼子。
“别冲动。”闻昔及时拦住了她,声音低沉而冷静,同样还有着一股压抑之后的疯狂,“冷静点,他们已经……”
“已经什么?”唐瑭急切地问道。
闻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走近其中一个铁笼,仔细观察着笼中的人偶。
她们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摸上去仍有弹性,但毫无生气。
呼吸?心跳?
统统没有。
与其说是活人,不如说是……精致的尸体。
“她们……已经是活体玩偶。”陆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用手电筒照向一个玩偶的后背,那里有一个明显又狰狞的缝合痕迹,“她们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内脏和多余的骨骼,只剩主要骨架以及塞满了棉花,所以看起来还有点人形。”
唐瑭愣住了。
眼中流露出短暂而复杂的震惊与不解,眼眶里也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这些畜生……他们怎么可以……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毒心思,居然会把人变成这样!他们……他们还是人吗?”
闻昔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一排排空洞的双眼,手指轻轻触碰铁笼冰冷的栏杆,指尖似乎感受到了残留的绝望,“它们只剩一具空壳,只有灵魂……可能还被困在这里。”
唐瑭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怒火,透着无力的愤慨哽咽道:“可是……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啊!”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铁笼内那些人偶似乎也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闻昔打破了沉默,指尖轻轻摩挲着铁笼冰冷的栏杆,“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还有拆了这里……解救他们。”
闻昔缓缓抬起头,。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幽深而不见底。
而在那片冰冷的深处。
疯狂的火苗正悄无声息地燃烧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弹幕:老婆好温柔啊,呜呜呜!】
【弹幕:等等,老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灵魂被困住了?难道还有救?】
【弹幕:卧槽!这也太变态了吧!心疼这些被做成玩偶的人?_? 】
就在此时——
陆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破了沉重的氛围:“我看到了!每个铁笼里面都有一把钥匙,钥匙上似乎还刻着什么……”
说着,他走到最近的一个铁笼前,深吸一口气,伸手穿过冰冷的铁栏杆,在笼中歪倒的“活人偶”附近摸索起来。
“活人偶”的身体冰冷僵硬,没有一丝反应。
陆途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勾了出来。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钥匙,入手冰凉,仿佛带着铁笼中阴冷的气息。
钥匙的表面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用指腹能感觉到表面刻着什么图案。
“这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陆途将钥匙拿到手电筒的光线下,眯起眼睛,迟疑着说道,“像……一只兔子?耳朵好像被缝住的兔子。”